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雨声被隔绝在门外，屋内只余下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响动。暖黄的灯光洒落，将雨水的微寒驱散。
忘忧接过黄泉递来的干毛巾擦拭着发梢，黄泉正将红伞仔细支在门廊边，水珠顺着伞骨滑落，在她脚边聚成小小的水洼。她的半边肩膀颜色明显更深，湿透的衣料贴合着肩线。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黄泉转过身，声音依旧平静，仿佛淋湿的那人不是自己。她走向厨房的方向，“我去煮点姜茶。”
忘忧淡淡的“嗯”了一声。
忘忧知道黄泉的固执，也很少去做毫无意义的争论。今天的事发生的太快了，但却又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热水冲刷在身上，带走了雨天的凉意，疲惫也随着蒸汽缓缓升腾。忘忧闭上眼，耳边是哗哗的水声，但脑海里却清晰映出黄泉湿透的肩头，和那句轻淡的“我习惯了”。
为什么习惯？习惯照顾别人，还是习惯……不被照顾？
水流声似乎变得遥远，一种名唤关切的情愫在忘忧心口涌动。门外的脚步声清晰可听。几乎是鬼使神差地，忘忧关小了水流，隔着布满水汽的玻璃门，朝着外面轻声唤道：
“黄泉——”
忘忧的声音被水声和空间氤氲得有些模糊，门外短暂的寂静后，传来黄泉一如既往平稳的回应：“嗯？怎么了？”
忘忧几乎能想象出黄泉此刻的模样——大概是顿住了脚步，或许正望着浴室的门，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要不要进来一起洗？”
话一出口，连忘忧自己都怔了一下，脸颊悄然爬上了一抹绯红。水汽缭绕中，只剩下水流拍打地面的声音，和门外那片突然降临的、意味深长的沉默。
门外是长久的静默，只有淅沥的水声在氤氲的蒸汽间回响。
忘忧几乎要以为黄泉没有听见，或是被这突兀的……嗯，疑似是邀请的话说惊得失了语。却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极轻、几乎被水声掩盖的——
“……好。”
那声音不像平日里的平静淡然，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磨砂玻璃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更多的温热湿气涌出。黄泉站在门边，没有立刻进来。黄泉的目光几乎是一下子就落在了躺在浴缸中的忘忧身上。
门外的黄泉似乎被定格了，她站在那条缝隙里，暖黄的光勾勒出她略显僵硬的轮廓。目光落在忘忧身上，又像是透过氤氲的水汽看到了别的什么？
忘忧看着黄泉这副模样，心头那点恶作剧般的撩拨心思，忽然就被一种罪恶感取代了。
她好像……在欺负一个其实什么都不太懂，只是凭着本能回应她的人。
水声哗哗，填补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沉默。
忘忧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抓过旁边宽大干燥的浴巾，将自己草草一裹，从浴缸中站起身赤脚踩过湿滑的地砖，几步走到门边。
黄泉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微动。
但忘忧没给她机会。她伸出手，温热还带着水汽的手指抓住了黄泉微凉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站在门口踌躇的人猛地拽进了雾气蒸腾的浴室！
浴室里温度更高，湿暖的空气瞬间包裹住黄泉，黄泉身上半湿的衣物显得更加黏腻。看着近在咫尺、只裹着浴巾的忘忧，水滴正从忘忧的发梢滚落，滑过锁骨的曲线，没入柔软的浴巾边缘。
黄泉视线像是被烫到一般，微微移开，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漫上绯色。
忘忧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那点罪恶感又被狡黠取代。她向前一步，几乎贴进黄泉怀里，抬起湿漉漉的双手环抱住黄泉的脖子，指尖轻轻碰了碰黄泉泛红的耳垂，声音带着笑：“怎么？先前不是答应的挺快的吗？现在又不敢看了？我亲爱的……女朋友～”
忘忧的指尖带着浴室的湿热，碰触的地方像点燃了一小簇火苗。
黄泉的身体微微绷紧，她没有后退，只是缓缓转回视线，看向忘忧。
那双绛紫色的眼眸里，最初的懵懂和迟疑渐渐沉淀下去，某种更深、更暗的情绪无声地翻涌上来，像雨云聚集。
忘忧看到黄泉的眼神莫名想到了“无”，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然而就是在这片刻，黄泉忽然动了。
黄泉猛地伸手，不是推开，而是揽住了忘忧的腰肢，将人更紧地按向自己。另一只手则是将忘忧大腿处的浴巾往上撩。
忘忧猝不及防被黄泉带上了些许节奏，整个人撞进黄泉带着湿冷雨气和温热体温的怀抱里。浴巾因为动作有些松散，危险地滑落少许。
忘忧抬头，对上黄泉的眼睛。
那里面己经没有了犹豫，只剩下沉沉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暗色。
“女朋友……”
黄泉低声唤她的名字，嗓音比平时哑了几分，带着一种危险的感觉。
忘忧:这和我想象的事情发展不一样啊！
‘额，好像有点儿……撩过头了……’
忘忧只觉得自己的腰可能要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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