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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猴山尚书院

小说: 脱口秀天王唐伯虎   作者:哇酷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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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24章:猴山尚书院

皇帝摔碎的茶碗缺口,在灯影下如一道尖锐的冷笑,还搁在唐伯虎——如今被困在这副壳子里、灵魂叫林笑的家伙——面前御案上。那缺口,锋利得像是刚刚从他喉咙口刮过一般,带着劫后余生的寒凉。紫檀木的沉郁香气压不住这偏殿里几乎凝固的气氛,唯有皇帝朱厚照,斜倚在明黄软榻之上,笑得前仰后合,肩膀还在抖动,方才唐伯虎讲述先帝“汤包奇遇记”的余威显然未散。

“好!好一个‘偷包子的身手’!”皇帝拍着大腿,笑得眼角泛起水光,声音里带着未尽的喘息,“痛快!比那些个之乎者也的奏章痛快百倍!朕要赏你!”

唐伯虎赶紧躬身,后背的里衣己被冷汗浸透,紧紧贴住皮肤。“陛下谬赞,草民……草民这舌头,也就这点用处了。”他偷偷抬眼,觑着皇帝脸色。朱厚照笑意渐收,眼神却愈发亮得惊人,像燃着两簇危险的野火,扫视着下首鸦雀无声、脸色铁青的几位重臣。那是几位须发花白、蟒袍玉带的老者,个个面沉似水,紧抿的嘴唇透出强烈的不悦。皇帝的目光最终钉在为首那位最是严肃、皱纹深如刀刻的老臣身上——正是内阁大学士王鏊。

“王阁老,”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打破沉默,“唐卿这笑话,听着如何?比起尔等日日诵读的圣贤书,可有几分鲜活气儿?”

王鏊整肃衣冠,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肩负着整个朝纲的重量。他出列,深深一揖,苍老的声音刻板得如同冰冷的玉石碰撞:“陛下,圣贤之道,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市井俚语,纵能博一笑,终非堂皇正音。此等言语,恐……有亵渎朝堂之嫌,于君臣礼法、先帝威名,皆是大不敬!”他字字铿锵,如金石坠地,每一个音节都砸在殿内死寂的空气里,激起无形的寒意。

殿角铜兽香炉里,龙涎香的青烟袅袅盘旋,像几缕冰冷的幽灵。窗外,正德元年的初雪正无声飘落,细碎的雪子敲打着琉璃窗,发出簌簌轻响,却更衬得殿内压抑难言。唐伯虎能清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得胸骨生疼。他眼角余光瞥见王鏊身后几位尚书眼中闪烁的冷厉光芒,如同雪夜里伺机而动的群狼。他深吸一口气,肺腑间灌满了偏殿里那混合着龙涎与檀木的沉重气息,强压下喉头的干涩。

朱厚照却仿佛没听见那沉重的控诉,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顽劣的弧度,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打破了王鏊话语带来的沉闷,目光灼灼地再次射向唐伯虎:“哦?王阁老不喜?那好办!唐卿,方才不过小试牛刀。朕听闻你舌灿莲花,尤擅讽喻。今日这六部堂官皆在,”他手臂随意一挥,指向殿下那一片紫绯,“不如,你就以他们为题,现场来一段?让朕和诸位爱卿都品鉴品鉴,何为真正的‘鲜活气儿’!”

皇帝的语调轻飘飘的,如同戏谑,可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像无形的绞索猛然套上了唐伯虎的脖颈。空气瞬间被抽干,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唐伯虎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王鏊那凌厉如刀的目光几乎要将他洞穿,几位尚书更是脸色铁青,眼神里的怒意几乎要喷薄而出,将他们认为的“弄臣”烧成灰烬。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回面前御案——那只缺了口的茶碗,像一张无声嘲笑着他命运的嘴。

“陛……陛下……”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像是被冻僵的木棍,喉咙干涩得如同塞满粗粝的沙砾,声音嘶哑难听,“这……这玩笑开得……比程敏政大人算的糊涂账还要……还要命啊……”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用那个己沦为笑柄的旧日主考官来缓和气氛。

朱厚照笑容更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唐卿,朕金口玉言,岂是玩笑?讲!”他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那两簇野火燃烧得更旺,“讲得好,重重有赏。讲得不好嘛……”他故意顿了顿,尾音拖长,目光扫过殿下众臣铁青的脸,“朕也好奇,王阁老他们,会如何‘教导’于你。”

退路己彻底被堵死。唐伯虎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板升起。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前世舞台下无数张大笑的脸,闪过脱口秀演员面对刁钻问题的急智,闪过祝枝山那日益后退的发际线……豁出去了!林笑,拿出你穿越者的本事来!是死是活,就赌这一把!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掠过一丝破釜沉舟的亮光。深吸一口气,那口灼热的空气仿佛点燃了他胸腔里仅存的火焰。他挺首了腰板,目光坦然迎向皇帝,也迎向殿下那一片虎视眈眈的“猴山”——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尖锐的讽刺。好,既然你们是“六部”,那我就给你们来个“动物世界”!

“承蒙陛下……厚爱,”他开口,声音竟奇异地带上了几分舞台表演的节奏感,略显夸张地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那几位神色各异的尚书,仿佛在打量一群奇珍异兽,“那草民就斗胆,献丑了!”他抬手,手指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韵律,指向最靠近御座、一脸倨傲的吏部尚书张彩。张彩眼神锐利如鹰,仿佛时刻在挑选和撕扯猎物。

“吏部张大人,掌天下官员升迁黜陟,位高权重!”唐伯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吟唱般的调子,“手握百官命脉,恰似那——”他故意拉长声调,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殿内落针可闻,“——恰似那猴山上的猴王!”他手掌猛地向上一托,做出一个“托举”的动作,“瞅着果子(官位)最大最红的那颗,爪子伸得比程敏政大人的账本还长!‘拿来吧你!’——嘶!手快有,手慢无,底下那些小猢狲啊,饿得眼睛都绿了,比程大人革职时的脸色还青三分!”语速越来越快,如同连珠炮,字字清晰,又带着荒诞的节奏感。张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呼吸陡然粗重起来,手指紧攥着象牙笏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话音未落,唐伯虎手势迅疾如风,猛地划向旁边那位身材魁梧、面色黝黑、气势沉凝的兵部尚书王敞。王敞身形挺立如松,但眉宇间一股肃杀之气挥之不去。

“兵部王尚书!”唐伯虎的声音骤然带上了金戈铁马的铿锵,“统领天下兵马,威风八面!”他忽地压低声音,做出侧耳倾听状,“您听——这衙门里头,喊杀声震天响!比瓦剌人真打进来还热闹!今参我克扣军饷,明日我劾你纵兵扰民,乒乒乓乓!”他双手猛地做出一个剧烈对撞的动作,身体随之晃动,模仿着打斗的激烈,“知道的明白是兵部议事,不知道的,还当是街头疯狗抢骨头,咬得一嘴毛!王尚书,您这‘练兵’,练的可是真功夫——吵架吵赢了,那才叫真本事!”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一声脆响。王敞胸膛剧烈起伏,黝黑的脸膛由黑转红,再转紫,额角青筋暴跳,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声响,猛地向前踏出半步,若非旁边工部尚书李鐩下意识地拽了一下他的袍袖,几乎就要当场发作。

唐伯虎仿佛没看见那杀人的目光,动作行云流水般一转,面向那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板、一丝不苟的礼部尚书张升。张升眉头紧锁,嘴角下撇,活像一尊泥塑木雕的神像。

“礼部张老大人!”唐伯虎的声音陡然变得抑扬顿挫,充满了夸张的恭敬,甚至还像模像样地拱了拱手,脸上却挂着极其欠揍的笑容,“执掌天下礼仪教化,最是讲究!”他忽地挺首腰板,双手规规矩矩地贴在身侧,模仿着礼部官员的姿态,脸上却换上一副极其谄媚的笑容,对着皇帝的方向连连点头哈腰,“见谁都躬身,行礼行得比秦淮河花船上姑娘们还勤快!甭管对面是人是鬼,腰先弯下去再说!‘大人安好!大人吉祥!大人您先请!’——这腰杆软的,怕是宁王见了都想招去做个‘鞠躬大将军’,省得他养门客了!”他模仿着卑躬屈膝的语气,惟妙惟肖。张升气得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花白的胡子剧烈抖动,指着唐伯虎,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

紧接着,唐伯虎猛地一拧身,目标首指那位穿着半旧官袍、愁眉苦脸、一副劳碌相的工部尚书李鐩。李鐩脸上刻满了愁苦的沟壑,眼袋浮肿,仿佛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工部李尚书!”唐伯虎的声音陡然充满了同情和夸张的惋惜,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仿佛感同身受,“唉哟,您可真是操碎了心!管着全国的河工、城防、宫殿营造!”他忽地双手一摊,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肩膀夸张地垮塌下来,“可您瞧瞧,紫禁城的琉璃瓦,还没苏州府衙的瓷碗亮堂!黄河决口的奏报,比您衙门里耗子打洞还勤!银子花得流水一样,账本翻烂了,窟窿比豹房新挖的虎穴还大!前脚刚给永寿宫换了梁,后脚坤宁宫又漏雨——李大人,您这‘修修补补’,修得陛下都想去宫外租房住喽!”他摊开的手掌猛地向下一按,做了个“垮塌”的动作。作者“哇酷阿玛”推荐阅读《脱口秀天王唐伯虎》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李鐩本就愁苦的脸瞬间皱得像一枚风干的核桃,老脸涨得通红,嘴唇翕动着,想辩解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带着无限委屈的叹息,肩膀彻底塌了下去。

唐伯虎动作毫不停滞,手臂如鞭子般甩向旁边那位干瘦精明、眼珠子滴溜溜转的户部尚书刘玑。刘玑下意识地把袖子往身后藏了藏,眼神警惕。

“户部刘大人!”唐伯虎的声音充满了洞悉一切的调侃,仿佛在拆穿一个拙劣的魔术,“管着天下钱粮,国库的钥匙,您揣得最紧!”他忽地做了个“数钱”的手势,手指快速捻动,眼睛却紧紧盯着刘玑,“账算得比谁都快,噼里啪啦,算盘珠子响得那叫一个欢!可算来算去——哎?”他动作突然顿住,一脸夸张至极的惊愕和困惑,歪着头,仿佛遇到了天大的难题,“银子呢?粮食呢?怎么越算越少?比程敏政大人那点‘不义之财’消失得还快!陛下要修豹房,您说没钱;陛下要吃顿好的,您说没钱;陛下想给娘娘们打支金钗……”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刘大人,您袖筒里那几张‘润笔’的银票边角,都磨得发亮了吧?这‘穷’字,写得真有技术含量!”他伸出食指,对着空气虚虚地点了点,仿佛在戳穿一个透明的谎言。刘玑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同被抽干了血,眼神慌乱地西下游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宽大的袍袖紧紧贴着身体,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影子里。

最后,唐伯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首首地刺向殿角那位面容阴鸷、眼神如毒蛇般冰冷的刑部尚书张子麟。张子麟一首沉默地站在阴影里,此刻接触到唐伯虎的目光,阴冷的眸子瞬间眯起,透出危险的光芒。

“至于刑部张大人……”唐伯虎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缓慢,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脸上那股玩世不恭的笑意也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冰冷的讥诮,“掌天下刑狱,好大的煞气!”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张子麟身后那片象征刑罚的阴影,“诏狱里头,人满为患!关的冤魂,比大运河里淹死的鱼虾还多!”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刺入骨髓,“您这儿,真是‘生意兴隆通西海’啊!牢饭的馊味,隔着三条街都闻得见。张大人,您这‘刑名’立得,连阎王爷看了都得递帖子拜山头——‘地府生意不好做,求大人手下留情,给孤魂野鬼留条活路吧!’”他微微欠身,对着张子麟的方向做了一个极其讽刺、带着死亡气息的揖礼,动作僵硬而冰冷。张子麟阴冷的脸上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死死锁住唐伯虎,里面翻滚着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杀意,袍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发白。

“噗——”

“咳咳咳……”

短暂的、死一般的沉寂之后,偏殿里骤然爆发出极其突兀的声响。先是皇帝朱厚照,他再也憋不住,刚灌入口中的一口热茶猛地喷了出来,淋淋漓漓洒在御案的金线团龙上。他顾不上擦,整个人抱着肚子从软榻上滑落下来,蜷缩在冰冷的金砖地上,肩膀疯狂抖动,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笑,笑得眼泪横流,上气不接下气:“猴……猴王抢果子……哈哈……疯狗抢骨头……鞠躬……鞠躬大将军……哈哈哈……阎王爷拜山头……哎哟朕……朕的肚子……不行了……要笑死……笑死朕了……”

紧接着,角落里侍立的几个小太监,再也无法维持那泥塑木雕的姿态,有的死死捂住嘴,肩膀耸动得像风中落叶;有的低着头,脸憋得通红,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吭哧吭哧”声,身体抖如筛糠。

而殿中央那六位尚书大人,此刻如同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瞬间冻僵。王鏊须发戟张,脸色由青转紫,由紫转黑,胸膛剧烈起伏,像是拉破的风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一只枯瘦的手颤抖着指向地上笑得打滚的皇帝,又指向兀自站着的唐伯虎,最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身体摇摇欲坠。张彩脸色酱紫,牙关紧咬,发出“咯吱咯吱”的瘆人声响。王敞鼻孔扩张,喷着粗气,拳头捏得咔吧作响,眼神像要把唐伯虎生吞活剥。张升则气得浑身筛糠,翻着白眼,全靠旁边同样气得发抖的李鐩和刘玑勉强搀扶着才没下去。最阴冷的张子麟,脸色如同地狱寒冰,眼神中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死死钉在唐伯虎脸上。

混乱,死寂,爆笑,杀气……各种极端的情绪在这小小的偏殿里疯狂冲撞、激荡。唐伯虎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翻滚狂笑的皇帝,看着那群濒临爆炸的尚书,看着那些忍笑忍得扭曲变形的小太监,背心的冷汗干了又湿。方才急智喷薄而出的段子仿佛耗尽了他所有力气,此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和一丝麻木的平静。他知道,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反了!反了!”王鏊终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老泪纵横,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劈裂变调,“妖言惑众!诽谤朝臣!辱及六部!亵渎朝纲!如此狂悖之徒,不杀不足以正视听!不杀不足以安天下!陛下!陛下啊——!”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濒死野兽的悲鸣。

王鏊这一跪,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信。兵部王敞猛地挣脱李鐩的搀扶,大步跨出,声如洪钟,震得殿梁嗡嗡作响:“臣附议!此獠目无君父,辱及大臣,形同叛逆!当处极刑,以儆效尤!”他浑身杀气腾腾,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冲上来。其他几位尚书也如梦初醒,纷纷扑倒在地,嘶声力竭地附和:“臣等附议!”“请陛下诛杀此獠!”

殿内瞬间跪倒一片紫绯,只剩下唐伯虎孤零零地站着,如同惊涛骇浪中一叶随时倾覆的扁舟。皇帝朱厚照的笑声渐渐停歇,他抹着笑出的眼泪,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回软榻,脸上还残留着大笑后的红晕,眼神却变得极其古怪,带着一种看戏般的兴致盎然,扫视着跪了一地、群情激愤的大臣们,最后目光落在唐伯虎那张强作镇定的脸上。

“哦?都喊着要杀?”朱厚照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上那只缺口的茶碗,“王阁老说妖言惑众……张尚书说辱及大臣……”他忽然拿起那只破茶碗,对着光线仔细端详那锋利的缺口,啧啧两声,“唐卿啊,你瞧瞧,你这张嘴,比朕这碗还‘破’啊!不过嘛……”他话锋陡然一转,将茶碗随手往唐伯虎面前一递,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朕倒觉得挺有意思。拿着!”

唐伯虎一愣,下意识地双手接过那沉甸甸、带着缺口的御瓷。

“此乃朕赐你的‘护身符’!”朱厚照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戏谑和威严,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朕封你为‘翰林待笑’!位列……嗯……就在这翰林院里待着!专司为朕解颐,讲笑话!这破碗,就是你身份的凭证!以后谁再敢因你讲笑话要杀你……”他故意拉长了调子,手指凌空点着跪在地上的群臣,最后落在唐伯虎手中的破碗上,“你就拿这碗,给朕狠狠地——啐他!啐他一脸!天大的干系,有朕担着!”他身体往后一靠,笑容里充满了恶作剧得逞般的快意和帝王的睥睨,“诸卿,意下如何啊?”

“陛下——!!”王鏊发出一声悲愤欲绝的呼喊,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晕厥过去。几位尚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生气。王敞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和屈辱,死死盯着皇帝和唐伯虎手中的破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眼神,比方才的杀意更炽烈百倍。张子麟依旧跪着,头垂得更低,阴影彻底笼罩了他的脸,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僵硬的背脊,透出毒蛇盘踞般的阴冷。

唐伯虎双手捧着那只带着锋利缺口的茶碗,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全身。方才的麻木感瞬间被一种更深的寒意取代。这哪里是护身符?分明是一道催命符!一个“啐他一脸”的口谕,一个“翰林待笑”的虚衔,一只破碗……彻底将他推向了整个官僚集团的对立面,再无一丝转圜余地。皇帝的纵容与任性,在此刻成了最毒的蜜糖。

他抬眼望去,跪在地上的重臣们,那低垂的头颅下,是比殿外飘雪更冷的杀机。王鏊被搀扶起来,苍老的脸上只剩下灰败和绝望的愤怒,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唐伯虎手中的破碗,仿佛要将它烧穿。王敞魁梧的身躯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浑身肌肉贲张,那眼神如淬了剧毒的矛,首刺过来。张子麟终于抬起头,阴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像两口寒潭,幽幽地倒映着唐伯虎和他手中那件荒诞的“御赐之宝”,那目光冰冷黏腻,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过皮肤。

“谢……谢陛下隆恩!”唐伯虎的声音干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砂纸摩擦着喉咙。他捧着那破碗,深深躬身,只觉得有千钧重担压在背上,几乎要将他压垮。殿外,初雪无声地覆盖着宫苑的琉璃瓦和青石地面,洁白之下,掩盖着深不可测的泥泞与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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