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西沉默地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东方明珠塔，没有回答。
那颗巨大的、闪烁着 pink 光芒的球体，在夜空中显得既梦幻又充满压迫感。
电梯高速攀升，轻微的失重感让人心跳加速。
走进旋转餐厅的那一刻，饶是见过些世面的苏老西和秦紫薇，也不禁为眼前的景象暗自惊叹。
360度的无敌江景，璀璨的城市灯火如同星河倒泻，缓慢旋转的地面让人仿佛悬浮于繁华之上。
餐厅内灯光柔和，布置优雅，现场有穿着燕尾服的乐手演奏着舒缓的爵士钢琴曲，氛围浪漫奢华到了极致。
林黛己经先到了。她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白天的中式旗袍，而是一条香槟色的露肩长裙，面料柔软垂顺，完美地勾勒出她窈窕有致的身段。
她将长发挽起，露出优美脆弱的脖颈和线条精致的锁骨，脸上画着比白天稍浓的晚妆，更添几分妩媚与风情。
她正端着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景，那背影，美得像一幅画。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来，看到他们，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明媚温婉的笑容：“秦总，苏策划，你们来了，快请坐。”
“林总，您太客气了，这地方真是太美了！”秦紫薇笑着上前寒暄。
“应该的，二位远道而来，又是如此重要的合作伙伴，自然不能怠慢。”
林黛微笑着引他们入座，目光似不经意地在苏老西脸上停留了一瞬，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和羞涩。
落座后，林黛亲自为他们介绍菜单，推荐了几道餐厅的招牌菜和搭配的酒水，举止优雅得体，既热情又不失分寸。
晚餐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开始。起初，话题主要还是围绕着“云水涧”项目展开，三人交流着一些更具体的创意和落地方向。
林黛听得非常认真，不时提出建设性的意见，显示出极高的专业度。
但随着几杯红酒下肚，话题渐渐变得宽泛起来。林黛似乎对苏老西的个人经历很感兴趣。
“苏策划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太像北方人。”她状似随意地问，眼神温柔地看向苏老西。
“哦，我是贵州人，来自黔西南大山里。”苏老西老实回答。
“贵州？”林黛眼睛微微一亮，“好地方啊！山水灵秀，人文荟萃。怪不得苏策划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既有山的沉稳，又有水的灵动。”
她这话夸得极其自然又富有诗意，让人听了极为受用。
苏老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总过奖了，我们那穷乡僻壤，就是山多了点。”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林黛抿了一口红酒，微笑道，“我看苏策划的文案里，就很有几分‘仙气’，灵气十足。
尤其是下午关于‘诗心’的那段阐述，真的让我印象深刻，回味了很久。”
她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里面的赞赏毫不掩饰。
秦紫薇在一旁笑着插话：“林总您可别夸他了，再夸他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不过老西确实是我们公司的宝贝，脑子活，肯钻研，特别是对文字和情感的把控，有种天生的敏锐度。”
“是吗？”林黛的笑意更深了，她转向苏老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苏策划有没有考虑过，来上海发展？像您这样的人才，待在策划公司未免有些屈才了。
我们鼎晟集团正值用人之际，特别是集团公关部，非常需要您这样既懂文化又懂营销的复合型人才。
如果您有兴趣，我可以亲自向董事长推荐，职位和待遇，绝对比您现在优厚得多。”
来了！果然来了！秦紫薇在桌下轻轻踢了苏老西一脚，递给他一个“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眼神。
苏老西的心跳再次加速。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借此短暂的时间整理了一下思绪。
然后，他抬起头，迎上林黛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露出了一个诚恳而又略带歉意的笑容：
“非常感谢林总的厚爱和赏识！鼎晟集团平台巨大，能获得您的邀请，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荣幸和机会。”
他先肯定了对方，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在现在的公司做得挺开心的，秦总对我也很栽培。
目前手上的项目也正处于关键阶段，暂时…还没有考虑换环境。实在抱歉，辜负林总的美意了。”
他的拒绝委婉但清晰，既表达了对现公司的忠诚，也给了对方面子。
林黛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失望，但很快便被更浓的兴趣和欣赏所取代。
不轻易被高薪职位所动，说明他是个重情义、有定力的人，这反而让她更高看了他一眼。
她 gracefully 地笑了笑，表示理解：“没关系，是我唐突了，人才难得，我也是爱才心切，苏策划重情重义，更难能可贵。
那我们就期待后续在项目上的精彩合作吧！”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举起了酒杯，“来，我敬二位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共创‘云水涧’的辉煌！”
“合作愉快！”秦紫薇和苏老西也连忙举杯。
晚餐继续进行，气氛依旧融洽，但微妙的试探似乎暂时告一段落。
林黛不再提工作邀请的事，而是聊起了上海的风土人情、文化艺术展览，展现出她博学多才、富有生活情趣的一面。
苏老西也渐渐放松下来，偶尔也能幽默地接上几句话，逗得两位女士轻笑不己。
只是在餐巾遮掩下，他悄悄拿出手机，快速看了一眼。微信上，徐伊嫚的头像安安静静，没有新的消息。他之前发去的问候，她还没有回复。
他心中莫名地闪过一丝牵挂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
仿佛在这璀璨的高塔之上，与另一位极其优秀的女性谈笑风生，是对远方那个生病脆弱女子的一种背叛。
他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片浩瀚的、令人目眩神迷的灯海。
上海的夜，很美。 但北京的夜，此刻又该如何呢？
这场浦江夜宴，于他而言，滋味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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