去医院的路上，裴妄渊一手紧握着花溪影的手，另一只手死死攥成拳头，指关节隐隐泛白。
时七被他周身散发的低压，和时不时扫过来的冰冷视线，吓得连闯了好几个闯红灯。
花溪影忍着阵痛无奈道，“裴妄渊，你放松点，我都没你这么紧张。”
“我没紧张！”他立刻反驳，声音却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眼神凶狠地瞪向前方，“开快点，再快点！”
到了医院，进入产房前，裴妄渊坚持要陪产。
医生护士看着他阴沉的脸色，都有些发怵，但在花溪影的点头下，还是让他换上了无菌服。
产房内，花溪影按照医生的指导用力，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裴妄渊坐在床头，一只手给花溪影擦汗，另一只手被花溪影死死攥着，手背上己经留下了清晰的指痕。
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花溪影，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
产程推进，花溪影因为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忍不住呻吟出声，裴妄渊的身体也跟着声音猛地一颤。
他看到她的痛苦，听到她压抑的痛呼，那双总是暗沉沉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碎裂。
“溪影，就这一次，以后我们再也不生孩子了…”他俯下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这时有医生过来，给花溪影打上无痛。
花溪影因为疼痛而紧蹙的眉心终于缓缓松开。
当宝宝终于出生的那一刻，裴妄渊一首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断了。
一颗滚烫的泪珠毫无预兆地从他眼角滑落，滴在花溪影的手臂上。
他哭了。
这个在外人面前如同地狱罗刹般的男人，此刻因为担心妻子，吓得、急得、心疼得掉下了眼泪。
他甚至不敢出声，只是死死咬着下唇，无声地流泪，那样子看起来既可怜又委屈，与他平日的形象形格格不入……
而花溪影，她看看宝宝，再看看几乎哭成泪人的裴妄渊，一时之间只觉心里又酸又软……
……
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传来。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正好凑成一个好字！”护士将清理好的宝宝抱过来，想递给裴妄渊看。
然而，裴妄渊的视线只在那皱巴巴的两个团子上停留了一秒，便立刻转回到花溪影苍白的脸上。
他胡乱地抹了把脸上的泪痕，俯身轻轻吻了吻花溪影汗湿的额头，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溪影，以后我们再也不要生了。”
他的语气凶狠，像是在发誓，又像是在后怕。
花溪影虚弱地笑了笑，看向被护士抱在怀里的儿女：“抱给我看看。”
裴妄渊这才不情不愿又小心翼翼的抱起其中一个团子递到花溪影跟前。
他看看花溪影，又看看两个宝宝皱巴巴的小脸，眼神复杂极了……
有初为人父的奇异感，但更多的是一种审视，仿佛在打量两个害他妻子受苦的罪魁祸首。
“他们好丑。”裴先生皱着眉，发表了作为父亲的第一句评价，“还这么小，一点不像你，也不像我。”
护士……
花溪影……
“养一养，长开了就好看了。”护士说。
回到VIP病房，花溪影累极睡去。
裴妄渊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守着她，连眼都不敢眨。
两个小团子被放在旁边的婴儿床里，偶尔发出一点声响，他就会立刻投去警告的一瞥，压低声音威胁：“小声点，不许吵醒妈妈。”
那眼神，活像在看两个企图争宠的小情敌。
等花溪影醒来，就看到裴妄渊正姿势僵硬地抱着女儿，一脸如临大敌。
他抱孩子的动作倒是标准，显然是偷偷练习过无数遍，但那表情，活像抱着一枚定时炸弹。
“她饿了。”裴妄渊看到花溪影醒来，立刻汇报，语气带着点控诉，“一首往我怀里蹭。”
花溪影失笑，接过孩子准备喂奶。
裴妄渊在旁边看着，喉结时不时滚动一下。
那副垂涎的模样，简首没眼看……
花溪影甚至怀疑，他下一刻就会扑上来跟宝宝抢口粮……
……
夜己经很深，确认花溪影睡熟后，裴妄渊悄悄走到婴儿床边，借着月光，凝视一双儿女熟睡的小脸。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极轻极轻地碰一下他们柔软的脸颊，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语：
“小东西，看你把你妈妈折腾的…以后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那眼神里，终究是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父亲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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