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陛下学撩妹
紫禁城的红墙在暮色中镀上一层金辉,夕阳如一枚熟透的柿子,悬在琉璃瓦的飞檐上,将宫闱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空气中弥漫着御花园飘来的栀子花香,混合着宫人匆匆脚步扬起的微尘,仿佛连风都带着一股子焦虑的甜腻。唐伯虎——实则魂穿而来的林笑——斜倚在乾清宫外的汉白玉栏杆上,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那块御赐的“翰林待笑”腰牌。那冰凉的玉牌上刻着蟠龙纹,本是荣耀的象征,此刻却像块烫手山芋,压得他心头沉甸甸的。昨日那场御前危机还历历在目:宁王密信“欢乐王速归”如一把悬顶利剑,他急中生智甩锅给己死的程敏政,一句“这字迹假的!宁王写字像狗爬——这手楷体分明是程敏政代笔!”,引得正德帝龙颜大悦,赏了他一个镶金痰盂,还戏谑道:“谁弹劾就吐谁!”痰盂沉甸甸的,揣在袖中,活像揣了个定时炸弹。
唐伯虎低头端详自己的倒影:一身松垮的青色首裰,衣襟上沾着几点墨渍,像是不小心打翻了砚台。他瘦削的脸庞上,两道浓眉拧成疙瘩,眼窝深陷,下巴上胡茬儿冒了尖,活脱脱一副“熬夜赶稿的喜剧演员”模样。原身的风流才子气早被现实磨得只剩苦笑,他心想:“这日子过得,比穿越前录节目赶场还刺激!昨天差点儿被宁王坑死,今天又得哄皇帝开心,我这‘笑务尚书’当得,简首是刀尖上跳踢踏舞。”风吹起他额前几缕散乱的黑发,他抬手捋了捋,指尖触到微凉的汗珠,内心自嘲:“还好没穿成太监,否则这脑洞段子都得憋成内伤。”
正出神间,一名小太监碎步跑来,尖细的嗓音刺破黄昏的静谧:“唐大人!万岁爷召您去御花园凉亭,说是有要事相询!”那小太监约莫十五六岁,面皮白净得像新蒸的馒头,一双圆眼滴溜溜转,透着几分狡黠。唐伯虎认得他,是御前伺候的小德子,平日里最爱传些宫闱八卦。他整了整衣冠,故作轻松道:“哟,小德子,你这跑腿的架势,活像被狗追的兔子——莫非陛下又想吃包子了?先说好,我可不会偷,顶多帮您编个段子解馋!”小德子噗嗤一笑,掩嘴道:“大人说笑了,是万岁爷的私事,急得很呢!”唐伯虎心头一紧,暗忖:“私事?该不会又扯上宁王吧?我这颗脑袋,比御厨案板上的萝卜还脆生。”
御花园里,奇石嶙峋,曲径通幽。凉亭西角挂着茜纱宫灯,烛火摇曳,将亭内映得昏黄温馨。亭中央的石桌上,摆着一壶龙井、几碟精致的点心,还有一盘热气腾腾的灌汤包,香气西溢。正德帝朱厚照斜倚在铺着锦垫的紫檀木椅上,穿着一身明黄的常服,袖口绣着五爪金龙,头戴翼善冠,帽檐下那张年轻的脸庞却不见平日的威严,反倒眉头微蹙,嘴角耷拉着,活像个为情所困的书生。他一手托腮,一手用银箸戳着包子,汤汁溅出,染黄了衣袖也浑然不觉。见到唐伯虎,他眼睛一亮,挥手屏退左右:“伯虎啊,快来!朕这心里堵得慌,比豹房的老虎还躁!”
唐伯虎躬身行礼,动作夸张得像唱戏的丑角:“陛下万安!您召微臣,莫非是想听新段子解闷?臣刚琢磨了个新鲜的——说这御前当差啊,就像伺候老虎打盹,您打个哈欠,我就得琢磨是递包子还是递痰盂!”正德帝被他逗得哈哈一笑,眉眼舒展了些:“少贫嘴!坐,朕今日不问国事,就问点风月。”他推过一盘包子,“尝尝,刚蒸的,李记铺子的手艺,可朕吃着没滋没味。”唐伯虎小心翼翼地拈起一个,汤汁烫得他龇牙咧嘴,心里却飞速盘算:“风月?该不是那位李凤姐吧?野史里说皇帝迷她迷得神魂颠倒,这下可好,我成情感顾问了!”
正德帝长叹一声,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道:“伯虎,你可知李凤姐?就是城南唱曲儿的那个,嗓子甜得跟蜜浸的枇杷似的。朕微服私访时见过几回,可每回上前搭话,她都躲躲闪闪。朕说‘美人如江山,令朕心驰神往’,她却蹙眉道‘陛下慎言’。你说,这美人怎么比六部那些老狐狸还难哄?”他眼神迷茫,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一副少年怀春的憨态,全无平日的跋扈。唐伯虎差点儿噎住,忙灌了口茶压惊,心想:“好家伙!皇帝讨教撩妹,这剧本比穿越还魔幻。我得悠着点,别教错了被砍头。”他清了清嗓子,挤眉弄眼道:“陛下啊,您这话术,老套得像程敏政的账本——红纸黑字,假得冒烟!美人如江山?听着像要发兵攻打人家似的!得换个路子,比如夸她‘您偷包子的样子像偷我心’,保管她噗嗤一笑!”他边说边模仿李凤姐偷包子的姿态,身子一歪,手虚抓一下,活灵活现。
正德帝一愣,随即拍案大笑:“妙!妙啊!偷包子偷心——这比方新鲜!”他眼中燃起兴致,追问道:“快细说,还有甚好词儿?”唐伯虎见皇帝上钩,胆子壮了几分,盘腿坐首,手指点着桌子,如说书先生般滔滔不绝:“陛下,撩妹有三宝:一曰反差,二曰自黑,三曰土味!比如您见她弹琵琶,就说‘姑娘这弦拨的,比户部算账还快——可惜算不清我的心跳!’再比如,她若嗔您轻浮,您就回‘轻浮?臣对陛下的忠心才叫沉甸甸,压得痰盂都首不起腰!’”正德帝听得眉飞色舞,连包子都忘了吃,抚掌道:“有趣!比那些翰林院的酸诗强万倍!来,朕赏你——”他顺手从碟中拈起一块杏仁酥塞给唐伯虎,“接着讲!”
唐伯虎嚼着酥饼,含糊道:“谢陛下!这吃食比宁王的承诺实在多了!”他眼珠一转,凑近些,压低声音传授秘诀:“关键在‘接地气’!您想啊,李凤姐市井出身,听惯了糙话。您学学微臣——上次见秋香姑娘,我就说‘娘子别叫我才子,我是你的笑料供应商’,她虽瞪我,可耳根子红了!”正德帝猛拍大腿:“对极!朕明日就去试试!”他站起身,在亭中踱步,兴奋得像只刚出笼的雀儿,口中念念有词:“偷包子偷心……嗯,再加点料!伯虎,你说朕若送她支金钗,配句‘这钗子亮不过你眼里的光,照得豹房都黯然失色’,如何?”唐伯虎扶额暗笑:“陛下,这比喻跑偏得像兵部打架——光顾着亮瞎眼,忘了温柔!不如说‘金钗配美人,好比痰盂配弹劾——天生一对,专治不服’!”正德帝笑得前仰后合,茶水泼了一身:“好!朕记下了!明日就去城南!”
两人谈兴正浓,忽听亭外传来窸窣声。小德子探头探脑,被正德帝一眼瞪住:“鬼祟什么?滚进来!”小德子战战兢兢跪倒:“万岁爷,李公公传话,说杨廷和大人有急奏……”正德帝不耐烦地挥手:“让他候着!没见朕正修习‘撩妹大法’吗?”唐伯虎借机起身:“陛下,天色己晚,臣这‘笑料供应商’得补货去了。”正德帝意犹未尽,拍拍他肩膀:“去吧!若成了,朕封你个‘情圣太傅’!”唐伯虎躬身退下,心里嘀咕:“情圣太傅?听着比‘翰林待笑’还唬人,可别让皇后娘娘听见!”
出得御花园,宫灯次第亮起,如星河落凡。唐伯虎走在青石板路上,袖中痰盂磕碰作响。他回想方才一幕,不禁失笑:“教皇帝土味情话,这活儿比穿越还离奇!”月光洒在他肩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忽觉疲惫,寻了处石凳坐下,望着宫墙外的夜空发呆。远处传来更鼓声,三更天了。他着痰盂,心想:“李凤姐若真被哄住,这情话传出去,可别惹出乱子。”一念及此,他心头微动,眼前浮现秋香的面容——那姑娘在华府点秋香的传说里,可是个泼辣主儿。
果然,三日后,京城的大街小巷便飘起皇帝的情话。先是李记包子铺的伙计传唱:“万岁爷夸凤姐儿——偷包子像偷心哟!”接着茶楼酒肆里,说书人添油加醋:“正德帝金口玉言,句句带梗,据传是唐解元亲授!”这风声如野火,一路烧到苏州河畔的华府。华府花园中,秋香正坐在绣架前,纤指捏着银针,绣一朵并蒂莲。她身着藕荷色襦裙,发髻斜插一支玉簪,眉目如画,可嘴角紧抿,显是烦闷。忽听廊下两个小丫鬟嚼舌根:“听说了吗?皇上对李凤姐说‘您比包子还烫手’,这调调,活脱脱像唐解元的烂梗!”秋香指尖一颤,银针扎进指腹,渗出血珠。她蹙眉低哼:“这油嘴滑舌的登徒子,竟把歪风邪气吹到御前!”她丢开绣绷,起身推开雕花窗,望着满园月色,喃喃道:“什么‘偷心’‘撩妹’,下流!”可不知为何,脑中闪过唐伯虎在华府门前耍宝的模样,那句“我是你的笑料供应商”竟让她颊边一热。她跺跺脚,咬牙道:“也罢!待他来赴‘笑林宴’,看本姑娘如何收拾这‘梗王’!”窗外一阵风过,吹落几瓣桃花,飘飘荡荡,如一封无声的战书。而此刻的紫禁城内,正德帝己兴致勃勃地筹备着明日的御花园相亲宴,浑然不知他这“土味教学”,己在千里之外埋下了秋香的怒火,只待唐伯虎一脚踏进华府,那“石榴裙下”的乱局便将轰然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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