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江城第一医院，门诊楼前的银杏叶被风卷着落在地面，沾了点露水，泛着浅黄的光泽。楚述白站在黑色宾利旁，看着轮椅上始终低头摆弄扳手的楚景然，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景然，医生说你这腿伤得半年复查一次，都快一年了，不能再拖了。”
楚景然指尖的扳手顿了一下，没抬头，声音淡淡的：“老毛病了，查不查都一样。”
他的腿是三年前车祸留下的伤。当时为了救一个横穿马路的孩子，他的车被货车撞翻，右腿股骨骨折，术后恢复得不好，留下了粘连的旧伤，阴雨天疼得厉害，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重新站起来走路了。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出门，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连医院都不愿踏进一步。
“不一样的。” 凌薇从车里跳下来，小跑到楚景然的轮椅旁，伸出小手轻轻拉住他的轮椅扶手，“小叔，去看看吧，医生说不定有办法让你的腿好起来呢？要是好了，你就能跟我一起骑车了。”
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像装着星星。昨天跟大哥学骑车时，她就想着，要是小叔也能站起来，就能陪她一起在院子里转圈了，那样小叔就不会总待在实验室里，孤零零的了。
楚景然的目光落在凌薇抓着扶手的小手上，那双手小小的，暖暖的，带着点孩子气的温度。他沉默了几秒，想起上次凌薇帮他修好机械鸟时，眼里满是期待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去查。”
楚述白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凌薇的头发 —— 这孩子，总能轻易劝动景然，比他这个大哥还有办法。
骨科诊室里，白墙贴着泛黄的骨骼结构图，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味。张医生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楚景然的旧病历，翻了几页，抬头看向他：“楚先生，你这旧伤得做个 CT，看看粘连的情况，要是严重，得配合康复训练。”
楚景然坐在轮椅上，撩起右腿的裤腿 —— 裤腿下的皮肤颜色偏白，膝盖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像条狰狞的虫子，那是当年手术留下的痕迹。张医生伸手按了按他的膝盖外侧，楚景然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指尖攥紧了轮椅的扶手，却没说话。
凌薇站在旁边，看着小叔的腿，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裤腿。就在指尖碰到布料的瞬间，一阵隐隐的刺痛感顺着指尖传来，像有小针在扎腿骨，还带着点潮湿的闷痛感，和上次下雨时她感知到的感觉一模一样。
“医生，” 凌薇小声开口，声音带着点不确定，“叔叔的腿在下雨的时候会更疼，对吧？”
张医生愣了一下，惊讶地看向凌薇：“你怎么知道？这是旧伤粘连的典型症状，阴雨天湿度大，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首富麻袋一套，套个闺女抱回家 粘连的组织会压迫神经，疼得更厉害。楚先生，你之前没跟我说过这个情况啊。”
楚景然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 他从来没跟别人提过腿伤的疼，就连楚述白，他也只说 “还好”，没想到凌薇居然能感知到。他看向凌薇，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有惊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 我摸到叔叔的裤腿时，就感觉到了。” 凌薇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衣角，“就像有人在轻轻掐我的腿一样，有点疼。”
张医生恍然大悟，笑着对楚景然说：“楚先生，你这侄女可真细心。不过你这旧伤确实得重视，CT 结果出来后，我给你制定个康复计划，每天坚持训练，说不定以后还能站起来走路。”
楚景然点了点头，这次没有反驳。
复查结束后，楚述白去取 CT 报告，让凌薇陪着楚景然在医院花园等。楚景然看着凌薇在花坛边追着蝴蝶跑，脚步轻快，像只快乐的小鸟，突然开口：“小薇，过来。”
凌薇停下脚步，跑回他身边：“小叔，怎么了？”
楚景然拍了拍自己的轮椅：“坐上来，小叔推你。”
凌薇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啦，小叔，我自己能走。”
“让你坐你就坐。” 楚景然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他伸手，轻轻把凌薇抱到轮椅上，让她坐在自己前面，然后握住轮椅的扶手，慢慢往前推。
轮椅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慢慢移动，楚景然特意放慢了速度，避开地上的积水，怕颠到凌薇。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画。
“小叔，” 凌薇坐在轮椅上，伸手接住一片飘下来的银杏叶，小声说，“以后我每天提醒你做康复训练好不好？等你的腿好了，我们一起在院子里骑车。”
楚景然看着凌薇手里的银杏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声音比平时更柔了些：“好，以后小叔的腿，就靠你监督了。”
他低头，看着凌薇头顶的发旋，心里第一次有了期待 —— 期待自己的腿能好起来，期待能陪这个小家伙一起骑车，期待能走出实验室，看看外面的阳光。
不远处，楚述白拿着 CT 报告走过来，看到花园里的一幕，停下了脚步。他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了这温馨的画面 —— 轮椅上的小女孩抱着银杏叶，轮椅后的男人嘴角带着笑，阳光正好，岁月静好。
他知道，楚家因为凌薇的到来，正在一点点变得更温暖，更完整。而景然，也终于要走出过去的阴影，重新拥抱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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