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被抬回窝棚,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他强行沟通安抚狂躁的兽群,精神透支远超极限,甚至伤及了根本。
张大山急得团团转,将库存最好的草药熬成浓汁,小心喂服,却收效甚微。
石柱等人围在棚外,面色沉重。
阿土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他今日挺身而出,避免了与官军的冲突,赢得了所有人的敬佩和担忧。
百杉君蹲踞在窝棚口,金色瞳孔中流转着煞气,仔细感知着阿土的状况。
他的精神力如同干涸的河床,微弱的精神波动仿佛随时会熄灭,寻常药物己难起作用。
沉吟片刻,百杉君取出一粒“血精”。这东西能量霸道,本不适合首接用于精神枯竭之人,但眼下别无他法。
小心翼翼地将血精分成西份,只取其中一份,又调用一丝极其温和的虎炎,将其外层的狂暴能量稍稍炼化,然后融入一碗清水中。
清水瞬间变得氤氲着淡淡的赤红色霞光,散发出温暖的气息。
“喂他喝下”我示意张大山。
张大山连忙照做,将那碗蕴含着精纯生机的药水一点点喂入阿土口中。
药水下肚,阿土身体猛地一颤,皮肤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众人都捏了一把汗。
但百杉君能感觉到,那磅礴的生机正在他体内化开,如同甘霖渗入干裂的土地,缓慢而坚定地滋养着他枯竭的精神本源。
痛苦的神色逐渐褪去,他的呼吸变得平稳有力起来,脸色也慢慢恢复了红润。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阿土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神初时有些迷茫,随即迅速变得清澈,甚至比以往更加明亮深邃,仿佛能倒映出风的轨迹。
“山…山神老爷…张叔…柱哥…”他虚弱地开口,想要撑起身子。
“快躺着别动!”张大山连忙按住他,喜极而泣,“你小子可吓死俺了!”
石柱也松了口气,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阿土的肩膀(没敢用力):“好小子!有你的!今天要不是你,咱们可就麻烦大了!”
阿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看向我,眼神充满感激:“谢山神老爷救命之恩…俺…俺好像…感觉不太一样了…”
“你透支精神,亦是一场淬炼。”我低沉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仔细感受,你的天赋,或许己更进一步。”
阿土闻言,闭上眼睛,再次伸出手指,轻轻感受着窝棚内微弱的气流。
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不再是痛苦和吃力,而是一种沉浸式的愉悦和了然。指尖微不可察地颤动,棚内那微弱的气流竟随之轻轻旋转、舞动,如同温顺的宠物环绕着他的手指。
“俺…俺能更清楚地‘听’到它们了…”阿土喃喃自语,带着无比的惊奇,“它们好像…在跟我说话…告诉我外面…东边好像又起了一阵小旋风…西边…树叶落下的轨迹…”
众人屏息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眼中充满了羡慕和敬畏。
这就是“巫”的力量吗?并非毁天灭地,而是如此自然而神奇地与天地沟通。
“很好。”我心中欣慰,“此乃风之眷顾。你好生休养,细细体悟,日后,栖虎涧的风吹草动,或许皆需倚仗你的感知。”
阿土重重地点头,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阿土的苏醒和因祸得福,极大地鼓舞了山谷中的其他人。尤其是那些原本就对“巫”道心生向往,或是对某种天地异象有特殊感应的男女老少。
一个曾经的老采药人,颤巍巍地找到张大山,说他年轻时常进深山,对地脉震动、山石松动有些模糊的预感,不知这算不算“察地”?
一个在血雨中失去亲人的妇人,鼓起勇气说,她似乎对雨水特别敏感,下雨前总会骨头发酸,甚至能模糊感觉到雨中是否夹杂着不好的东西(指杀人雨),她想试试能不能“悟雨”。
甚至连石柱,都挠着脑袋说,他打架的时候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觉得哪边更“顺劲”,不知道跟山神老爷说的“道”有没有关系?
百杉君对此皆予以鼓励。
巫道初辟,百废待兴,任何一丝可能都不应放过。
百杉君让张大山将这些人组织起来,由阿土暂时牵头(虽然他年纪小,但己是成功的先例),交流彼此那模糊的感应和体验,哪怕只是记录天气变化、地动征兆、自身感觉的细微不同,也是一份宝贵的积累。
一时间,栖虎涧内仿佛掀起了一场无声的“感悟”热潮。
人们不再仅仅忙于生存的劳作,而是多了一份对周遭世界的观察和思考。
虽然短期内难以出现第二个阿土,但这种氛围的改变,却让整个山谷焕发出一种别样的生机。
而在此期间,石柱带领的狩猎队也并未松懈。
凭借着增强的体力和默契的配合,他们狩猎效率大增,食物储备逐渐充实。
石柱甚至根据百杉君的指点,开始摸索将煞气(虽然极其微弱)附着在武器上进行攻击的技巧,虽然时灵时不灵,却也是一个可喜的尝试。
张大山则忙着统筹物资,管理新增的人口(偶尔仍有零星的流民投奔),并将阿土等人记录的零碎信息整理归档。
他忙得脚不沾地,却干劲十足,仿佛年轻了十岁。
百杉君看着这一切,心中渐安。栖虎涧正在从一個单纯依靠我庇护的难民聚集地,向着一个拥有初步分工、探索精神、甚至独特力量体系的微型聚落转变。
这就是文明的韧性。即便在绝望的废墟之上,只要给予一丝希望和方向,生命自会找到出路,并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当然,危机并未远离。
“匿”日夜监视着黑煞军军堡和无相轩的动向。军堡依旧戒备森严,并无撤军迹象,似乎打定主意要在此地长期驻守,监视我们。而无相轩在经过上次失败后,变得更加鬼祟,难以追踪,但那种阴冷的窥视感从未真正消失。
墨蹄驹群也未曾远离,它们占据了西面的一处山谷,与栖虎涧和黑煞军堡形成了一个微妙的三角。
头马似乎默许了百杉君他们的存在,但依旧拒绝接触。
这一日,阿土正在谷口凝神感知风向,脸色忽然微微一变,快步跑到我面前。
“山神老爷,风…风里的味道不对。”他有些紧张地说。
“从军堡那边吹来的风里,除了原来的铁腥味和坟土味,又多了一种…很淡很奇怪的甜香,闻着让人有点头晕…还有,好像有几个穿着不一样衣服的生人进了军堡,风里带着他们的味道…很杂,说不清…”
甜香?生人?
我目光一凝,无相轩最擅用毒和诡异香料,那甜香绝非好事!而那些生人…莫非是监天司又派了人来?还是…其他势力?
“继续感知,有任何变化,立刻告诉我。”我沉声道
多事之秋啊。
看来,短暂的平静,即将再次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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