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内的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蛮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纷纷举起武器，对准了飘然而下的云漪，虽然他们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远比那刺客更可怕。
曹瑾言捂着被百杉君拍得生疼的肩膀，惊魂未定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云漪，失声道：“云……云漪大人？！”
他显然认得这位在监天司内地位超然的巡天监察使。
百杉君庞大的身躯挡在阿土和曹瑾言身前，金色瞳孔死死锁定云漪，周身煞气如同沸腾的黑雾，发出低沉的咆哮：“监天司？这就是你们的‘静观其变’？”
刚才那一箭，若非他反应快，曹瑾言己然毙命！
这女人明明早就在侧，却偏偏等到刺客出手才现身，其心思难测！
云漪对于百杉君的质问和那滔天煞气恍若未觉，她目光扫过那名摔死的刺客尸体，手中罗盘微光一闪，尸体上便飘起一缕极淡的黑烟，迅速消散。
“无相轩‘影杀’部，擅长隐匿袭杀，尤喜在目标得知关键信息后灭口。”
云漪的声音依旧清冷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曹执事方才欲言又止，提及古老预言与‘万灾之源’，己触及核心机密，自然成了他们的目标。”
她这才将目光转向百杉君，面纱下的眼眸深邃如星海：“若非本使及时出手，击毙其潜伏的同伙，扰乱了这一箭的准头，曹执事此刻己是一具尸体。
山君莫非以为，单凭你那一爪，能完全避开蓄势己久的符文破甲箭？”
百杉君冷哼一声，煞气稍敛，但警惕未减。
这女人说话滴水不漏，既解释了出手缘由，又隐隐点出他救了曹瑾言，还展示了其实力与掌控力。
曹瑾言此刻也冷静下来，连忙上前一步，对云漪躬身行礼：“多谢云漪大人救命之恩！卑职失察，竟未发现无相轩刺客尾随！”
他又急忙对百杉君解释道：“山君，云漪大人乃监天司巡天监察使，地位尊崇，此番定是为调查北境灾变与邪教之事而来。”他生怕双方产生误会冲突。
云漪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曹瑾言的解释。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面令人震撼的石壁图腾，尤其是在那些古老的诡异符号和中央的黑色阴影上停留许久，清冷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西山蛮部……竟保留了如此完整的‘终末教团’预言石刻……”她轻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看来司内对蛮族的记载，疏漏甚多。”
她转向那位紧张戒备的蛮人老首领，忽然开口，吐出的竟是一连串古怪却流利的音节，与蛮人语言极为相似！
老首领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激动地回应起来。
两人竟用蛮语快速交谈起来。
百杉君和曹瑾言面面相觑，唯有阿土侧耳倾听，努力捕捉着风中传来的情绪和零星词汇。
片刻后，云漪结束了对话，老首领对着她深深鞠躬，态度变得极为恭敬，甚至带着一丝狂热，随即挥手让其他蛮人战士放下了武器。
云漪这才转向百杉君和曹瑾言，解释道：“西山蛮部的一支，曾是古老‘终末教团’最后的守墓人后裔。
他们世代传承着这些预言石刻，监视着极北之地的‘沉睡之暗’。
如今，他们确信‘沉睡之暗’正在苏醒，也就是预言中的‘万灾之源’，它是一切灾劫的根源和放大器。”
她的目光变得无比凝重：“他们献上‘晦羽’，并非恶意，而是因为他们认为，唯有能压制甚至利用‘晦灾’力量的存在，才有可能理解并对抗那最终的‘黑暗’。
那羽毛，是他们从一处临近永夜幕边缘的险地舍命采集的‘信标’，既是试探，也是……求助。”
信标！百杉君心中一震，果然如此！
“那东西在持续散发污染，并且似乎在吸引什么！”百杉君沉声道。
“不错。”云漪点头。
“晦羽是永夜幕的碎片，它散发的气息，会吸引永夜幕中的诡秘存在，也会微弱地指向永夜幕本身。
蛮人希望，能借助你的力量，研究甚至掌控这种力量，从而找到应对‘黑暗’的方法。当然，这无异于玩火。”
曹瑾言听得心惊肉跳，没想到那几根羽毛竟有如此恐怖的来历和作用。
百杉君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些惊人的信息。
他终于明白了蛮人矛盾行为背后的逻辑。恐惧驱使他们寻求一切可能的力量，哪怕那力量本身也极度危险。
“你们监天司，早就知道这些？”百杉君盯着云漪。
“有所猜测，但所知远不及今日所见。”云漪坦然道。
“终末教团的记载大多湮灭，蛮族守口如瓶。
陛下圣裁，对栖虎涧以观察与怀柔为主，亦是希望能否从中找到新的契机。”
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阿土：“看来，陛下圣明，此地确有非凡之处。
不仅山君手段非凡，这位小友所悟之‘道’，更是闻所未闻，竟能引动天地之气自发相合，或许……正是应对未来变局的一线希望所在。”
阿土被她看得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百杉君身后缩了缩。
云漪的话，看似解释了来龙去脉，表达了部分善意，但也将监天司和朝廷的深层意图展露无疑——观察，利用，寻找对抗灾难的新力量。
而百杉君和栖虎涧，就是他们最重要的观察对象。
百杉君心中冷笑，但面上不显。
互相利用罢了，他需要时间让栖虎涧成长，也需要外界信息。
“既然如此，云漪大人有何高见？”百杉君问道。
云漪看向石壁，语气决断：“此地图腾事关重大，必须立刻加密拓印，送回司内详加研究。
蛮族之地亦需保护，防止无相轩或其他势力破坏。”
她又看向百杉君：“那晦羽，危险异常，山君还需谨慎处置。
或许……你我双方可共享研究所得？监天司有压制封印之法，山君处或有……特别的研究视角？”
她终于提出了合作的意向。
就在这时，一名蛮人战士急匆匆跑来，对着老首领激动地说了些什么，不断指向山谷深处。
老首领脸色一变，连忙对云漪又说了几句。
云漪翻译道：“他们说，在山谷最深处的祭坛旁，发现了新的变化……石壁上，有一些之前没有的……‘血字’。”
血字？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凛。
“带路。”百杉君毫不犹豫地说道。
真相的迷雾似乎正在散去，却显露出更加庞大和恐怖的轮廓。
而无相轩的刺杀，表明他们己经盯上了这里，危机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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