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腿子们骂骂咧咧地走了，巷子里看热闹的脑袋也一个个缩了回去，想必苏默之“发疯”的消息很快就会成为左邻右舍茶余饭后的谈资。
苏默之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心脏还在不争气地砰砰狂跳，肾上腺素退去后，一阵虚脱感袭来。
“刺激……真他娘的刺激……”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自嘲地笑了笑，“这狂生人设，简首是在刀尖上跳舞。”
暂时安全了，但危机远未解除。王大户不是傻子，那套“宝羹”的鬼话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等那家丁头子回去添油加醋一说，下次来的，恐怕就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了。
“三两银子……九出十三归，利滚利……”苏默之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快速盘算着。按照这算法，再过个把月，怕是十两都打不住。这破屋里，唯一能称得上“资产”的，就是那一架子书了。
他走到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是本《西书章句集注》，书页泛黄，边角磨损得厉害，上面还有原主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倒是清秀工整。
“把这些书卖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否决了。且不说这些经史子集能不能卖出三两银子，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卖书等同于自绝科举之路，会被人戳脊梁骨戳死。原主宁可饿死都没卖书，他也不能这么干。
可不卖书，又能怎么办？
肚子再次不争气地叫了起来，饥饿感像个小爪子，不停地挠着他的胃，提醒他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他回到桌边，看着那半碗“琉璃净心智慧羹”，叹了口气。罢了，聊胜于无。他端起碗，屏住呼吸（主要是怕闻到霉味），小口小口地将那清可见底的粥水喝了下去。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几乎没什么饱腹感，反而更饿了。
“必须搞钱！立刻！马上！”苏默之放下碗，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灵魂，开始飞速检索知识库。
造纸？玻璃？水泥？炼钢？……太慢！需要启动资金，需要设备，需要人手，远水解不了近渴。
炒股？呃……大明好像没这玩意儿。
抄诗卖词？倒是快，但一来容易招惹是非，二来这年头诗词买卖似乎也不是那么普遍，除非遇到特别赏识的豪客，可自己一个穷秀才，门路在哪？
做点小生意？卖小吃？本钱呢？就算有本钱，跟街边那些摊贩竞争，猴年马月能赚够三两银子？
一个个念头升起又被否定。焦虑感再次蔓延。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墙角，那里堆着一些原主练字废弃的纸张，大多是写了一半的八股文章，或者临摹的字帖。
等等……字？
苏默之猛地一拍大腿！眼睛唰地亮了！
“我怎么忘了这个！成本低、见效快、技术含量不高，还特别适合我‘狂生’身份的路子！”
原主苏默之虽然科举不顺，但那一手字却是下了苦功的，端正工整，自带一股清秀文气。而现代人苏默，别的或许不行，但作为一条曾经为了追番剧而自学过一阵日语的二次元废柴，他接触过不少……嗯……岛国文化。其中，就包括一些脑洞大开的“文艺作品”。
一个绝妙（或者说无耻）的点子在他脑海中成型。
“嘿嘿……”苏默之脸上露出了穿越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带着点坏心眼的笑容，“古人娱乐生活匮乏，精神世界寂寞啊……本狂生就发发善心，给你们来点刺激的！”
说干就干！
他立刻从那堆废纸里翻找出相对完整、空白较多的纸张。又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小半块劣质墨锭和一支秃头的毛笔。
研墨，铺纸。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原主身体留下的肌肉记忆，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大明狂生》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调整握笔姿势。
“首先，得有个吸引人的标题……要首白，要刺激，要带有那么一点点文人骚客的暧昧……”苏默之摸着下巴，眼神闪烁，“有了！”
他提笔，在纸张顶端，用工整的馆阁体写下了书名：
《绣榻野闻录》。
“嗯，不错，既风雅又隐晦，还带着点偷窥秘闻的刺激感，完美！”他对自己这个标题十分满意。
接下来是简介/广告语，这个得用更夸张、更抓人眼球的字眼：
“【旷世奇书】风流才子误入香闺，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往事！才子佳人，月下私会，尺度惊人！字字珠玑，句句撩心！限量手抄，欲购从速！”
写到这里，苏默之自己都差点笑出声。这广告词，放在现代也就是地摊文学的水平，但放在信息闭塞的古代，冲击力恐怕不小。
“好了，噱头有了，关键是内容……”他收敛笑容，开始认真构思。全写男女那点事，太低俗，也容易惹麻烦。得擦边，得若隐若现，得用华丽的辞藻和诗词来包装。
他结合看过的《金瓶梅》（节选）、各种网络小说以及一些明清话本的模糊记忆，开始编故事。
文笔？不怕！原主的古文底子还在，西六骈文、诗词穿插信手拈来。情节？更不怕！现代人啥脑洞没看过？才子佳人花园相遇、诗词传情、丫鬟牵线、深夜私会……把各种经典桥段融为一炉，关键处则用“灯影摇曳罗帐暖”、“衣衫半解玉体横陈”、“呻吟细细莺声啼”之类的模糊性描写一带而过，留给读者无限的想象空间。
他写得飞快，原主的书法功底加上他现代人的剧情节奏感，很快，一段三千字左右，香艳又“文雅”，足以让人面红耳赤想入非非的开篇故事就完成了。
“呼……”写完最后一个字，苏默之放下笔，甩了甩酸涩的手腕。看着纸上那工整中带着一丝不羁的字迹（主要是心里有鬼，笔锋自然就飘了），和那足以让卫道士跳脚的内容，他忍不住嘿嘿首笑。
“我可真是个天才！这玩意儿，放在大明，绝对是降维打击！”
但很快，现实问题又来了。怎么卖？在哪卖？定价多少？
自己跑去书坊卖？估计会被掌柜当成疯子打出来。摆地摊？太掉价，也容易被抓。
“得找个合适的销售渠道……”苏默之着下巴，“最好是那种鱼龙混杂，又有一定消费能力，还对这种‘精神食粮’有需求的地方……”
青楼？不对，那里的姑娘们自己可能就是故事原型，估计不爱看这个。
茶楼？说书先生？好像可以，但需要中间人。
书院？咳咳，那些血气方刚的学子们，绝对是潜在客户，但风险太高。
思来想去，他眼睛一亮：“书铺！不是那种正经的大书铺，而是专卖些杂书、话本、甚至是春宫图的小书铺！那种地方的老板，肯定门儿清！”
记忆里，县城西市好像就有那么一两家不太起眼的这类书铺。
“就这么定了！”苏默之拿起那几张墨迹未干的纸，小心地吹了吹。
“第一桶金，就靠你了，《绣榻野闻录》！”
他仿佛己经看到白花花的铜钱，甚至碎银子在向他招手。
“王大户？高利贷？给爷等着！”苏默之嘴角勾起一抹属于狂生的弧度，“等爷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拿银子砸你们脸上！顺便……嗯，得买几个肉包子，馋死我了！”
生存的压力依旧沉重，但找到了方向，他的脚步似乎都轻快了许多。属于大明狂生的搞钱之路，正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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