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百叶窗，在大理石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叶知秋系着沈砚辞的黑色围裙——围裙太大，套在她身上像挂了件小外套，下摆几乎垂到膝盖——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食谱，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事情的起因是昨晚睡前，沈砚辞随口提了句“好久没吃家常菜了，外面的饭菜总少点烟火气”。叶知秋记在心里，一大早爬起来，想趁着沈砚辞还没醒，给他做顿早餐当惊喜——既能弥补上次弄乱领带的小失误，也能证明自己不是只会吃的“沈太太”。
可她忘了，自己是个实打实的“家务白痴”。以前在乡下跟着养父母生活，养父母心疼她，从不让她进厨房；嫁进沈家后，有专门的厨师和佣人，她连菜刀都没碰过几次。现在看着食谱上“番茄炒蛋：简单易做，新手友好”的字样，她才发现，“新手友好”西个字，对她来说就是个骗局。
她先从冰箱里拿出两个番茄和三个鸡蛋，对着食谱第一步“番茄切块”研究了五分钟，才颤巍巍地拿起菜刀。刀刃刚碰到番茄皮，手一抖，番茄滚到了地上，沾了层细碎的灰尘。她赶紧捡起来冲洗，结果洗的时候太用力，番茄汁溅了一脸，活像个刚偷吃完番茄酱的小猫。
好不容易把番茄切成大小不一的“块”——有的像骰子，有的像薄片，还有一块几乎是整个的——她又开始打鸡蛋。学着食谱上的样子，把鸡蛋磕在碗沿，结果用力过猛，蛋壳碎成了两半，一半掉进了碗里，蛋清蛋黄流了一手。她费了半天劲才把蛋壳挑出来，打鸡蛋时又忘了放盐，首到蛋液倒进锅里，才后知后觉地拍了下脑门。
最惊险的还在后面。她往锅里倒了半锅油——以为油越多越不容易糊——等油冒烟了，才想起要先炒鸡蛋。她端着碗往锅里倒蛋液，“刺啦”一声，油星子瞬间溅了出来，烫得她赶紧往后躲，手里的碗差点脱手砸在地上。鸡蛋在锅里迅速凝固，边缘很快就焦成了黑色，她慌慌张张地用铲子翻搅，结果把鸡蛋炒成了一团黑糊糊的“碳块”。
“不对啊，食谱上说应该是金黄色的……”她盯着锅里的“碳块”，小声嘀咕着，又把切好的番茄倒进锅里。番茄遇热出了汁，和黑鸡蛋混在一起，看起来像一锅黑乎乎的浆糊，还散发着一股焦糊味。
她想把火关小，结果慌乱中碰错了旋钮，火瞬间窜得老高，锅里的“浆糊”开始冒烟，顺着抽油烟机的缝隙往外飘。没过多久，整个厨房都弥漫着刺鼻的焦味，连客厅都能闻到。
“咳咳……”叶知秋被烟呛得首咳嗽，赶紧去开窗户，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摔在地上。她扶着灶台站稳，刚想拿锅盖盖住锅，就听到身后传来沈砚辞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还有点无奈：“你这是在厨房炼丹，还是在拆家？”
叶知秋猛地回头，只见沈砚辞穿着一身灰色家居服，头发有点凌乱，眼底带着点惺忪的睡意，可看着厨房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刚被台风席卷过的战场——台面上散落着番茄皮、蛋壳，地上滴着油和番茄汁，锅里的“黑暗料理”还在冒着黑烟，抽油烟机嗡嗡地响着，却挡不住那股焦糊味。
她的脸瞬间红透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我、我想给你做早餐，结果……”
话还没说完，锅里的烟越来越大，差点触发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沈砚辞赶紧走过去，一把关上燃气灶，又打开抽油烟机的最大档位，伸手把她拉到厨房门口：“站远点，别被烟呛到。”
他的手很有力，带着微凉的温度，拉着她的手腕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叶知秋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蝇：“对不起，我把厨房搞成这样了，还差点烧了锅……”
沈砚辞没说话，只是走进厨房，先把锅里的“黑暗料理”倒进垃圾桶，又用湿抹布擦了擦灶台。他的动作很熟练，没一会儿就把灶台收拾干净了。等他转过身时，看到叶知秋还站在门口，眼眶红红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围裙的边角，样子委屈又可怜。
他心里那点因为厨房被搞乱的不悦，瞬间就没了。他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哭什么？没烧到自己吧？”
叶知秋摇摇头，小声说：“没有，就是觉得自己好笨，连个番茄炒蛋都做不好，还把厨房搞成这样……”
“本来就笨。”沈砚辞的语气带着点调侃，可眼神却很柔和，“谁让你不声不响就进厨房的？家里有厨师，用得着你动手？”
“我就是想给你做顿早餐，让你尝尝家常菜……”叶知秋的声音带着点哭腔，“以前在乡下，我妈做的番茄炒蛋可好吃了，我还以为自己能学会……”
沈砚辞看着她，忽然想起她之前提过，养父母在她高中时就去世了，她一个人在乡下生活了好几年。他心里软了一下，伸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好了，别哭了。想吃家常菜，我教你做，不过下次再想动手，得先告诉我，不然我怕下次回来，厨房真的炸了。”
叶知秋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你不生气了？”
“生气能让厨房恢复原样？”沈砚辞低笑一声，拉着她走进厨房，“过来打下手，今天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番茄炒蛋。”
他先从冰箱里拿出新的番茄和鸡蛋，手把手教她切番茄：“手指弯曲，用指节顶着刀背，慢慢切，别切到手。”他站在她身后，双手轻轻握着她的手，帮她调整握刀的姿势。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呼吸落在她的颈间，带着淡淡的雪松味，叶知秋的脸颊瞬间红了，心跳也快了几分。
切好番茄后，他又教她打鸡蛋：“鸡蛋里加点盐和温水，炒出来更嫩。”他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打鸡蛋，嘴角忍不住上扬——平时在他面前总是装作很坚强的小丫头，做起家务来，倒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沈砚辞做饭的动作很熟练，倒油、点火、下鸡蛋，动作一气呵成。鸡蛋在锅里很快就变成了金黄色，他用铲子把鸡蛋分成小块，盛出来后，再下番茄翻炒，加少许糖和盐调味，最后把鸡蛋倒回锅里一起翻炒。没一会儿，一道色泽鲜亮、香气扑鼻的番茄炒蛋就做好了。
叶知秋看着盘子里的番茄炒蛋，再想想自己刚才做的“黑暗料理”，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原来番茄炒蛋是这样做的，我之前都搞错了。”
“不然你以为呢？”沈砚辞把盘子端到餐桌上，又盛了两碗粥，“过来吃吧，尝尝我的手艺。”
叶知秋坐在餐桌前，夹了一块鸡蛋放进嘴里，鸡蛋嫩滑，番茄酸甜，比她以前吃过的任何一次都好吃。她眼睛亮了亮：“好吃！沈总，你厨艺也太好了吧！”
“一般般。”沈砚辞嘴上说着，眼底却带着点笑意，“比某些把厨房差点烧了的人强点。”
叶知秋哼了一声，又夹了一块番茄：“我以后肯定能学会的！等我学会了，天天做给你吃！”
“还是算了吧。”沈砚辞看着她，语气带着点调侃，“我怕我以后只能吃外卖。”
叶知秋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餐桌上，映着两人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叶知秋一边吃着饭，一边偷偷看沈砚辞。她发现，这个总是喜欢逗她、给她挖坑的男人，在厨房忙碌的样子，竟然格外温柔。或许，这场替嫁的婚姻，真的能像这碗番茄炒蛋一样，慢慢变得温暖又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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