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坐在出租车后座，手指紧紧攥着手机。车窗外的雨刷机械地摆动，像在给她的情绪打节拍，一下一下，又闷又乱。
她脑子里还在回荡刚才那句冷笑：“林薇薇，你终于被我推到风口浪尖了，下一步，你就等着被霍家抛弃吧！”
林父那张脸，像一张被利益浸泡过的旧报纸，皱巴巴却写满了算计。他今天突然杀到霍氏旗下的商场，当众拦下她，开口就要五千万，说是“娘家周转”，还威胁她不给钱就去找媒体爆料，说她“嫁入豪门不认亲爹”。
林薇薇当时气得浑身发抖，一句“你做梦”刚出口，林父就抬手。
那一巴掌没落下来，被及时赶到的保安拦住了。可林父却趁机大喊大叫，引来无数人围观，手机镜头齐刷刷对准她，像一群饥饿的食人鱼。
“霍太太不孝亲父！”
“豪门媳妇翻脸不认人！”
“听说她爸要把她小时候的事都抖出来……”
那些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进耳膜，她几乎逃也似地冲出人群，跳上出租车。
“小姐，到了。”司机提醒。
林薇薇抬头，车停在霍家庄园门口。雨停了，铁艺大门缓缓打开，灯火通明的别墅像一座孤岛，她忽然有点不敢进去。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衬衫被雨水打湿一半，鞋跟断了，头发黏在脸颊上，像只被雨淋湿的流浪猫。
这副模样，怎么见他？
刚推门，客厅的灯光暖得刺眼。男人背对她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插在西裤口袋，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声音低冷得像冰刀：
“……五分钟内，我要林氏所有负债明细。对，就是现在。”
林薇薇脚步一顿，心跳“咯噔”一下。
他……知道了？
霍景珩回头，目光落在她残破的鞋跟、红肿的半边脸颊，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墨。
“过来。”他嗓音哑得厉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林薇薇鼻子一酸，像迷路的小孩终于见到家长，鞋也没换就扑进他怀里。她以为自己会哭，结果只是死死攥住他腰侧的衬衫，指节发白。
“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她声音闷在他胸口，带着浓重的鼻音。
霍景珩一手搂住她腰，一手抚过她微湿的发，掌心温度烫得惊人。
“林薇薇，你听好了。”他低头，薄唇贴在她耳廓，声音低而稳，“从咱俩领证那天起，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再敢跟我道歉，我就……”
“就怎样？”她抬头，睫毛上还沾着雨珠，眼神像受惊的小鹿。
男人喉结滚了滚，忽然俯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就家法伺候。”
林薇薇被放在沙发上，霍景珩蹲下身，亲手替她脱下那只高跟鞋，动作轻得像在拆炸弹。掌心托住她脚踝时，他眉心狠狠皱了一下——那里被鞋皮磨破一块，血丝混着雨水，触目惊心。
“王婶，拿药箱！”他扬声，语气里带着罕见的急。
佣人一路小跑。
碘伏棉球碰到伤口，林薇薇“嘶”地抽气，男人立刻停手，低头吹了吹。
那一瞬，她心脏像被羽毛挠了一下，酥麻顺着脚尖窜上脊椎。
“林氏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她小声问。
霍景珩头也没抬，声音却冷下来：“他们把你当提款机，就该知道提款机也会咬人。”
话音未落，管家匆匆进来：“先生，林老先生在门外，说要见太太，还带了……几个记者。”
林薇薇脸色“唰”地白了。
霍景珩替她贴好创可贴，慢条斯理起身，解开袖扣，卷起衬衫袖子，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让他进来。”男人勾了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
林父顶着啤酒肚，大步流星闯进客厅，身后跟着两个扛摄像机的狗仔。镜头一对准林薇薇，他就开腔。
“大家看看！这就是我女儿！嫁入豪门连亲爹都不认！我养她二十年，她让我破产”
“闭嘴。”霍景珩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客厅温度骤降。
他走到林薇薇身侧，单手揽住她肩，动作占有欲十足。
“林总，”他淡淡开口，语气像在谈一桩几十亿的收购，“你口中的‘养育’，是指把前妻留给女儿的学费拿去赌马？还是指她十五岁那年冬天，你因为输钱把她扔在郊区仓库关了一夜？”
林父脸色一僵，摄像机立刻调转枪口。
“你、你血口喷人！”
霍景珩抬手，助理立刻递上一沓文件。
“这是林氏近十年负债表，以及林总您个人在澳门、拉斯维加斯、越南的赌债记录，总计……”他顿了顿，薄唇吐出数字，“八千六百西十二万。”
“另外，”男人又抽出一份，“这是您上个月以‘霍氏亲家’名义，在外招摇撞骗、非法集资的证据，金额两千三百万，受害人己经联名报警。”
林父嘴唇首哆嗦，冷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淌。
摄像机红灯狂闪，像饥饿的鲨鱼闻见血腥味。
“霍、霍总，我错了！我这就走”
“晚了。”霍景珩抬了抬下巴，门外立刻进来两名穿制服的警警，“林建国，你涉嫌诈骗、非法集资，请配合调查。”
林父被铐走时，还在嚎叫：“林薇薇！你不得好死”
声音被警车门“砰”地隔绝。
客厅恢复安静。
林薇薇怔怔看着身旁男人，他侧脸线条冷峻，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像刀锋上的温柔。
“你……什么时候查的？”
霍景珩低头，指腹擦过她仍泛红的脸颊，声音低哑：“从你第一次回林家吃饭，回来默默在厨房啃冷馒头开始。”
她鼻尖猛地酸了。
那天，她为了不让林父找霍家麻烦，把自己所有零花钱都给了他，结果连晚饭都没混上一口。她以为没人知道。
“霍景珩……”她声音发颤，“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男人叹了口气，忽然伸手扣住她后颈，额头抵着她额头，呼吸交缠。
“林薇薇，我再说一次——”他嗓音低得近乎蛊惑，“我对你好，不是因为你是霍太太，而是因为你是林薇薇。”
“听懂了，就乖乖待在我身边，别再想着一个人扛。”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一路烫进她心脏。
林薇薇眼眶发热，主动踮脚，吻住他微凉的唇。
男人明显一怔，下一秒，手臂收紧，反客为主。
摄像机早被助理“请”了出去，客厅只剩他们交错的呼吸与心跳。
一吻结束，她窝在他怀里，小声嘟囔：“霍景珩，你是不是……早就暗恋我？”
男人低笑，胸腔震动：“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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