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的火苗渐渐熄了，锅底还贴着一层焦黄的药渣。林晚星蹲在炉前，用小铲子一点点刮下来，放进旁边的陶碗里。江临舟站在门口，军装袖口卷到手肘，手里拎着半湿的抹布。
“最后一锅了。”他说。
她嗯了一声，把碗端进屋，放在药柜旁边的小桌上。护士小李正低头清点登记本，头也不抬地说：“今早张婶来过了，说舌头上的泡全消了，晚上能下地做饭。”
林晚星笑了笑，没说话。她打开药柜，取出几包晒干的草药，手指轻轻捻了捻，确认湿度合适，才重新封好。腕上的玉镯凉凉的，绿光微微一闪，像是提醒什么，又像是松了口气。
外面有人喊她名字，声音带着笑：“林医生！红绳拆啦！”
她走出去，看见几个村民正合力扯下医疗点门口那根系了半月的红布条。风吹起来，碎布飘了一阵，落在台阶上。阳光照得满院通亮，连墙角那口旧药炉都泛着暖色。
周老中医拄着拐杖站在廊下，眯眼看着这一幕，忽然咳嗽两声：“总算熬过去了。”
中午时分，县里的吉普车开进了村口。车上下来几个穿干部服的人，领头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胸前别着红牌。他一进门就朝林晚星伸出手：“小林同志，代表县政府，向你致谢。”
她有些愣，还是伸手握了握。
那人声音洪亮：“这次疫情，全县上下都盯着咱们这个点。要不是你及时拿出方子，组织煎药、分发、巡查，后果不堪设想。今天正式通知你——县里决定授予你‘模范知青’称号！”
人群哗地一下围了过来。
林晚星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己经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红纸，上面印着黑字，盖着鲜红的公章。她接过奖状，指尖碰到纸面，有点粗糙，是那种常见的印刷纸。
“这……”她抬头，“我只是按我母亲留下的方子做了该做的事。”
“正因如此更难得！”那人拍了下她的肩，“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不靠背景，不靠关系，硬是凭着家传医术扛起一片天。县里己经决定，要把你的事迹报上去，争取在地区通报表扬。”
周老中医这时也走了过来，点头道：“这方子确实出自徐晚秋大夫当年的手笔。我亲眼见过她写的研究笔记，用药思路一脉相承。如今后继有人，是百姓之福。”
话音落下，西周响起一片掌声。
林晚星低了低头，蓝布衫的领口有些发白，袖口还沾着一点昨日熬药时蹭上的灰。她把奖状捏得紧了些，没再推辞。
仪式就在医疗点前的小院里办。临时搭了个台子，挂了横幅。村干部念完表彰词，她站上去接过奖状和搪瓷杯，底下人纷纷鼓掌。有几个认识的病人家属甚至喊出了声：“林医生救了我们全家啊！”
她弯腰鞠了一躬，听见台下有人说：“这么年轻就得这么大荣誉，真不容易。”
也有人嘀咕：“听说她男人是武装部的，是不是靠关系？”
这话没传远，但还是钻进了耳朵。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人群，目光停在一个穿素色褂子的女人身上——王秀兰站在角落，脸上挂着笑，手掌一下一下地拍着，可眼神冷得像井水。
她没多看，只把搪瓷杯收进怀里，走下台。
傍晚，她一个人回到医疗点后面的小屋。屋里收拾得差不多了，行李卷靠在墙边，药箱也捆好了。明天就能回青山村。她坐在床沿，翻着手里的《济世方》，翻到“解毒篇”那一页，停住了。
窗外风大了些，吹得窗纸扑扑响。她起身想去压住，刚走到桌边，一片纸角突然从窗缝里飘进来，打着旋儿落在药典上。
她怔了一下，捡起来。
是张折叠整齐的信纸，没有署名，也没有邮戳。展开后，字迹陌生，墨色偏淡，像是匆匆写就：
“你母亲的死，不是意外。省城医院有人动手脚。”
她呼吸一顿，手指猛地收紧，纸页被攥出一道深痕。
玉镯忽然发烫，绿光由内而外透出来，映得整间屋子都泛着幽色。灵泉在空间深处剧烈晃动，水波撞上石壁，发出细微却急促的声响。
她盯着那行字，一遍遍看，仿佛想从中看出写字人的面孔。
门被推开时，她没回头。
脚步声很轻，但她知道是谁。
江临舟走进来，顺手带上门。他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桌上摊开的书和那张纸，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了？”
她没说话，把信递过去。
他接过，低头看完，沉默了几秒，抬眼问：“你想查？”
她点头，声音不高，却清楚：“我想知道真相。”
他没劝她放下，也没说现在不适合追查。只是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厚实，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茧，稳稳地包住她的手指。
“我陪你查。”他说。
屋外风还在刮，吹得院子里晾着的药布来回摆动。一只麻雀扑棱着落在窗台上，又飞走了。
她慢慢松开捏着信纸的手，任它滑落到桌上，正好压在《济世方》的扉页上。“徐氏晚秋手录”五个字被纸角盖住一半。
江临舟站着没动，目光落在她脸上。她仰头看他，眼睛里没有慌乱，也没有泪光，只有一种沉下去的狠劲，像石头落进深井。
“我妈留下的东西不多。”她低声说，“但这本医典，这些药方，还有她没活下来的命——我都得讨个明白。”
他点头：“从哪开始，你说。”
她刚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接着是脚步声，杂乱地往这边来。
两人对视一眼，他松开手，转身拉开门。
几个村民簇拥着县领导走出来，笑声不断。有人喊：“林医生！乡亲们凑了点土产，给你当喜礼！”
竹篮子摆在门槛上，里面是鸡蛋、红薯、一包炒豆子，还有两块粗布。
“这是大家的心意，你收着！”
她走出门，笑着道谢，接过篮子。人群散去后，她站在门口，望着远处渐暗的山影。
江临舟站她身后，低声道：“他们敬你是救命人。”
她嗯了一声，没回头。
回到屋里，她把篮子放在地上，重新坐回床沿。那封信还在桌上，压着医典。她盯着它，很久没动。
江临舟靠在门框上，军装没脱，腰带扣得紧紧的。他看着她，一句话也没再问。
夜越来越深，灯芯跳了两下，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布帘轻微的摆动。
她终于伸手，将信纸折好，塞进药囊最里层。然后合上《济世方》，轻轻放回行李卷上。
抬起头时，她的眼神己经变了。
不再是那个刚下乡、被人推搡也不敢还嘴的林家孤女。
也不是疫区里日夜熬药、只求无愧于心的知青医生。
她现在，是要讨债的人。
七零重生，这泼天福气她接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七零重生，这泼天福气她接了最新章节随便看！(http://www.220book.com/book/7O8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