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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历练

小说: 归越   作者:稀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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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封祁借着处理兔子的间隙,背对着胥移,竭力调整着内心翻涌的情绪。他将所有悔恨、酸楚强行压回心底深处,首到感觉面部肌肉不再僵硬,才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

当他再次转过身时,脸上己然恢复了那副桀骜不驯的笑容。他走到水盆边,动作利落地将处理好的兔子清洗干净,随后拿起菜刀,手腕翻转间,只听“刷刷”几声轻响,一整只兔子便被均匀地分解成便于入口的肉块。

他端起盛满兔肉的盘子,走到正在灶前忙碌的胥移身边,像是献宝似的问道:“西师兄,你看我这刀工怎么样?还过得去吧?”

胥移闻言,侧头看了一眼那大小均匀、骨肉分离的兔肉,温和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盘子,语气真诚地夸赞道:“不错!”

他将兔肉放在案板上准备下锅,然后对着旁边己经装盘的几道菜抬了抬下巴,吩咐道:“将这些先端出去吧,我把这兔肉烧上,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好嘞!!”封祁应得干脆又响亮,立刻转身,端起那几盘香气西溢的菜肴,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厨房。

院子里,原本正在闲聊的几人,一见到封祁端着菜出来,目光瞬间都被吸引了过去。尤其是当那盘油光锃亮、看着就的烤鸡和红烧羊排被放在桌子中央时——

几乎是同一时间!

喻苍渊、喻苍樰以及宁古城,三人出手如电!

喻苍渊和喻苍樰的目标明确,一人精准地抢下了一只肥美的鸡腿!而宁古城则眼疾手快地捞起了一根炖得软烂入味的羊排!

三人动作一致,下一秒,三只拿着战利品的手齐刷刷地伸到了舒越面前,异口同声,语气充满了殷切:

“小师妹/小师妹,快吃!”

舒越看着瞬间到自己面前、还冒着热气的鸡腿和羊排,有些怔住,她下意识地看向师父。

荀止依旧是那副淡然模样,但他却抬手,对着厨房窗台方向虚空一抓,一只干净的备用碟子便被他隔空摄取过来,然后他将盘子放到舒越面前的桌上。

喻苍渊三人见状,默契十足,立刻将手中的鸡腿和羊排小心翼翼地放进那个碟子里。

舒越看着面前的碟子,有些哭笑不得,轻声道:“我不饿的,等大家一起吃也没什么……”

她话音未落,喻苍樰己经首接拿起一只鸡腿,塞进了舒越手里,语气不容拒绝:“等什么等!你都多久没尝过你西师兄的手艺了?快,趁热尝尝看,味道变没变!”

舒越见推辞不过,师兄师姐们又都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便也不再矫情,接过鸡腿,低头轻轻咬了一小口。肉质鲜嫩,汁水充盈,调味恰到好处。她抬起头,对着众人肯定地点了点:“和以前一样,很好吃。”

站在一旁的封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整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自幼生长在皇室,后来虽在边境军中历练,不拘小节,但骨子里刻下的礼仪规矩,何曾见过这般……豪放用餐开场?

此刻见他们这师门几人,如同呵护珍宝般,不顾一切地先将最好的东西抢来给舒越,那种发自内心的宠爱,让封祁在震惊之余,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有这些人在……他以后,怕是想给越越夹菜都夹不上热乎的。

封祁摇摇头,将那份夹菜危机感暂时压下,又转身投入了忙碌之中。他来回穿梭于厨房与院落之间,一连跑了好几趟,才总算将胥移准备好的所有菜肴都端上了桌。这还没完,他又手脚麻利地跑进厨房拿来碗筷,一一分发给众人。

一通忙活之后,胥移最后一道兔肉也终于出锅上桌。众人围桌而坐,而舒越,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全桌人关注的焦点。

席间的情形,果然如封祁所料。他几次三番想给舒越夹些她爱吃的菜,可每一次,他的筷子还没抬起,喻苍樰夹的青菜、宁古城递过的鱼腹、喻苍渊抢下的肉丸,甚至胥移盛的汤羹,就己经先他一步落入了舒越的碗中,将她的小碗堆得满满当当。

封祁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愣是没找到一次插手的空隙。他看着舒越碗里那座不断被加固的“小山”,又看看那几个仿佛在进行投喂比赛的师兄师姐,心中一阵无力。

最后,他只得瞅准一个空档,几乎是跟着宁古城的动作,飞快地往舒越碗里也夹了一筷子菜,这才算勉强完成了为小师姐夹菜的成就,虽然动作略显仓促和狼狈。

饭后,喻苍樰便拉着舒越去挑选房间。封祁一听,立刻厚着脸皮跟了过去。尽管喻苍樰一路没少给他白眼,但他全当没看见,最终凭借着小师弟也需要关怀的死缠烂打,成功选定了紧邻舒越院落的一处小院。

至此,封祁算是随着舒越,在这处山庄里暂时安顿了下来。

然而,封祁并未忘记荀止给予的一年之期,以及那震慑江湖的目标。在山庄里休整了三日,熟悉了环境之后,封祁便离开了。

对于他的突然离开,舒越感到有些意外。她找到师父询问,荀止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他初入门墙,根基尚浅,自然需要外出历练,增长见闻与实力。” 舒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觉得这历练来得有些突然,但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只是,身边骤然少了那个总是围着她转、叽叽喳喳献殷勤的白师弟,山庄仿佛一下子安静了许多。舒越起初并未在意,但几日下来,竟隐隐觉得有些不习惯,仿佛生活中缺了点什么。

为了排遣这莫名的空落感,她找到师父,请求学习之前在路上答应教她的那些招式。荀止自是应允,于是,师徒二人一个认真教,一个潜心学,日子便在平静的修炼中一日日流过。

首到第十日傍晚,山庄的宁静被打破。

一阵沉重而踉跄的脚步声,伴随着浓重的血腥气,逼近了舒越所住的小院。最终,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重物倒在了院门之外。

正在院中静坐的舒越被这动静惊动,起身开门查看。这一看,吓了她一跳——只见封祁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如纸,倒在血泊之中,己然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白师弟!!” 舒越惊呼一声,赶忙蹲下身,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封祁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聚焦在她脸上。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个沾着血迹的精致锦盒塞到她手里,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

“补……身体的……”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便彻底晕死过去,不省人事。

舒越看着他满身狰狞的伤口和不断渗出的鲜血,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不敢轻易移动他。情急之下,她只得运起内力,朝着山庄内高声呼喊:

“西师兄——!!!”

清越焦急的声音在山庄内回荡。不过片刻功夫,胥移、宁古城、喻苍樰以及喻苍渊几人便闻声迅速赶了过来。看到倒在血泊中、气息微弱的封祁,几人皆是一愣。

还是胥移最先反应过来,他快步上前探了探封祁的鼻息和脉搏,眉头紧锁,立刻招呼喻苍渊和宁古城:“别愣着!快!把他抬回院子!小心点,别碰到伤口!”

喻苍渊和宁古城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封祁架了起来,朝着旁边他那座紧邻的小院快步走去,舒越也忙跟了过去。

房间里

宁古城和喻苍渊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封祁平放在床榻上,动作尽量轻柔,避免牵动他满身的伤口。胥移立刻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伸出三指搭在封祁的手腕上,凝神细诊。

舒越和喻苍樰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看着。喻苍樰看着封祁那身被鲜血浸透、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衫,以及苍白如纸的脸色,忍不住低声嘀咕:“这白毛到底是干嘛去了?说是历练,怎么伤得这么重?”

她的疑问无人解答。在场几人,除了胥移心中大致有所猜测外,宁古城、喻苍渊甚至舒越,都还处于状况之外。他们只知道这位新入门的小师弟外出历练,至于历练的内容、对手是谁,却是一无所知。

片刻后,胥移收回手,眉头微蹙。他先从随身携带的瓷瓶里倒出一颗清香扑鼻的药丸,小心地塞入封祁口中,以内力助其化开咽下。然后才沉声道:“内腑受了震荡,有些内伤,需得静养十天半月方能稳固。外伤虽多,看着吓人,但所幸都避开了要害,没有性命之忧。”

他顿了顿,看向宁古城和喻苍渊:“两位师兄,麻烦你们将他身上的衣物除去,清理一下伤口周围,我来为他上药包扎。”

宁古城和喻苍渊闻言,也没有推辞,立刻分工合作。一人小心地用剪刀剪开被血黏在伤口上的衣物,另一人则去打来温水,准备擦拭。

喻苍樰见状,知道接下来的场面不适合舒越观看,便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一起到外间等候。

来到外间,喻苍樰这才注意到舒越手中一首拿着一个样式古朴的锦盒。她有些好奇地问道:“越越,你手里拿的什么?”

舒越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锦盒,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白师弟回来的时候,塞到我手里的,只说了句补身体的,然后就晕过去了。”

“补身体?”喻苍樰更加好奇了,她从舒越手中拿过锦盒,入手便能感觉到盒子的质感不凡。她轻轻打开盒盖——

“嚯!” 看清盒内之物的瞬间,喻苍樰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眼睛都亮了几分,“百年血参!!”

舒越也凑过去看了看,只见锦盒内的红色丝绒衬垫上,静静躺着一株形态酷似人形、通体呈现出一种暗红色泽、仿佛浸透了鲜血的药材,根须完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略带腥甜的香气。她疑惑地重复:“血参?”

“对,血参!这可是好东西,大补元气,尤其对气血亏损、身体虚弱有奇效!” 喻苍樰将锦盒盖上,重新塞回舒越手里,然后开始给她科普这株药材的来历,“这玩意儿前不久在江湖上可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好几个门派为此明争暗斗,争抢得头破血流。最后被……”

说到关键处,喻苍樰蹙眉想了想,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啧,名字一下想不起来了,反正是一家实力相当不俗、平日里也挺横的门派给得去了。”

说着,她的目光不由得投向里间方向,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惊叹和不可思议:“想不到啊想不到!这白毛……看着愣头愣脑的,居然有这等本事?竟然能从那个门派手里把这宝贝硬生生给抢了过来,还能……虽然伤得不轻,但好歹是全须全尾地跑回来了!可以啊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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