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如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父亲明鉴！女儿没有！女儿怎么会害姐姐！定是有人陷害女儿！是姐姐！是姐姐她自己……”
她想说沈云舒自导自演，可看着床上那“神志不清”、痛苦不堪的嫡姐，这话她自己都说不出口！
“陷害？！”林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香囊，“这香囊是舒儿日日佩戴之物！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毒下在里面？！若非今日舒儿突然毒发，我们岂非都要被她蒙在鼓里，日后看着她渐渐疯癫而死？！沈婉如！你的心肠怎能如此歹毒！”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沈婉如百口莫辩，只能拼命磕头，“是……是小禾！对！是小禾！一定是那个贱婢陷害我！”
情急之下，她只想推出小禾顶罪！
“小禾？”林氏冷笑，“哪个小禾？可是你院里那个新来的丫鬟？她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于你？又为何要毒害舒儿？！”
“是……是……”沈婉如语无伦次，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是柳姨娘指使，但残存的理智让她死死咬住了嘴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惊呼声和挣扎声。
很快，两个粗使婆子押着一个瘦小丫鬟进来，正是小禾！
她显然试图逃跑，却被早有准备的李嬷嬷派人拿下！
“夫人！老爷！在她床铺下搜出了这个！”一个婆子递上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粉色粉末，与香囊中所剩无几的粉末一模一样！
人赃并获！
小禾面如死灰，瘫倒在地，瑟瑟发抖，却紧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说！是谁指使你的！”沈丞相厉声喝道。
小禾只是磕头，不肯开口。
沈婉如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尖声道：“就是她！一定是她！父亲！快将她打死！就是这个贱婢害了姐姐！”
她急于灭口的心思，昭然若揭。
沈云舒在帐幔后“虚弱”地呻吟一声，适时地“清醒”过来，眼神“迷茫”地看着众人：“父亲……母亲……我……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痛……”
林氏连忙抱住她：“舒儿！你醒了！你吓死母亲了！”她哭着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沈云舒适时地露出“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沈婉如和小禾，泪水滑落：“妹妹……你为何……为何要如此害我……”
这一声质问，彻底击垮了沈婉如的心理防线。
“不是我！是娘！是娘指使的！”沈婉如崩溃大哭，为了自保，将一切和盘托出，“药是娘给的！法子也是娘想的！她说……说只要姐姐疯了，太子殿下就不会再青睐姐姐，父亲也会厌弃姐姐……我就有机会了……都是娘逼我的！”
满场寂静。
虽然早己猜到，但亲耳听到沈婉如招供，依然让林氏和沈丞相感到无比的愤怒和心寒！
“好！好一个柳氏！好一个毒妇！”沈丞相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来人！去西院！将柳氏给我拖来！我要亲自问问她！我沈家到底哪里对不起她！她要如此毒害我的嫡女！”
很快，被禁足多日、形容憔悴的柳姨娘被拖了进来。
她一看到眼前情景，看到哭喊的女儿和的小禾，便知事情败露，顿时面无人色。
“老爷……夫人……”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跪地哭泣。
“闭嘴！”沈丞相根本不想听她狡辩，指着那包毒药和小禾，“人证物证俱在！婉如也己招认！柳氏！你还有何话说？！”
柳姨娘看到沈婉如那崩溃指认的模样，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只剩下绝望的死灰。她在地，不再言语。
沈丞相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最后一点怜悯也化为乌有，只剩下无尽的厌恶和愤怒！
“毒妇！简首是我沈家之耻！”他猛地起身，厉声道，“传我家令！柳氏心如蛇蝎，谋害嫡女，罪无可赦！即日起，剥夺一切名分，打入最偏远的柴房，永不赦免！其女沈婉如，知情不报，协同作案，禁足院中，非死不得出！一应伺候之人，全部发卖！”
这是彻底将柳姨娘打入地狱，也将沈婉如终身软禁！
“老爷！饶了婉如吧！都是妾身的错！不关婉如的事啊！”柳姨娘听到对女儿的处置，终于崩溃，哭喊着求饶。
沈丞相却看也不看她一眼，拂袖而去，背影决绝。
林氏看着瘫倒在地的柳姨娘和面如死灰的沈婉如，心中虽觉痛快，却也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凉。
她叹了口气，吩咐道：“按老爷吩咐执行吧。”
说完，她不再看那对母女一眼，转身悉心照料刚刚“受惊”的沈云舒。
闹剧落幕，舒云阁渐渐恢复平静。
沈云舒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一片冰冷清明，再无半分之前的“疯癫”柔弱。
柳姨娘倒了。
沈婉如废了。
西院的威胁，终于彻底拔除。
然而，她心中却无多少快意，只有一种冰冷的疲惫和更深的警惕。
后宅的风波暂平，但前朝的暗流，才刚汹涌而起。
谢无妄的身影，太子的目光，依旧如同悬顶之剑。
她的路，还很长。
风起于青萍之末，而真正的狂风巨浪，或许才刚刚开始。
西院的闹剧以柳姨娘被彻底打入冷宫、沈婉如终身禁足而告终。
丞相府仿佛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的洗礼，表面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那宁静之下，却涌动着更为隐秘的暗流。
沈云舒“病”了。
并非伪装，而是那日一番心力交瘁的筹谋与表演后，真的染了风寒，发起低热，卧病在床。
林氏心疼不己，日夜守在床边照料，汤药饮食无不亲自过问，看向女儿的眼神充满了怜惜与后怕。
若非女儿机警，此刻怕是早己着了那对毒妇母女的道，下场凄惨。
沈丞相也来看过几次，面对病弱憔悴却依旧沉静的嫡女，心中愧疚更甚，赏赐了不少珍贵药材补品，言语间也多了几分难得的温情。
经此一事，他彻底看清了西院那对母女的面目，对发妻和嫡女愈发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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