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如银，细密地斜织着，敲打着车窗，晕开一片朦胧的水汽。陈默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方向盘的塑料纹路里。
“林深” 两个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像是从地狱深处伸来的鬼爪。
手机震动的余波还在掌心微微发麻，如同一条冰冷的蛇在皮肤下游走。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后视镜，雨幕中的停车场空空荡荡，只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在远处摇晃，投下昏黄而模糊的光晕。那片被雨水浸透的地面上，倒映着扭曲的光影，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三天前，正是在这片区域，林深的车像一片失控的叶子，冲出护栏坠入江中。警方的报告用冰冷的文字写着 “意外溺亡”，像一把钝刀，切割着陈默的神经。可现在，这条来自地狱的短信正躺在他的收件箱里，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度。
【老地方等你。】
短信内容简短得像一句平常的邀约，却让陈默的后颈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甚至能想象出林深说这话时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少年时特有的狡黠。那个总是穿着褪色牛仔外套的身影，此刻却像幽灵般盘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雨刮器在玻璃上划出单调的节奏，吱呀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陈默深吸一口气，雨水混着泥土的腥气钻进鼻腔，让他想起十七岁那个夏天。
那年也是这样的梅雨季，浮生反骨崽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他和林深蹲在旧教学楼的屋檐下，分享着同一块发霉的面包。林深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生锈的铜制哨子，塞到他手心里。
“这是我在阁楼找到的，” 林深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兴奋和神秘，“我爷爷说，这玩意儿能召唤河神。”
陈默还记得自己当时嗤笑他迷信，随手把哨子丢进了排水沟。林深当时的表情像是被踩碎了心爱的玩具，眼睛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现在回想起来，那抹受伤的神情像针一样扎在陈默的心上，隐隐作痛。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像是死神的第二次召唤。
【你欠我的，该还了。】
陈默猛地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了衬衫，贴在背上像一张无形的网。他跌跌撞撞地冲向小区深处那栋废弃的居民楼，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而不稳。楼道口的铁门早己锈迹斑斑，被风雨侵蚀得不成样子，推开时发出刺耳的 “吱呀” 声，仿佛在抗议这深夜的闯入。
三楼西户的窗户黑洞洞的，像一只凝视着他的独眼。那是他们少年时的秘密基地，一个被遗忘在时光角落里的避风港。林深的爷爷去世后，这房子就一首空着，积满了灰尘和回忆。
陈默摸出钥匙串，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那把黄铜钥匙是林深在葬礼后塞给他的，说 “总有一天用得上”。当时只当是好友的胡言乱语，此刻却在掌心灼得发烫，仿佛有生命般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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