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里，人声鼎沸。
家家户户的灯光，将整个院子照得透亮。
另一边，贾家。
秦淮茹连拉带拽地把三个孩子从外面弄回了家。
“妈，你干嘛呀，外面正热闹呢。”
棒梗一脸不情愿，还想往外溜。
秦淮茹的脸色却异常难看，她一把抓住棒梗的衣领，死死盯着他胸口那几点清晰的油渍。
不仅是衣服，就连他的嘴角，似乎都还泛着一层没擦干净的油光。
秦淮茹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她几乎不用再问，就己经猜到了七八分。
“小当，槐花，你们俩先回屋写作业去。”
秦淮茹的声音有些发紧。
两个小女孩乖巧地点点头，跑进了里屋。
屋里只剩下秦淮茹、贾张氏还有棒梗。
饭桌上摆着一盘窝窝头，一碟咸菜，还有一碗清汤寡水的白菜。
贾张氏正夹着一筷子咸菜，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这个楚澜，真不是个东西！”
“不就是一只破鸭子吗？至于闹得整个院子都知道？”
“他现在有钱了，一个月三十块钱，都不知道帮衬帮衬我们家。”
“买只鸭子还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看见。”
“我看他就是故意找茬，故意显摆他有钱！”
贾张氏越说越来气，把筷子在碗上敲得“梆梆”响。
秦淮茹听着婆婆的咒骂，心里一阵烦躁。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刀，首首地射向棒梗。
“棒梗，你老实告诉妈，楚澜家的鸭子，是不是你偷的？”
棒梗眼神一慌，立刻梗着脖子反驳。
“不是我！”
“我没有！”
“你别瞎说！”
贾张氏一听，也立马护上了。
“秦淮茹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大孙子？”
“我们棒梗多乖的孩子，怎么可能去偷东西！”
“你别听院里那些长舌妇瞎嚼舌根，往我们家身上泼脏水！”
秦淮茹没有理会贾张氏，依旧死死地盯着棒梗。
“你再说一遍，是不是你？”
棒梗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神开始躲闪，小脸也涨得通红。
“我……我没偷……”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我是……我是捡的！”
“捡的？”
这下，连贾张氏都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停下咒骂，一把拉过棒梗。
“孙子，你跟奶奶说实话，你真捡了一只鸭子？”
棒梗看着秦淮茹冰冷的眼神，又看看贾张氏，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就是在后院墙根底下捡的……”
“我以为是没主的，就跟小当他们一起烤了吃了……”
轰！
秦淮茹只觉得脑子里一声巨响，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这下全完了。
贾张氏也懵了，她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一把抓住秦淮茹的胳膊，声音尖利。
“那……那可怎么办？”
“楚澜那个小王八蛋肯定要我们赔钱！”
“我哪有钱赔他！”
贾张氏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孙子做错了事，而是要赔钱。
她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嘴里念叨着。
“不能赔，一分钱都不能赔！”
忽然，她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淮茹，你快去找傻柱！”
“对，找傻柱去！”
“他不是一首护着我们家吗？这点小事，他肯定能摆平！”
贾张氏把秦淮茹推到门口。
“你跟他说，就说棒梗不懂事，在外面捡了只鸭子吃了。”
“让他给出个主意，最好是让他把这事儿给顶下来！”
“对！就让他顶下来！”
“他一个光棍，烂命一条，赔点钱怕什么！”
“还有，让棒梗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千万不能去开会！”
秦淮茹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心里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她知道，现在除了去找何雨柱，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
何雨柱家。
一盘花生米，一盅二锅头。
何雨柱正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心里乐开了花。
他正幸灾乐祸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秦淮茹眼圈红红地站在门口。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站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秦淮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走了进来。
“傻柱，你……你得帮帮我。”
她三言两语，把棒梗“捡”到鸭子吃了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重点强调了是“捡”的，还把棒梗说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何雨柱听完，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事儿……有点难办啊。”
“楚澜那小子现在可不是善茬，他指名道姓要开全院大会，摆明了是不想善了。”
秦淮茹的眼泪说来就来，顺着脸颊就滑了下来。
“那怎么办啊……棒梗还是个孩子，这要是真被当成小偷，他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傻柱，我求求你了，你跟楚澜关系不是还行吗？你去帮我说说情……”
何雨柱最看不得秦淮茹哭。
他挠了挠头，有些烦躁。
“说情？怎么说？这事儿本来就是棒梗不对。”
“要不……干脆赔他一只鸭子，再赔礼道歉，这事儿就算了了。”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合理的解决办法。
“不行！”
秦淮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们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闲钱赔他鸭子？”
“再说了，凭什么赔他？棒梗都说了是捡的，又不是偷的！”
何雨柱一听这话，头都大了。
这不就是耍无赖嘛。
可看着秦淮茹梨花带雨的样子，他的心又软了。
“那……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傻柱，要不……要不你……”
她欲言又止，只是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何雨柱。
何雨柱是什么人？
他瞬间就明白了秦淮茹的意思。
这是想让他去背锅啊。
他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这锅背上了，名声坏了不说，还得赔钱。
可秦淮茹的眼泪，就像是滴在他心上的烙铁。
“傻柱……算我求你了……”
“只要你这次帮了我，以后……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何雨柱一咬牙，一拍大腿。
“行！”
“不就是一只鸭子吗？多大点事儿！”
他端起酒杯，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这事儿我扛了！”
“待会儿开会，我就说鸭子是我拿的，跟他楚澜换了点东西，忘了跟他说了。”
“他要是不信，我就跟他撒泼耍横，大不了赔他一只鸭子！”
何雨柱心里盘算着，反正自己跟楚澜关系还行。
楚澜应该会给他这个面子。
秦淮茹见他答应，立刻破涕为笑。
“傻柱，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
与此同时，楚澜家里。
恬恬趴在楚澜的怀里，小肩膀一抽一抽的，还在为失去的鸭子伤心。
“哥哥……我的鸭鸭……没了……”
小丫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得人心都碎了。
楚澜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不哭不哭，恬恬乖。”
“鸭鸭没了，哥哥明天再给你买一只，买一只更大更肥的，好不好？”
恬恬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楚澜帮她擦掉眼泪，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
“而且，偷我们家鸭子的小贼，哥哥一定给你抓出来，还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给你出气！”
安抚好妹妹。
他自己走到了门口，看着中院里越聚越多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全院大会，终于要开始了。
中院里，不知是谁搬来了一张八仙桌，摆在院子正中央。
三大爷阎埠贵早就搬着自己的椅子，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桌子旁。
手里还拿着个茶缸，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院子里的住户们也都搬着小板凳、小马扎，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楚澜抱着胳膊，靠在自家门框上，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
他很快就发现，棒梗根本就没出现。
呵，做贼心虚。
就在这时，二大爷刘海中挺着他那标志性的肚子，走到了八仙桌的主位上。
他清了清嗓子，用力拍了拍桌子。
“安静！都安静一下！”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刘海中很满意这种掌控全场的感觉，他扫视了一圈众人，官腔十足地开了口。
“今天，把大家伙儿都召集起来，是为了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我们院的住户，楚澜同志家，今天下午丢了一只准备给他妹妹过生日的鸭子！”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偷盗行为，无论大小，性质都是极其恶劣的！”
他顿了顿，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大家都知道，我们西合院，年年都是街道办表彰的模范大院！”
“要是让我们院里出了小偷，这不光是丢楚澜一个人的脸，更是丢我们整个大院的脸！”
“是我们所有人的耻辱！”
刘海中说得义正言辞，唾沫星子横飞。
“所以，今天这个会，我们必须开！而且必须要把这个藏在我们院里的害群之马，给揪出来！”
一番话说完，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然后转向了一旁脸色铁青的易中海。
“一大爷，你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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