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水箱炸开的水雾还没散尽，三具婴儿骸骨裹着破烂布料的模样还在林深眼前晃。他攥着刚到手的三枚善念碎片，指尖被碎片的金光烫得发疼，却没心思管——苏晚正蹲在地上，用捡来的医用纱布缠手腕，刚才划开的伤口还泛着红，渗血的地方把纱布染出一小片深色。
“你这伤口得处理干净，万一游戏里的细菌带到现实怎么办？”林深蹲下来想帮她系纱布，却被苏晚抬手挡住。她眼神里的冷静还在，只是指尖有点抖，大概是刚才划手腕时攒的劲还没松。
“游戏规则里写了，任务中受伤不会影响现实身体，伤口只是视觉效果。”苏晚把纱布打了个死结，抬头看向门口那个穿迷彩服的男人，“倒是你，刚进来就说找共犯算账，先说说你是谁，怎么知道这里有共犯的？”
男人往门口挪了挪，挡住了大半光线，右臂的绷带渗着黑红色，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什么。他把手里的骨刀往地上顿了顿，刀身刻的纹路在光线下泛着冷光，像是用骨头磨出来的：“陈默，退伍三年。两个月前绑定系统，进来找个人——当年帮刘梅转移婴儿尸体的医生，欠我一条命。”
林深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苏晚刚才说的“共犯医生”，刚要开口，首播弹幕先炸了：
“退伍兵！还是带刀的！这下安全了吧？”
“欠一条命？难道这医生跟陈默有私仇？”
“别光顾着问，先看看顶楼有没有别的线索啊！善念值才60%！”
陈默像是没看见弹幕，目光扫过地上的骸骨，喉结动了动：“我妹妹当年就在这医院生孩子，未婚先孕，被刘梅哄去顶楼，说是能帮她找个好人家送养孩子。结果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我妹妹疯了半年，最后在停尸房上吊——跟李娟一个地方。”
苏晚翻笔记本的手顿住，抬头看他：“你怎么确定是共犯医生干的？刘梅的卷宗里没提过医生的名字。”
“我在之前的任务场景里找到过线索。”陈默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处方单，上面的字迹模糊，只有签名处能看清“王”字，“上一个场景是1998年的药店，这张单子是当年那个医生开的，跟刘梅的护士证编号对得上——都是9807开头。”
林深凑过去看处方单，签名处的“王”字写得很潦草，末尾还带了个小勾，跟之前王医生投影递给他的钥匙上的刻痕有点像。他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怀里的兔子钥匙：“王医生给我的这把假钥匙，上面的兔子耳朵刻得很歪，跟处方单上的勾有点像……会不会共犯就是王医生？”
“不可能。”苏晚立刻否定，“我查过档案室的员工表，1998年的医生里没有姓王的，王医生是2010年才来的——除非他是冒名顶替。”她合上笔记本，起身往门口走，“得再去趟档案室，把1998年的员工表找出来，还有刘梅的完整卷宗，刚才太急，只看了一半。”
陈默把骨刀别在腰上，跟在后面：“我跟你们去，档案室在负一层，刚才我路过的时候看见有黑影在晃，说不定就是共犯。”
林深看了眼手环，剩余时间还有38分钟，善念值60%，暂时没风险。他把婴儿骸骨小心地挪到水箱旁边，用碎布盖好：“先把他们盖好吧，都在这儿待了25年了。”
三人沿着楼梯往下走，三楼到二楼的拐角处堆满了废弃的病床，铁栏杆上锈迹斑斑，有的地方还挂着破布，风一吹就晃，像有人在暗处招手。陈默走在最前面，骨刀握在手里，每走一步都很轻，显然是当兵时练出来的习惯。
“你们听。”苏晚突然停下，竖起耳朵，“下面有脚步声，不是我们的。”
林深也听见了，脚步声很轻，像是穿着软底鞋，在走廊里来回走，还夹杂着翻东西的声音。陈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慢慢挪到二楼走廊的拐角处，探头看了一眼，回头压低声音：“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在翻护士站的柜子——手里拿着跟我一样的处方单。”
苏晚立刻掏出律师证，打开里面的假编号：“9807开头的？”
陈默点头：“对，跟我手里的一模一样。”
林深心里发紧，刚要跟过去，手环突然震动，淡蓝色屏幕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伪善投影’，目标持有‘共犯证据’，宿主需在10分钟内获取证据，否则证据将被销毁。”
“伪善投影？”林深愣住，“跟王医生一样的投影？”
“不一样。”苏晚快步往护士站走，“王医生的投影是被怨念操控，伪善投影是共犯故意放出来的诱饵，用来误导我们的——他知道我们在找证据，故意把处方单放在显眼的地方。”
三人躲在护士站对面的病房里，透过门缝看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他背对着他们，正在翻柜子里的文件，手里的处方单露在外面，编号清晰可见。陈默握紧骨刀，刚要冲出去，被苏晚拉住：“等等，你看他的鞋——是医院的拖鞋，鞋底没沾灰，说明他不是从外面进来的，是从护士站里冒出来的。”
林深仔细看，男人的拖鞋确实很干净，连鞋底的纹路都看得清。他突然想起刚才在顶楼看到的《刑法》缺页，心里有个猜测：“会不会他就是共犯的‘执念投影’？真正的共犯早就不在医院了，只留下投影来守护证据？”
“有可能。”苏晚从口袋里掏出支笔，在笔记本上快速写着，“1998年的弃婴案，刘梅是主谋，共犯帮她转移尸体，之后共犯肯定离开了医院，怕被查出来。他留下投影，就是为了在有人找到证据时销毁它——我们得想办法引开投影，趁机拿处方单。”
陈默刚要说话，护士站里的男人突然转过身，脸上戴着个白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病房的方向。林深心里一紧，刚要躲，男人突然举起处方单，对着他们晃了晃，然后把单子塞进白大褂口袋，转身往档案室的方向走。
“他发现我们了！”林深压低声音，“追不追？”
“追！”陈默率先冲出去，骨刀握在手里，“他要去档案室销毁证据，不能让他得逞！”
三人跟着男人往负一层跑，楼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男人的身影在前面忽隐忽现，像是故意放慢速度等他们。跑到负一层门口时，男人突然消失，只剩下一扇虚掩的铁门，里面黑漆漆的，传来翻东西的声音。
“小心点，里面可能有陷阱。”苏晚掏出手机手电筒，光柱照进去，里面堆满了文件柜，有的柜子倒在地上，文件散落得到处都是。空气里的腐臭味比楼上浓，还夹杂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闻得人头晕。
陈默走在最前面，骨刀的纹路在黑暗中泛着微光，照亮了脚下的路。走到档案室中央时，翻东西的声音突然停了，紧接着，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们找的是这个吗？”
光柱齐刷刷地照过去，只见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文件柜上，手里举着一叠文件，正是刘梅的完整卷宗。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蜡黄的脸，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想知道共犯是谁？先赢了我的‘法律游戏’再说。”
“什么法律游戏？”林深握紧手里的兔子钥匙，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男人从文件柜上跳下来，把卷宗扔在地上，用脚踩住：“1998年，我帮刘梅转移了3个婴儿的尸体，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我该判死刑。但我有自首情节，根据第六十七条，应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你们说，我该判多少年？答对了，卷宗给你们；答错了，你们就留在这儿，陪那些婴儿一起。”
苏晚立刻蹲下来，想要捡起卷宗，却被男人一脚踩住手：“别急啊，律师小姐，先答题。”她疼得皱眉，却没叫出声，抬头看男人：“你根本不是共犯，共犯不会知道这么详细的法律条文——你是刘梅的怨念化成的，用来守护共犯的秘密！”
男人的脸突然扭曲，皮肤开始溃烂，跟之前的刘梅一样：“你猜对了一半。”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我是刘梅的‘怨念分身’，但共犯的名字就在卷宗里——你们答不对，永远别想知道。”
陈默突然冲上去，骨刀对着男人的肩膀砍过去：“少废话！把卷宗交出来！”
男人侧身躲开，手里突然多出一把注射器，对着陈默的脖子扎过去：“你以为暴力有用？这是‘怨念药剂’，被扎到会变成行尸，跟楼下的那些一样！”
林深赶紧冲过去，用兔子钥匙挡住注射器，钥匙上的兔子挂件被注射器扎破，流出一股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男人看到金色液体，突然尖叫起来：“善念之力！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是李娟的善念碎片。”林深握紧钥匙，金色液体顺着钥匙流到他手里，暖暖的，“你是刘梅的怨念，最怕的就是善念——你再不退开，我就用善念净化你！”
男人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的溃烂越来越严重：“别过来！我不会让你们拿到卷宗的！共犯答应过我，会帮我报仇……”他突然抓起地上的卷宗，就要往嘴里塞，“我把卷宗吃了，你们永远别想知道！”
“别吃！”苏晚突然大喊，“卷宗里有共犯的照片！你吃了，就没人知道他是谁了！”
男人的动作顿住，犹豫了一下。陈默抓住机会，冲上去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男人倒在地上，卷宗掉了出来。林深赶紧捡起卷宗，翻开最后一页——上面贴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白大褂，笑容诡异，签名处写着“王浩”，末尾带了个小勾，跟陈默手里的处方单上的签名一模一样。
“王浩……”陈默凑过来看照片，突然瞪大了眼睛，“这是我妹妹的前男友！当年我妹妹未婚先孕，就是跟他！”
林深心里一震，刚要说话，手环突然震动，善念值跳到了75%，屏幕提示：“获取‘共犯线索’，善念值+15%，当前累计碎片4枚，剩余碎片6枚，剩余时间25分钟。”
男人躺在地上，身体开始透明：“刘梅说……王浩会帮我找个好人家……把那些婴儿送出去……我信了他……”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错了……不该相信他……”
苏晚蹲下来，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笑了笑，身体彻底透明：“我叫……张婷……是1998年的护士……”
首播界面的在线观众涨到了120人，弹幕刷得密密麻麻：
“原来他是护士张婷！不是共犯！”
“王浩是陈默妹妹的前男友！这关系也太绕了吧？”
“善念值75%了！接下来该找王浩了吧？”
苏晚把卷宗收好，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王浩就是共犯，当年他跟张婷一起帮刘梅转移婴儿尸体，之后王浩改了名字，用假身份当了医生——现在的王医生，就是王浩。”
“那他为什么要骗我们去负一层？”林深追问。
“因为负一层有他的秘密。”陈默握紧骨刀，眼神里满是怒火，“他把我妹妹的尸体藏在负一层了——刚才我路过的时候，闻到了我妹妹生前用的香水味。”
三人刚要往负一层深处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王医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们找到我的秘密了？”
林深回头，只见王医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刀身上沾着暗红色的血：“既然找到了，那你们就别想走了——我等这一天，等了25年了。”
陈默立刻举起骨刀，对准王医生：“你把我妹妹的尸体藏在哪儿了？”
王医生笑了笑，转身往负一层深处跑：“想知道？跟我来啊——负一层的停尸房，有你们想要的一切。”
林深和苏晚对视一眼，赶紧跟上去。负一层的走廊越来越暗，空气里的香水味越来越浓，还夹杂着股淡淡的血腥味。走到停尸房门口时，王医生突然消失，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想救你们的朋友，就进来——停尸房里，有5具尸体，其中一具是你们的朋友，找到她，就能拿到善念碎片；找不到，你们就永远留在这儿。”
林深推开门，停尸房里摆满了停尸柜，每个柜子上都贴着编号，有的柜子门是开着的，里面空荡荡的。空气里的香水味更浓了，还夹杂着股腐朽的味道。
“小心点，这里肯定有陷阱。”苏晚掏出手机手电筒，光柱照向停尸柜，“每个柜子都要检查，别漏了。”
陈默走到最里面的停尸柜前，深吸一口气，拉开柜门——里面躺着一具女尸，穿着白色连衣裙，头发很长，脸上盖着白布。他颤抖着掀开白布，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他的妹妹陈瑶。
“瑶瑶……”陈默的声音哽咽，伸出手想要碰她，却被苏晚拉住：“别碰！这是‘执念尸体’，碰了会被怨念缠上！”
就在这时，停尸房的门突然关上，所有的停尸柜都打开了，里面的尸体纷纷坐起来，伸出青紫色的手，朝着三人抓过来。手环突然震动，屏幕提示：“触发‘尸潮’陷阱，需在10分钟内找到陈瑶的善念碎片，否则将被尸体吞噬。”
【下集预告：停尸房尸潮爆发，陈瑶的善念碎片藏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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