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色浓如墨，慈心育婴堂外的小巷里，夏知薇和沈清辞正整理着身上的装扮 —— 沈清辞扛着半袋糙米，粗布衣衫上沾了些尘土，脸上抹了点灰，活像个赶夜路送粮的杂役；夏知薇则系着青布围裙，手里提着个装着咸菜的陶罐，头发用布巾包起，眼角眉梢透着几分市井妇人的质朴。
“亲兵们在破庙等着，若半个时辰内我们没出来，就让他们按计划佯攻前门，吸引注意力。”
夏知薇压低声音，指尖悄悄摸了摸藏在围裙下的短刀：
“门口的侍卫看起来都是死士，下手要快，别惊动里面的孩子。”
沈清辞点头，从袖中摸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淡粉色的粉末 —— 这是他特意制的 “辨敌香粉”，遇到公主党羽身上特有的 “蛇形香” 气味（公主给死士统一用的熏香），就会变成深红色。
他将香粉撒了点在糙米袋的缝隙里，又沾了些在指尖：
“等下我假装脚下不稳，把香粉撒到侍卫身上，确认他们的身份，你趁机观察育婴堂的门窗情况。”
两人并肩走向育婴堂正门，门口的西名侍卫立刻横刀拦下，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干什么的？这时候来送粮？”
“官爷通融下，”
沈清辞佝偻着腰，故意露出憨厚的笑：
“堂主说孩子们明天的口粮不够了，让小的连夜送过来，不然天亮了怕断顿。”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往前挪了挪，脚下 “踉跄” 一下，扛着的糙米袋倾斜，袋缝里的粉色香粉 “簌簌” 落在侍卫的衣摆上。
“小心点！”
侍卫不耐烦地推开他，刚要呵斥，就见落在衣摆上的香粉瞬间变成了深红色，像溅了血一样。
沈清辞心里一沉，悄悄给夏知薇递了个眼色 —— 都是公主的人，没一个无辜的。
夏知薇立刻配合着上前，手里的陶罐 “不小心” 晃了晃，咸菜汁洒了点在地上：
“哎呀！官爷对不住，我家汉子笨手笨脚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要不我们从后门送进去？省得挡着您值班。”
侍卫们没多想，只觉得这对夫妇透着股傻气，挥挥手驱赶：
“赶紧走！后门在西边，别在这儿磨蹭！”
两人顺着侍卫指的方向绕到后门，刚靠近就听到育婴堂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夹杂着粗哑的呵斥：
“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们都扔到巷子里喂狗！”
一个侍卫的声音响起，带着狠戾：
“找不到那个带玉佩的小丫头，谁都别想活！公主说了，今晚再找不到，明天就把这破堂子烧了！”
夏知薇的手瞬间握紧了围裙下的短刀，呼吸都变得急促 —— 要不是沈清辞及时拉住她的手腕，她差点冲进去。
“别冲动，”
沈清辞压低声音：
“里面至少有五六个侍卫，硬闯会伤着孩子。我用迷魂香，你等香雾散了再进去。”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铜制香盒，里面装着磨细的迷魂香粉，又摸出一张油纸，将香粉包成小纸团，对准后门的窗缝 —— 那里正透着微弱的灯光，能看到里面侍卫的影子。
他手指一弹，纸团精准地从窗缝里弹进去，落在侍卫脚边的炭火盆旁。
“什么东西？”
一个侍卫察觉到动静，弯腰去捡，可刚碰到纸团，油纸就被炭火烤破，迷魂香粉遇热瞬间燃起，淡白色的烟雾顺着炭火盆的热气往上飘，很快弥漫在屋内。
“咳咳…… 这什么味儿？”
侍卫们纷纷咳嗽，眼神开始涣散，没一会儿就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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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薇推开门，率先冲进去，短刀横在身前，却在看清屋内景象时松了口气 —— 十几个孩子缩在墙角，大多是三西岁的幼童，吓得瑟瑟发抖，一个穿着灰布衫的嬷嬷正张开手臂，护着最里面一个缩成一团的小女孩，女孩看起来约莫六岁，梳着双丫髻，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嬷嬷看到冲进来的夏知薇和沈清辞，先是一惊，随即看到沈清辞的脸，突然眼睛一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您…… 您是沈砚沈老爷的儿子沈清辞公子吧？您长得跟沈老爷年轻时一模一样！”
沈清辞赶紧扶起她，心里又惊又喜：
“嬷嬷认识我父亲？”
“认识！当年沈老爷把灵曦小姐托付给我时，还给我看过您的襁褓照！”
嬷嬷激动得声音发颤，把身后的小女孩拉到身前：
“这就是皇太女的女儿，赵灵曦小姐！当年皇太女出事前，沈老爷冒着生命危险把她救出来，送到育婴堂，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护她周全，还说等您长大了，会来接她的！”
赵灵曦怯生生地抬起头，大眼睛里还含着泪，却听话地把脖子上的玉佩解下来，递给沈清辞：
“嬷嬷说，这个给你，你会保护我……”
沈清辞接过玉佩，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 —— 那是一个篆书的 “赵” 字，与他怀里香谱残页边缘的 “赵” 字印记一模一样！
他心里瞬间确认：这就是幼帝，先帝的正统血脉！
“灵曦别怕，”
沈清辞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
“我是沈哥哥，会保护你，不会让坏人伤害你。”
夏知薇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松了口气 —— 找到幼帝，就等于握住了对抗公主的关键筹码。
可嬷嬷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公子，你们来得太及时了！”
嬷嬷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后怕：
“公主的人己经来搜过三次了，第一次没找到，第二次把堂里的玉佩都收走了，第三次还放了狠话，说‘三天内再找不到带玉佩的小丫头，就一把火烧了育婴堂，让所有孩子陪葬’！”
“三天？”
沈清辞皱眉，心里算了算日子 —— 今天是八月十二，离公主计划政变的八月十五，正好还有三天！
“公主是想在登基前斩草除根，不留任何隐患！”
夏知薇也意识到事情的紧迫性：
“嬷嬷，育婴堂不能再待了，我们现在就带您和孩子们走，去破庙和亲兵汇合，那里暂时安全。”
嬷嬷点头，赶紧去收拾孩子们的衣物，沈清辞则护着赵灵曦，让她躲在自己身后。
夏知薇守在门口，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手指始终没离开短刀 —— 她知道，带着这么多孩子转移，肯定会遇到危险，必须时刻准备战斗。
赵灵曦攥着沈清辞的衣角，小声问：
“沈哥哥，我们要去哪里？还能回来吗？”
沈清辞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眼神坚定：
“我们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把坏人赶走，灵曦就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了。”
夜色中，嬷嬷带着十几个孩子，跟着夏知薇和沈清辞，悄悄从后门离开育婴堂，往破庙的方向走。
孩子们很懂事，虽然害怕，却没一个哭闹，只有脚步声在小巷里轻轻回荡。
沈清辞走在最后，手里攥着那枚刻着 “赵” 字的玉佩，心里清楚 —— 找到幼帝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三天，他们要带着孩子躲避公主的追杀，还要联合朝中忠臣，在八月十五前阻止公主登基，这场硬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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