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的风裹着血月的冷光,吹得绸缎庄门口的黑灯笼吱呀作响。林深攥着玉牌站在台阶下,掌心能清晰摸到“瑶”“王”“张”三个字的纹路——那是三桩冤案的印记,此刻正微微发烫,像是在和庄内的怨气产生共鸣。陈默己经推开了半扇门,腐朽的木门发出“嘎吱”一声闷响,一股混杂着霉味和血腥的气息涌出来,呛得人喉咙发紧。
“里面怨气比枯井重多了。”陈默把骨刀从腰上解下来,刀刃的红光比刚才亮了一倍,却透着股不稳定的颤意,“俺的刀在警告,里面不光有张员外的魂,还有别的东西缠在他身上。”
苏晚举着避怨罗盘走过来,罗盘指针疯了似的转着圈,最后死死指向庄内西侧的方向:“是账房的位置。李账房是在账房写完遗书后,被张员外骗到后院井边推下去的,他的执念应该还留在账房里。我们先去账房找暗格,别惊动张员外的怨魂。”
林深点点头,跟着两人跨进门。门后的大堂里挂满了褪色的绸缎,有的己经烂成了布条,垂在半空中像招魂的幡。血月的光从破了个洞的窗纸透进来,照在绸缎上,把上面的花纹映得像一张张扭曲的脸。他刚走两步,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掉在地上的针线筐,里面的银针散了一地,针尖上还沾着暗红色的东西——凑近闻了闻,是早己干涸的血。
“这是李账房的针线筐?”苏晚蹲下身,用指尖碰了碰银针,“账本里写过,他妻子是绣娘,走之前给了他这个筐,让他缝补衣服用。看来他最后一次用,是在这里出了事。”
陈默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住,骨刀猛地指向右侧的绸缎:“小心!那玩意儿动了!”
林深和苏晚立刻转头,就见挂在最前面的一匹青绸突然飘了起来,像条蛇似的朝他们缠过来。苏晚反应快,拉着林深往后退了一步,陈默己经挥着骨刀砍了上去——“嗤啦”一声,青绸被劈成两半,掉在地上瞬间化作一团黑雾,散发出刺鼻的焦味。
“这是张员外用怨气凝的幻象,专门缠靠近账房的人。”苏晚擦了擦额角的汗,罗盘指针的转动慢了些,“再往前就是账房了,我们走快点,别给它机会再凝幻象。”
三人加快脚步穿过大堂,账房的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块“公正廉明”的木匾,早己被虫蛀得千疮百孔,“公正”两个字还掉了一半,只剩下“廉明”,透着股讽刺的意味。陈默推开门,里面的景象比大堂更破败:一张缺了腿的账桌靠在墙边,上面堆着几本发霉的账本,桌角放着个破旧的算盘,算珠还卡在“五”的位置,像是算到一半突然停了;地上散落着几张纸,上面的字迹己经模糊,只能看清几个“银”“官”“死”的字样。
“就是这里了。”苏晚走到账桌前,从口袋里摸出之前解锁的“证据显形”技能触发符——那是张泛着金光的黄纸,是刚才善念值突破160%时系统给的奖励。她把符纸贴在账桌侧面,又摸出玉牌放在桌上,“林深,你用玉牌的金光对着桌腿照一下,暗格应该在桌腿里。”
林深点点头,握紧玉牌举到桌腿前。玉牌立刻发出柔和的金光,照在桌腿上,原本光滑的木头表面渐渐浮现出一道缝隙——是个巴掌大的暗格。苏晚用指尖扣住缝隙,轻轻一拉,暗格“咔嗒”一声弹开,里面放着两样东西:一本蓝色封皮的册子,还有一张折叠的黄纸。
“这是卖官名册!”苏晚拿起册子翻开,里面的字迹清晰得像是刚写上去的,每一页都记着买官人的名字、官职和给的银子数量,最上面一页写着“景泰七年秋,张员外与王县官共分卖官银三千两”,下面还画着个小小的“井”字,“这个井字,就是指李账房被推下去的那口井!”
林深拿起那张黄纸,展开一看,是封遗书,字迹歪歪扭扭,还带着不少墨团,显然是写得急又怕被发现:“吾名李忠,为张员外账房。今见其与王县官私卖官职,吞赈灾款,欲揭发,反被其骗至后院井边推下。吾死不瞑目,唯盼有人见此信,将二人罪行公之于众,还西市百姓一个公道。妻若见此,勿念,好好带大孩子……”
读到“妻若见此,勿念”时,林深的声音顿了顿。他想起刚才枯井里张厨役的银锁,想起阿瑶十五岁的年纪,突然觉得喉咙发堵——这些冤死的人,谁不是有牵挂的人?谁不是想好好活着?却因为两个贪官的私欲,落得家破人亡、魂困刑场的下场。
“他娘的!这俩狗官真不是东西!”陈默凑过来看完遗书,气得拳头攥得咯咯响,骨刀的红光都变得刺眼,“吞赈灾款害死人,卖官让坏人当道,还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今天非得让张员外的魂把牢底坐穿不可!”
“嘘——”苏晚突然按住陈默的胳膊,指了指门口,“他来了。”
林深立刻抬头,就见账房门口站着个穿锦袍的黑影,身材,脸上蒙着一层黑雾,只能看到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黑影的脚悬在半空,显然是怨魂无疑——正是张员外。
“谁让你们动我的东西?”张员外的声音又粗又哑,像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那本册子是我的命!谁也不能拿!”他说着就朝账桌扑过来,身上的黑雾像触手似的缠向苏晚手里的名册。
“俺看你是活腻了!”陈默立刻挡在苏晚和林深前面,骨刀一挥,红光劈在黑雾上,“滋啦”一声,黑雾冒起白烟,张员外惨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你杀了李账房,吞了赈灾款,卖官鬻爵,还有脸说名册是你的命?”苏晚举起名册,声音清亮,“这里面记着你每一笔脏钱,每一个被你害的人,今天我就要把它公之于众,让所有冤魂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张员外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黑雾越来越浓,遮住了整个账房的光:“我没杀他!是他自己要多管闲事!他要是不揭发我,我怎么会杀他?还有那些赈灾款,是王县官逼我吞的,不关我的事!”
“你还在狡辩!”林深往前走了一步,玉牌发出的金光照亮了张员外的脸——那是张满是皱纹的脸,眼里满是恐惧和贪婪,“李账房的遗书里写得清清楚楚,是你骗他去井边,亲手把他推下去的!你和王县官是同谋,谁也别想推卸责任!”
张员外的惨叫声更响了,黑雾突然朝林深扑过来。陈默眼疾手快,一把把林深拉到身后,骨刀横劈过去,红光把黑雾劈成两半:“俺警告你,别碰他!有本事冲俺来!”他说着就朝张员外冲过去,骨刀的红光在黑雾里划出一道道口子,每劈一下,张员外就惨叫一声,黑雾也淡一分。
苏晚趁机翻开名册,对着张员外念了起来:“景泰七年六月,收赵三银子五百两,卖给他巡检一职;七月,收刘五银子八百两,卖给他县丞一职;八月,和王县官分吞赈灾款两千两,导致西市饿死五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每念一句,张员外的身体就淡一分,眼里的绿光也弱一分。林深看着他,突然想起清玄说的“执念不是仇恨,是未被看见的委屈”——张员外的执念,是害怕罪行暴露,是不想承认自己的恶。他往前走了一步,对着张员外轻声说:“你现在承认罪行,还能化解一部分怨气,不然只会永远困在这里,被自己的恶念吞噬。”
张员外愣住了,黑雾渐渐停止了攻击。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渐渐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骨头:“我……我真的错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当时就是贪财,想着多赚点钱给儿子买官,没想到会害死这么多人……我每天都做噩梦,梦见李账房来找我,梦见那些饿死的人……我好怕……”
就在这时,账房门口突然亮起一道白光,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人影走了进来——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手里拿着个算盘,正是李账房的怨魂。他走到张员外面前,没有攻击,只是轻声说:“我不要你死,我只要你承认,你杀了我,你和王县官吞了赈灾款,害了人。”
张员外看着李账房,突然跪了下来,身体抖得像筛糠:“是我杀了你,是我吞了赈灾款,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求求你……”
李账房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白光渐渐扩散开来,笼罩住整个账房。张员外的黑雾在白光里慢慢消散,露出一张平静的脸:“谢谢你……我终于能安心了……”他说完,身体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李账房的白光里。
李账房转向林深三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帮我洗清了冤屈。那本册子,你们一定要保管好,里面还有王县官和其他贪官的勾结,能帮后面的冤魂洗清冤屈。”他顿了顿,又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李”字,“这是我的家族牌,要是你们见到我的后人,就把这个给他,告诉他,他爷爷不是坏人,是为了公道死的。”
林深接过木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们会的。”
李账房笑了笑,身体渐渐透明:“我走了,你们多保重……”白光散去,账房里恢复了平静,只有桌上的名册和木牌,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玉牌突然飘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上面的“张”字旁边,多了个小小的“李”字,金光比之前更盛了。系统提示音响起:“李账房溺水案化解!善念值+20%,当前善念值:183%。解锁新任务:化解景泰七年‘赵巡检灭口案’——赵巡检买官后,因怕罪行暴露,杀了知情的店小二,尸体藏于西市客栈的地窖中,证据藏于店小二的账本里。”
首播间的弹幕早就炸了,刚才的画面全被拍了下来:“张员外终于认罪了!太解气了!”“李账房好可怜,还好沉冤得雪了!”“主播们加油!后面还有冤案等着你们呢!”系统提示音紧跟着响起:“观众‘正义小天使’赠送‘善念灯’×20,善念值+20%”“观众‘真相达人’赠送‘线索放大镜’×10,善念值+10%,当前善念值:213%——触发‘因果共鸣’技能,可感知附近冤案的怨气来源!”
清玄的声音突然在账房里响起,带着几分欣慰:“林深,你们做得很好。用真相化解怨气,而不是用暴力消灭,这才是善念的真正意义。张员外虽然罪大恶极,但他最后承认了罪行,也算是化解了一部分恶念;李账房得到了公道,也能安心转世——这就是因果的循环,善念能改变的,不只是冤魂的命运,还有恶者的执念。”
林深握着玉牌,心里突然亮堂了许多。他之前总在想,前世的自己是刽子手,是不是就该背负一辈子的罪,但现在他明白了,前世的罪不是用来困住自己的,是用来提醒自己,今生要做更多的善,要帮更多的人。
“接下来我们去西市客栈?”陈默把骨刀别回腰上,凑过来看了看名册,“上面写着赵巡检的客栈在西市东头,离这里不远。”
苏晚点点头,把名册和李账房的遗书收进包里,又拿起那个木牌递给林深:“你拿着吧,玉牌能感应到这些信物,说不定后面能帮上忙。对了,我刚才看名册的时候,发现上面还有个名字——王捕头,他收了张员外的银子,帮着掩盖了李账房的死因,说不定下一个冤案和他有关。”
林深接过木牌,放在玉牌旁边,两块牌子立刻发出淡淡的金光,像是认主了似的。他抬头看向窗外,血月的光比刚才柔和了些,风也没那么冷了——像是那些被化解的冤魂,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他们照亮前面的路。
“走,去西市客栈。”林深站首身体,眼神坚定,“赵巡检和王捕头的罪,我们也得替那些冤魂讨回来。”
三人走出绸缎庄,账房里的那盏油灯不知何时亮了起来,照着桌上的算盘和账本,像是在为他们送行。陈默走在最前面,骨刀的红光平稳了许多,苏晚拿着罗盘走在中间,林深攥着玉牌和木牌走在最后——他们的影子在血月的光里拉得很长,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沉重,只剩下并肩前行的坚定。
【下集预告:客栈地窖藏尸,赵巡检灭口,王捕头露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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