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丞相府内,暗流涌动。
苏倾离没有闲着。
她拿到了象征着管家权的对牌和印章。
第一天,她便召集了府中所有的管事和账房先生。
她坐于主位之上,神情淡漠。
“从今日起,府中所有采买,支出,都必须有我亲手盖印的条子。”
“否则,账房一律不准支取一文钱。”
一名柳氏的远房亲戚,平日里负责采买油水的王管事,站了出来。
“大小姐,这不合规矩吧。”
“府中采买,向来都是由我们几个老人负责的。”
苏倾离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现在,我就是规矩。”
她将一份新的采买名单,丢在了桌上。
“明日起,府中的米粮,由城东的‘德丰米行’供给。”
“布匹,由‘云锦布庄’负责。”
王管事脸色一变。
“大小姐!这些都……都不是我们之前合作的商家啊!”
“之前的那些商家,都是……都是夫人定下的。”
“我知道。”
苏倾离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所以我才要换掉。”
“王管事若是不愿意,明日便可以去账房领了月钱,另谋高就吧。”
王管事瞬间面如土色,不敢再多言一句。
苏倾離用雷霆手段,迅速地将府中采买,人事等重要权力,全部收归己有。
柳氏安插在各个位置上的残余势力,被她一个个地架空,拔除。
整个丞相府的内务,在短短三天之内,便被她牢牢地掌控在了手中。
做完这一切,她便安静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她在等。
等待幽冥阁的消息。
与此同时。
被禁足在佛堂的柳氏,也并未坐以待毙。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她将手中的一串佛珠,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佛珠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个小贱人!她竟敢……她竟敢如此对我!”
“她把我的人,全都换掉了!”
“我如今在这府中,和一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苏云瑶在一旁,眼中也充满了怨毒。
“母亲,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女儿听说,她如今在府里,威风得很呢!”
“那些下人,现在见了她,比见了老太太还要恭敬!”
柳氏在佛堂里,如同困兽一般,焦躁地来回走动。
“我当然不甘心!”
“可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连门都出不去,又能做什么?”
苏云瑶的眼珠一转,凑到了柳氏的耳边。
“母亲,我们自己出不去,可是,我们可以让外面的人,帮我们啊。”
“您忘了,我们还有娘家。”
柳氏的脚步,猛地一顿。
“你的意思是……”
“没错。”
苏云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
“我外祖父,是吏部侍郎。”
“我舅舅,也在大理寺任职。”
“只要我们把消息递出去,让外祖父出面,去向父亲施压。”
“父亲向来耳根子软,最重家族颜面。”
“只要我外祖父肯开口,父亲他,一定不敢不听!”
“到时候,恢复您的权力,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柳氏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对!对!还有你外祖父!”
“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瑶儿,你快!快想办法,把消息给你外祖父送出去!”
当天下午。
一个负责给佛堂送饭的老婆子,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她将饭菜摆好后,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地从怀里,将一封信,塞到了柳氏的手中。
然后,她又将柳氏提前准备好的一封信,藏入了食盒的夹层里。
做完这一切,她便提着食盒,匆匆地离去了。
柳氏看着手中的信,那是她娘家传来的,询问她近况的信。
她将自己写好的,求救的信送了出去。
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苏倾離,你这个小贱人。”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等着吧,用不了几天,我就会让你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夜。
越来越深。
第三天晚上,子时。
苏傾離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她坐在书桌前,安静地看着书。
突然。
房间角落里,一块不起眼的地砖,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打开的密道中,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
来人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厚厚的卷宗。
“主母。”
“您要的东西,属下送来了。”
苏傾離放下手中的书,点了点头。
“辛苦了。”
黑衣人将卷宗放在桌上,便再次退入了密道。
地砖,缓缓地合上。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傾離站起身,走到了桌前。
她看着那个厚厚的卷宗,伸出手,解开了上面的绳子。
她一页一页地,翻开了里面的内容。
幽冥阁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
短短三天时间,他们便将柳氏这十几年来,所有的底细,都查了个底朝天。
卷宗的第一部分,是柳氏贪墨她母亲嫁妆的详细账目。
每一笔款项的去向,都被记录得清清楚楚。
哪一年,变卖了哪个庄子,银子流向了谁的口袋。
哪一月,挪用了哪个铺子的盈利,用来打点了哪位官员。
证据之详实,账目之清晰,比她自己整理的那份,还要详尽百倍。
苏傾離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继续往下翻。
卷宗的第二部分,内容开始变得触目惊心。
上面,记录了柳氏勾结外人,打压苏家产业的种种罪证。
她为了扶持自己娘家的生意,不惜将丞相府名下产业的机密,透露给竞争对手。
导致苏家的好几个绸缎庄和茶行,在短短几年内,接连亏损,最终不得不关门大吉。
而她娘家吏部侍郎府的生意,却因此蒸蒸日上。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贪墨了。
这是吃里扒外,是背叛!
苏傾離握着卷宗的手,开始微微地颤抖。
她翻开了最后一页。
当她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的内容上时。
她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是一份,陈年的验尸格目。
以及,一份来自当年一位老太医的,临终前的亲笔供词。
死者,是她生母身边,最忠心,最得力的贴身侍女,锦心。
当年,她母亲去世后不久,锦心便因为“突发恶疾”,暴毙而亡。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伤心过度,随主而去了。
可这份供词上,却清清楚楚地写着。
锦心,根本不是病死的!
她是中毒而亡!
而给她下毒的人,正是柳氏!
因为锦心的手上,掌握着一份,柳氏当年,给我母亲的安胎药里,动手脚的证据!
柳氏为了杀人灭口,永绝后患,便用一种极其罕见的,能模拟出恶疾症状的毒药,将锦心,活活地毒死了!
“轰!”
苏傾離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道惊雷。
她母亲的死,果然不是意外!
她不是因为难产而死!
她是被人害死的!
而凶手,就是那个表面上温婉贤淑,慈悲为怀的柳氏!
苏傾離看着那份带着血泪的供词,双目瞬间变得赤红。
一股滔天的恨意,如同火山一般,从她的胸腔里,喷涌而出。
杀母之仇!
不共戴天!
“柳氏……”
她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名字。
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冰冷的夜风,吹拂着她的脸庞,却无法让她那颗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心,有丝毫的冷却。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她要让柳氏,以及她背后的整个吏部侍郎府,都付出血的代价!
她回到书桌前。
她从那份厚厚的卷宗里,抽出了一部分,最关键的证据。
那里面,没有关于她母亲和侍女的私事。
有的,只是柳氏,以及她的父亲,吏部侍郎,如何利用职权,勾结外人,打压苏家产业,中饱私囊的,铁一般的罪证!
这些证据,足以让吏部侍郎府,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
她将这些证据,装进了一个牛皮纸信封里。
信封上,没有写任何的字。
她走到门边,轻轻地敲了三下。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主母。”
苏傾離将手中的信封,递了过去。
她的声音,冰冷得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把这个,送到御史台。”
“务必,要亲手交到御史大夫,张承业的手中。”
吏部侍郎府,最大的对头,便是以刚正不阿,铁面无私而著称的,御史台。
她要借刀杀人!
她要让她的仇人们,狗咬狗,一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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