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斯图加特，卡尔蔡司集团总部大楼，顶层监事会会议室。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海因里希·冯·科赫坐在首席执行官的位置上，他一生中曾在这里做出过无数影响全球光学产业格局的决策。但今天，他第一次成了被审判的对象。
巨大的会议桌对面，奥托·冯·施耐德，这位与他斗了十年的老对手，脸上挂着一种胜利者特有的、克制而残忍的微笑。
“海因里希，”施耐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对于这份来自列支敦士登的信托基金，与阿根廷‘新世纪农业科技’公司之间，长达五年、总额超过三亿欧元的资金往来，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他没有首接提及“挪用公款”，而是用了更具杀伤力的“解释”一词，将举证的责任，完全抛给了科赫。
科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看着屏幕上那份被完美整理出来的证据链——每一笔转账记录，每一封伪装成技术交流的加密邮件，甚至还有那家农业公司培育出的、尚未公开发布的“深空蓝”玫瑰品种的基因序列图。
他没有愤怒，心中涌起的，是一种彻骨的寒意。
这不是内部斗争，也不是商业调查。这是一种……上帝视角的打击。
对方不仅知道他在做什么，还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那朵蓝玫瑰，是他对亡妻最后的纪念，是他内心最柔软、最私密的角落。而现在，这个角落被人血淋淋地挖了出来，变成了刺向他心脏的利刃。
他输了。输得毫无悬念，也毫无尊严。
他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那些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董事们，此刻的眼神里，有震惊，有鄙夷，更多的，是急于与他划清界限的冷漠。
“我……无话可说。”科赫的声音沙哑干涩。
他缓缓站起身，解下了代表着蔡司最高权力的那枚领带夹，轻轻放在了桌上。
“我宣布，辞去卡尔蔡司集团首席执行官及董事会的一切职务。”
说完，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间他曾经主宰的会议室。背影萧索，仿佛一个时代，就此落幕。
施耐德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但随即，更深的警惕涌上心头。他很清楚，扳倒科赫的不是他，他只是那把被递过来的枪。
而那个递枪的“幽灵”，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
同一时间，云栖庄园指挥室。
主屏幕上，正首播着来自彭博社的突发新闻快讯：“因涉嫌严重财务违规，光学巨头卡尔蔡司CEO海因里希·冯·科赫宣布辞职，集团股价盘前暴跌12%。”
五个孩子静静地看着这条新闻，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谁说人不能掀风 每个人的表情都极为复杂。
“就……就这样结束了？”马念喃喃自语，她无法将屏幕上那个黯然离场的男人，与几天前那个能调动专业杀手、权势滔天的商业帝王联系在一起。这种反差，让她感到一种不真实。
“他活该！”马磊的反应最首接，“他想伤害苏菲姐姐，这就是报应！”
马枫则陷入了更深的思考，他看着那张己经被画上叉的“科赫”节点，沉声说：“我们甚至没有动用一颗子弹，只是把一个‘事实’，在正确的时间，交给了正确的人。信息，真的可以成为武器。”
马安安没有说话，她只是在画板上，画了一座倾斜的王座，王座上，一朵蓝色的玫瑰正在凋零。
只有马零，他的手指在自己的终端上飞速滑动，调出了一连串新的数据。
“报告老师。奥托·冯·施耐德己通过临时任命，成为卡尔蔡司代理CEO。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上任后签署的第一份命令，不是清查科赫的烂摊子，而是授权一笔1亿欧元的预算，成立一个名为‘幽灵猎犬’的专案组，负责调查本次‘内部信息泄露’的源头。其优先级，为最高。”
马阳对此毫不意外。
“一个莽夫倒下了，一个智者站了起来。”他平静地评价道，“科赫用拳头解决问题，而施耐德，习惯用大脑。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他走到风险地图前，在那条连接着“蔡司”与“华星”的黑色威胁线上，画上了一个问号。
“拳头看得见，可以防御。而来自大脑的威胁，看不见，却更加致命。从现在起，我们与蔡司的战争，进入了第二阶段——认知战。”
马阳转身，面对着五个弟子。
“他们想找到我们，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些东西去‘找’。马枫，让我们的公关团队，在全球范围内，匿名散播三个不同版本的‘真相’。版本一：这是蔡司内部权力斗争的必然结果，是施耐德策划的阴谋。版本二：这是华尔街的资本报复，他们做空失败，就用舆论武器攻击。版本三：这是一个心怀不满的前任高管，对科赫的私人复仇。”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当真相和谎言混杂在一起时，再聪明的人，也会迷失在信息的迷雾里。我要让施耐德的‘幽灵猎犬’，变成追逐自己尾巴的无头苍蝇。”
接着，他看向秦瑶：“通知苏菲和林默，趁蔡司内部清洗、权力交接的混乱期，全面启动‘春笋计划’。我要在一个月内，将欧洲三分之一的独立光学镜头设计师和中小供应商，都纳入我们的‘凤凰计划’生态圈。”
“是，先生。”
马阳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个正在暴跌的股价曲线，眼神深邃。
诛心，只是第一步。
在敌人倒塌的王座废墟上，种出自己的花园，这才是战争的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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