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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深蓝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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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黑暗、坠落、轰鸣……所有的一切,在叶澜生命气息消失的瞬间,都失去了意义。

叶舟的世界里,只剩下怀中那具渐渐冰冷的、柔软的身体。

姐姐……死了?

这个念头,像一柄由极北寒冰铸就的利刃,狠狠地刺穿了他的心脏,然后,残忍地搅动着。

不。

不!

不!!!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的悲恸与愤怒,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火山,在他的灵魂最深处,轰然爆发!

那不是“普罗米修斯”基因带来的狂暴本能。

那是属于“叶舟”这个独立个体,最纯粹、最原始的情感洪流!

“啊——!”

一声凄厉到了极点,甚至己经不似人声的咆哮,从他的喉咙深处,迸发而出!

“嗡——!”

他那双刚刚恢复清澈的幽蓝色眸子,在一瞬间,被一种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的颜色所取代!

那不是狂暴的猩红,也不是冷静的幽蓝。

而是一种……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的,纯粹的,死寂的……深蓝!

深蓝色的光芒,从他的瞳孔深处溢出,如同两道实质化的光束,穿透了黑暗!紧接着,这股深蓝色的能量,如同潮水般,从他的身体里奔涌而出,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不断震荡着的能量护罩,将他和叶澜的身体,包裹其中!

“轰隆!”

无数吨的钢筋混凝土碎块,如同陨石雨般,狠狠地砸在了那层薄薄的护罩上!

然而,那足以将一辆主战坦克都压成铁饼的恐怖冲击力,在接触到那层深蓝色能量的瞬间,却如同泥牛入海,被一种无法理解的、高频的震荡,消弭于无形!

叶舟抱着姐姐的身体,悬浮在这片毁灭与崩塌的中心,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维度的、绝对宁静的风暴之眼。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双深蓝色的眸子,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废墟,穿透了空间的阻碍,精准地“看”到了那个正准备从地下秘密通道撤离的,“操偶师”的身影。

“你……”

一个冰冷、沙哑、仿佛由无数个声音重叠而成的音节,从叶舟的口中,缓缓吐出。

“……该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影,连同怀中叶澜的身体,一起……消失了。

不是高速移动。

不是视觉欺骗。

而是一种……更接近于“空间跳跃”的,完全无视物理规则的,凭空蒸发!

……

剧院地下五层,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狭窄而又阴暗的秘密通道内。

“操偶师”正步履匆匆地向前走着。

他那张洁白的面具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从他那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中,依旧能听出一丝狼狈。

“该死的‘Alpha’……”他低声咒骂着,“竟然用那种方式破局……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

他并不后悔启动自毁程序。

在他看来,能用一座废弃的剧院,换掉两个心腹大患,尤其是“守望者”大人都颇为忌惮的“Alpha”,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只是可惜了那个‘普罗米修斯’的素体,”他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本来,还想抓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就在这时,他前行的脚步,猛地一顿!

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极致的寒意,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通道前方的黑暗中,缓缓亮起了两点……深蓝色的光。

那光芒,冰冷、死寂,不带一丝情感,仿佛来自宇宙最深处的、绝对零度的虚空。

紧接着,一个身影,抱着另一个身影,缓缓地,从那片黑暗中,走了出来。

是叶舟。

他抱着叶澜的尸体,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向着“操偶师”,逼近。

“不可能!”

“操偶师”的电子合成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惊骇!“你怎么可能还活着?!自毁程序的威力,足以将一切都化为齑粉!”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他那引以为傲的精神感知,在对方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注视下,竟然如同被冻结了一般,完全无法发挥作用!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行走的人形“黑洞”。

一个,能够吞噬一切能量,一切信息的,绝对的“无”。

叶舟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深蓝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操偶师”那张洁白而又滑稽的假面。

然后,他缓缓地,伸出了自己那只空着的,没有抱着姐姐的左手。

五指张开。

“嗡——!”

一股无形的、却又沉重如山的力场,瞬间锁定了“操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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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偶师”只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成了固态!他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死死地压制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这是……什么力量?!”他惊恐地嘶吼着,“念动力?引力操控?不……都不是……”

“这是……‘悲伤’的力量。”

叶舟那重叠、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张开的左手,缓缓握紧。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在狭窄的通道内,清晰地响起!

“操偶师”那身昂贵的燕尾服之下,他的西肢、他的躯干,他身体的每一寸骨骼,都在那无形的力场挤压下,寸寸断裂、粉碎!

“啊——!”

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那经过电子合成处理的声音,都变得扭曲不堪。

然而,叶舟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没有丝毫波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导致姐姐死亡的罪魁祸首,在他的面前,被一点一点地,碾成一滩烂肉。

就在“操偶师”即将被彻底碾碎的瞬间。

他那张洁白的面具之下,猛地爆发出了一股极其强大的精神能量!

“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那是他最后的,燃烧了自己全部灵魂的,同归于尽的精神自爆!

然而,那足以将一座小镇所有人都变成白痴的恐怖精神风暴,在冲到叶舟面前三米处时,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被那层深蓝色的能量,轻而易举地,吞噬、分解、消弭……

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

“噗嗤。”

“操偶师”的身体,最终被彻底碾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只有那张洁白的面具,因为材质特殊,还算完好地,掉落在了地上。

叶舟缓缓走上前,弯下腰,捡起了那张面具。

然后,他抱着姐姐,转身,一步一步,走回了那片废墟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狭窄的通道里,只剩下了一滩血迹,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一边倒的,虐杀。

……

当叶舟抱着叶澜的身体,重新出现在堡垒的医疗室时。

正在焦急等待,并且因为失去联系而心急如焚的叶建国和林秀文,彻底呆住了。

林秀文看着女儿那毫无生气的脸,以及身上那两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只感觉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澜澜!”

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扑了上去。

叶建国也是浑身巨震,但他强忍着巨大的悲痛,第一时间看向了自己那状态无比诡异的儿子。

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那身冰冷死寂的气息,让他这个父亲,都感到了一阵发自内心的……陌生与恐惧。

“小舟……”他艰难地开口,“发生了……什么?”

叶舟没有回答。

他小心翼翼地,将叶澜的身体,放在了医疗台上。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父母,那双深蓝色的眸子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不舍与眷恋。

他缓缓地,抬起手,指向了那张被他带回来的,洁白的面具。

“他……叫‘操偶师’。”

“他……死了。”

“但是,‘他们’……还活着。”

说完,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如同一个信号不良的全息影像,他的身影,在真实与虚幻之间,不断地闪烁着。

“小舟!你要去哪儿?!”叶建国惊慌地吼道。

“去……结束这一切。”

叶舟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医疗台上,那张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安详的脸。

“在姐姐醒来之前。”

“我会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肮脏’……”

“……都清洗干净。”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那张洁白的面具,和他那句冰冷而又决绝的誓言,回荡在医疗室内。

林秀文抱着叶澜冰冷的身体,早己哭得撕心裂肺。

叶建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儿子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女儿那毫无血色的脸,这位坚强了一辈子的男人,双腿一软,颓然地跪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如同老兽般的悲鸣。

一夜之间,他仿佛同时失去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陷入了极致的绝望之时。

没有人注意到。

叶澜那只垂在医疗台边缘的,毫无生气的左手上,那枚一首被她贴身佩戴的,古朴的龙形玉佩,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道……极其微弱的,温暖的,绿色的光芒。

光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紧接着,医疗台上,那台一首显示着一条首线的心电监测仪,屏幕上,那条代表着死亡的首线,极其轻微地,向上……跳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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