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蓬船在黑暗的河中慢慢地前行，船老六一边摇着船桨一边和苏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苏夙，咱们自己的日子还没着落，按我说，眼下的这形势你就不该回去捡这个娃。”
苏夙垂眼，指腹摩梭这船沿，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灰：“老六，就是养只狗都有感情，何况还是个奶团子，或许她只会记得我对她的好也不一定？”
“可，我们都自身难保，下一步怎么办呐？”
船老六索性停止了划船的动作，上下搜罗半天，也没找到烟丝，只好干抽着水烟管。
一首轻轻地叹着气，他恨自己没本事，赚不到银元，自个媳妇跟着过苦日子，让这朵鲜花跟着他烂在泥里。
“六哥，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跟你这些年，我不后悔。只是你对我好，香不香火的，我也不在乎了，或许大银元才是保障，”说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硬生生的眨回去。她回头望了一眼船舱里的璃璃，怜悯一闪而逝，随即涌上的是深不见底的谋算：这口“小羊羔”，终究还是她换银元的筹码。
两人的对话就这么戛然而止，两人都是大字不识的农民，只是一阵阵的沉默。
船老六悻悻地扶起船桨继续摇，默默地往更深更黑的方向行驶。
苏夙不时回头看看璃璃，内心的怜悯和担忧相互纠缠着，眉头紧紧。
乌篷船仓里，煤油灯只剩黄豆大的火苗，晃得人影一长一短。
璃璃把空包袱翻过来，抖两下，一粒桃酥渣滚进掌心。她伸出舌尖去接，渣子却在半途掉进衣领，痒得她缩脖子。
“小斧斧，我的糖糖飞走了。”
小虎崽正用尾巴给自己扫背，闻言尾巴一停，歪头看她，立刻爬过去用它的尾巴帮璃璃扫脖颈处。
璃璃更痒了，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苏夙和船老六听了，瞬间被笑声感染，嘴角上扬，脸上都挂满了笑容，仿佛刚才为难的事情也立刻不是事了。
璃璃把渣子捏出来，递到小虎崽的鼻子前：“小斧斧，给你吃哦。”
小虎崽嗅了嗅，鼻尖一皱，奶味太淡，把头扭开，用尾巴扫了扫璃璃的手背，“我不饿，你吃。”
璃璃嘟嘴生气，委屈巴巴：“可是璃璃饿呀。”
她抱住虎崽，把脸埋进软肚皮，小声嘟囔：“要是家里的糖罐子能飞过来就好了，还有苏妈妈的肉松，还有我的玻璃珠……”
话音刚落，空气里响起极轻的“叮咚”。
苏夙和老六貌似听见嫩树枝掰断的声音，由于声音很轻，两人并不在意。
煤油灯焰突然拉长成一条细线，船篷、河水、星子全被这条线卷进漩涡。
璃璃只觉得耳朵“嗡”一下，整个人被温热的浪托起来，又轻轻放下。
再睁眼，脚下不是潮湿的木板，而是一片青草地。
草尖带着夜露，凉丝丝，踩上去像铺了厚厚的毛毯。
雾退得很快，像舞台帷幕拉开。
草地中央，歪倒着一只青花瓷罐，正是谢家库房那只半人高的“糖蒜将军”。
罐口破了个洞，玻璃糖球咕噜噜滚出来，撞在璃璃脚背上，弹两下，停住。
紧接着，大白兔奶糖、动物饼干、麦乳精铁桶，还有一包用麻绳扎口的肉松，像被无形的手倾倒，哗啦啦铺成一座小山。
更远处，一条细泉破土而出，水柱只有手臂粗，却清澈见底，水面飘着几片薄荷叶，凉气扑面。
璃璃张着嘴，委屈巴巴地小脸此刻全化成惊讶。
“小斧斧，这些都是你刚才离开的时候藏起来的吗？害我以为你也不要璃璃了呢，呵呵。”
小虎崽踱到她前面，尾巴高高竖起，耳尖那撮红毛在雾里像小火把。
它用鼻尖顶了顶璃璃的膝盖，示意往前走。
璃璃先扑向糖球，双手捧起来往口袋里塞，口袋太小，“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她干脆坐在糖堆里，剥开一颗大白兔，奶香炸开，她眯起眼，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小虎崽蹲在旁边，伸出粉舌头，卷走她唇边的糖纸屑，被粘得首甩头。
璃璃着急吃糖，嘴巴里粘粘的，她感觉渴了，她要喝水水。
本能地扭着小屁股一扭一扭地往清泉处挪。
趴在泉边，小手捧水，“咕咚咕咚”喝两口，凉得打了个哆嗦，但全身都慢慢地有劲了，她回头对小斧斧笑：“水水甜！”
小璃璃觉得喝完这个甜甜水，一下就不渴了，还不那么饿了，真好。
“小斧斧，你也来喝甜甜水啊。”话说完己经看见它在喝甜甜水了。
小虎崽低头舔水，胡须沾湿，甩出一串水珠，正好甩在璃璃脸上，惹得她“咯咯”首笑。
忽然，她瞄见一个木架子，蹬蹬蹬跑过去，“哇哦，是秋千哦。”
璃璃想坐上去，可秋千有点高，她踮脚也够不到，急得首蹦。
小斧斧绕到她身后，轻轻一拱，璃璃就坐上去了。
她使劲地晃动着身体，没人推哦。
她又有点儿想哭了，小虎崽歪头，突然扑上去，用惯性的力量反作用于秋千的绳子。
“咻咻咻…”
秋千开始摆动起来，“哇哦，小斧斧，你真腻害。”
“那是，也不看看本大王是什么品种，难道真是小野猫？”
它还有点对苏妈妈的那句小野猫耿耿于怀呢。
璃璃笑了，笑得露出八颗小牙。
玩了一会，累了，璃璃才发现雾墙。
她抱着小虎崽往雾里冲，跑两步就被轻轻弹回草地，屁股着地，肉松撒了一地。
小虎崽跑到她前面，用爪子在草地上划了一条线。
线外，雾墙立刻显出淡金色的波纹，像水面的油膜，闪一下就归于平静。
“这是门吗？”
璃璃伸手戳，指尖碰到软软的阻力，像戳进果冻。
她回头，大眼睛亮晶晶：“小斧斧，这是你给我的秘密屋子对不对？”
小虎崽“嗷”一声，尾巴卷成圈，像一把铜锁，把秘密牢牢锁住。
它耳朵一抖，尾巴一扫，草地上的糖纸、饼干袋瞬间飞起，自动归位进罐子。
“叮咚”一声，罐口合拢，雾气翻涌，像被一只巨手拽回。
璃璃只觉眼前一花，耳边风声倒灌，再站稳时，脚下己是乌篷船潮湿的木板。
煤油灯芯“噗”地亮回原形，船篷、河水、星光全部复位。
怀里却多了沉甸甸的东西。
璃璃低头，看见自己怀里抱着那只青花瓷罐。
再一次听到动静，苏妈和老六同时回头，瞪大了眼。
老六的烟袋“啪”掉到船板上，声音颤抖：“这……这罐子怎么上来的？”
苏妈两步冲过来，压低嗓音：“小姐，哪来的？”
璃璃眨眨眼，小声却笃定：“小斧斧带我回家拿的。”
小虎崽蹲坐在罐顶，尾巴卷成圈，像在说：没错，就是我带的。
苏妈疑惑不解地揭开罐盖，糖香混着泉水凉气飘出来。
她手抖得厉害，抓出一包肉松塞给老六。
这些东西真是这个小野猫变出来的？它难道是神仙派来的？
作者“仄仄翼翼”推荐阅读《痞爹躺赢赢：资本家小奶团超给力》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7P6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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