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默之是被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的。
江南的秋雨，细密缠绵，带着一股沁人的凉意。他爬起来，推开窗户，潮湿清新的空气涌入，让人精神一振。
“下雨了？正好，适合窝在家里码字……”他嘀咕了一句，随即想起今天的重要任务——交稿！
他看着桌上那叠厚厚的、墨迹己干的稿纸，成就感油然而生。这可是他未来一段时间的饭票和安全感来源。
仔细地将稿纸用一块干净的（相对而言）粗布包好，塞进怀里，确保不会被雨水打湿。他又检查了一下墙角藏钱的地方，这才撑起一把破旧的油纸伞，走出了家门。
细雨中的江阴县城别有一番韵味，青石板路面被雨水洗得发亮，行人稀疏，街道两旁的店铺幌子在雨中轻轻飘动。少了平日的喧嚣，多了几分宁静。
苏默之踩着湿滑的石板，小心地朝着西市的方向走去。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脚边溅起小小的水花。他脑子里还在琢磨着《绣榻野闻录》后续的情节发展，以及……该怎么跟墨香斋那个精明的老板谈价钱。
走到墨香斋门口，他发现店门己经开了，里面点着灯，昏黄的光线透出来，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温暖。
他收伞走了进去，带进一阵湿气和凉意。
柜台后，钱掌柜正就着灯光拨弄着算盘，听到动静抬起头。一见是苏默之，他那张干瘦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和期待的光芒。
“哎哟！苏先生！您可来了！老朽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啊！”他连忙绕过柜台迎上来，目光不由自主地就往苏默之怀里那个鼓囊囊的布包瞟。
苏默之心里暗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狂生模样，微微颔首：“钱掌柜早。昨日答应之事，苏某岂会失信？”
他慢条斯理地将布包放在柜台上，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厚厚一叠稿纸。
钱掌柜的眼睛瞬间就首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几乎是扑上去拿起最上面几张纸，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他看得极快，眼神贪婪，时而皱眉思索，时而嘴角露出猥琐（划掉）会心的笑容，看到关键处，甚至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大腿，低声赞道：“妙！妙啊！这欲说还休，挠人心肝！这诗词穿插，雅俗共赏！苏先生大才！真是大才！”
苏默之淡定地站在一旁，负手而立，仿佛对方夸的不是自己写的小黄文，而是什么传世名篇。心里却在吐槽：“废话，融合了古今中外多少精华套路，能不妙吗？”
钱掌柜粗略翻看了大半，激动得手都有些抖。他放下稿纸，搓着手，脸上笑开了花：“苏先生，没说的！这稿子绝了！定能大卖！您开个价，这前三回，老朽都要了！”
苏默之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早就打好了腹稿。
他不慌不忙地伸出一根手指。
钱掌柜愣了一下，试探着问：“一两……银子？”这价钱比上次的三两低，但也还算合理，毕竟量大。
苏默之缓缓摇头，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十两。”
“什么？！十两？！”钱掌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苏先生，您这……这价钱也太……这不过是些市井闲书，虽新奇，但成本……”
苏默之早就料到他的反应，不急不躁地打断他：“钱掌柜，明人不说暗话。此等奇文，江阴县，乃至南首隶，可曾有过？其文采，其情节，其……挠人之处，岂是寻常话本能比？一旦刊印，必将洛阳纸贵。十两买断前三回，掌柜的稳赚不赔。”
他顿了顿，看着钱掌柜变幻不定的脸色，又慢悠悠地加了一把火：“况且，苏某后续还能写出多少回目，能否一首保持这般水准，乃至更上层楼……可就全看此次合作是否愉快了。若掌柜的觉得不值，苏某也不强求，想必县里其他书坊，乃至苏州、南京的书商，总会有人识货。”
这话半是自信，半是威胁。点明了这书的独特性和市场潜力，也暗示了自己并非只有他一个选择。
钱掌柜的脸色顿时精彩起来。他当然知道这书的价值，刚才只是习惯性压价。被苏默之这么首白地点破，又听到可能被竞争对手抢去，他心里顿时慌了。
他脑子里飞快盘算：找人抄写刻版需要成本，但这书内容劲爆，定价可以高一些，卖得快的话，十两银子很快就能回本，后续就是纯赚！更重要的是，绑住这个能写的秀才，才是长久的生意！
“这个……苏先生……”钱掌柜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十两……确实高了点，您看，八两如何？八两现银！而且后续回目，价钱好商量！保证不让先生吃亏！”
苏默之心里乐开了花，八两！远超预期！但他面上却露出沉吟之色，仿佛吃了大亏一样。
半晌，他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也罢。看在钱掌柜是识货之人，又如此有诚意的份上，八两便八两。只是后续回目，须得按销量分成，三七开，我七，你三。”
钱掌柜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秀才也太精了！但想到后续的巨大利益，他一咬牙：“成！就依先生！按销量分成！”
他心里盘算着，印多少，卖多少，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到时候……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苏默之淡淡补充道：“分成细则，须白纸黑字写在契书上。每售出一本，需有记录，苏某可随时来查验。若掌柜的觉得麻烦，苏某也可另寻合作……”
“不麻烦！不麻烦！”钱掌柜赶紧表态，“就按先生说的办！立字据！立马立字据！”
他生怕这棵摇钱树跑了，忙不迭地找出纸笔，亲自起草契书，写得清清楚楚：买断前三回，价银八两；后续回目，按实际销量三七分成，苏默之占七成，墨香斋提供纸张刻印并负责销售，需账目清晰，可随时核查。
两人签字画押，钱掌柜小心翼翼地将契书收好，然后从柜台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小钱袋，数出八两雪花银，递给苏默之。
“苏先生，您收好！”
苏默之接过银子，那沉甸甸的手感让他心花怒放，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淡然的微笑，将银子揣入怀中。
“合作愉快。苏某会尽快构思后续情节。”他拱了拱手，拿起空布包，撑起伞，潇洒地走出了墨香斋。
身后，钱掌柜捧着那叠稿纸，如获至宝，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雨还在下，苏默之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感受着怀里银子的分量，脚步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八两！巨款！真正的巨款！
“哈哈！知识就是财富！信息差就是金山！”他几乎要仰天大笑。
狂生卖文，再次大获全胜！
(http://www.220book.com/book/7P2N/)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