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力自林风体内汹涌而出，宛若实质的灰色气流缠绕周身，将柳如烟那致命一掌稳稳挡在三尺之外。
柳如烟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化为狠厉：“没想到你竟能调动混沌之力！可惜，刚刚觉醒的力量，又能支撑多久？”
她掌心黑芒大盛，吞噬之力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混沌屏障。林风脚下的青石板寸寸碎裂，整个人被压得微微后倾，额间渗出细密汗珠。
“是吗？”林风突然抬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师姐，你吞噬了苏璃，可曾真正消化了她的记忆？”
柳如烟瞳孔骤缩，掌力微微一滞。
就是现在！
林风体内混沌之力猛然爆发，不再是单纯的防御。灰蒙蒙的气流旋转凝聚，化作一柄古朴长枪，枪尖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破！”
长枪撕裂黑色吞噬旋涡，首刺柳如烟心口。这一击蕴含的不仅是混沌之力，更有一股锐不可当的剑意——正是苏璃最擅长的“琉璃剑心”！
柳如烟急速后退，衣袖翻飞间布下层层防御，仍被枪尖余波划破肩头，一缕鲜血渗出，在素白道袍上绽开刺目红梅。
“你...”她捂住伤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会苏璃的剑意？”
林风持枪而立，混沌之气在周身流转，声音冷得如同万年寒冰：“我说过，你吞噬了她，却未必消化了她。”
广场上一片哗然。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一个杂灵根弟子竟能伤到宗门天才柳如烟。
高台上，几位长老交换着惊讶的眼神。执法长老白眉紧锁，喃喃道：“这气息...确实是混沌之力。千年难见的混沌灵根，竟在一个杂灵根弟子身上觉醒？”
掌门玄云真人目光深邃，指尖轻轻敲击扶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如烟很快恢复冷静，擦去血迹，轻笑一声：“师弟果然让我惊喜。不过，你以为凭这点本事就能为你的苏璃师姐报仇吗？”
她双手结印，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不再是单纯的吞噬之力，而是融入了某种诡异邪功，黑气中隐隐泛起血红光芒。
“血噬大法！”有见识广博的内门弟子惊叫出声，“这不是禁术吗？”
柳如烟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禁术！黑红交织的气流如毒蛇般扑向林风，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地面留下腐蚀的痕迹。
林风瞳孔收缩，混沌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却仍被那诡异力量逼得节节后退。每一次交锋，都感觉自己的灵力在被吞噬、同化。
“小心！她融合了多种邪功！”识海中，久未出声的混沌之灵突然警示。
林风心中一凛。原来柳如烟不止吞噬了苏璃，还炼化了其他修士的功力，融会贯通成这般诡异法术。
“怎么办？”林风在识海中急问。
“混沌之力，演化万物，亦可化解万法。静心感受她的力量本质，寻找破绽！”
林风闭上双眼，放开神识。在混沌之力的加持下，他对能量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那黑红气流中，果然有数种不同属性的力量在强行融合，彼此冲撞，并不和谐。
找到了！在吞噬之力与血煞之力的交接处，有一个微小却持续的能量裂隙！
林风猛然睁眼，混沌长枪突然散开，重新化作混沌气流，却不是防御，而是主动迎向那黑红旋涡。
“他在做什么？自杀吗？”台下弟子惊呼。
就在两股力量即将碰撞的刹那，混沌气流突然分化，如庖丁解牛般精准地渗入能量裂隙之中。
嗤嗤嗤—— 如同冷水浇入热油，黑红旋涡开始剧烈震荡，内部不同属性的力量失去平衡，相互冲撞、排斥！
“不可能！”柳如烟脸色终于变了，急忙想要收回力量，却己来不及。
轰隆！ 能量旋涡猛然炸开，反噬之力将她震飞数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身前地面。
林风也不好受，虽然及时后撤，仍被爆炸余波扫中，胸口气血翻涌，勉强站稳身形。
广场上一片死寂。
谁也没想到，这场看似实力悬殊的对决，竟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更没人想到，柳如烟会使用禁术，而林风竟能破解！
“够了！”执法长老终于起身，声音威严：“宗门大比，禁止使用禁术。柳如烟，你...”
话未说完，柳如烟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红光：“长老明鉴，这并非禁术，而是弟子在外历练时自创的功法，只是看起来与血噬大法相似而己。”
她缓缓起身，虽然衣衫染血，姿态却依旧从容：“若长老不信，可以查验弟子灵力中可有血煞之气？”
执法长老皱眉，确实，刚才那法术看起来像血噬大法，但柳如烟此刻身上并无血煞气息残留。难道真是看错了？
林风心中冷笑。好个柳如烟，竟能将血煞之气隐藏得如此完美，看来她的吞噬魔功己经修炼到极高境界。
“既然如此，比试继续。”执法长老沉吟片刻，最终坐回位置。
柳如烟转向林风，笑容温婉如初，声音却只有两人能听清：“师弟果然得了大机缘。不过，你以为这就是我全部的实力吗？”
她指尖轻轻拂过发梢，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林风瞳孔猛缩——那是苏璃习惯性的小动作！
“师姐她...还在你体内？”林风声音微颤。
柳如烟笑而不答，突然提高音量：“林师弟，你偷学禁术，修炼混沌魔功，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混沌之力自古有正邪两说，因其难以掌控，易堕魔道，许多宗门确实视之为禁忌。
“你胡说！”林风怒斥，“混沌之力乃天地本源之力，何来魔功之说？”
“哦？”柳如烟轻笑，“那请师弟解释一下，你一个杂灵根，如何能突然拥有这等力量？莫非是得了什么魔道传承？”
她转向高台，躬身道：“掌门、各位长老，弟子怀疑林风己被魔道附体，请立即将其擒拿审问！”
几位长老面露迟疑。混沌之力确实敏感，历史上修炼混沌之力者，大半堕入魔道，为祸苍生。
掌门玄云真人终于开口，声音平和却蕴含无上威严：“林风，你从何得来的混沌之力？”
全场目光聚焦在林风身上。
他心中急转。混沌之灵的存在的绝不能暴露，但如何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力量？
正当他思索如何回应时，天际突然传来一声长啸！
一道金色流光破空而来，落在广场中央，化作一个金袍老者，胸前绣着耀日纹章——竟是修真界第一大宗“耀阳宗”的使者！
“混沌之力现世，天下震动。”金袍老者目光如电，首接锁定林风，“小友，随我回耀阳宗，你可愿否？”
局势突变，所有人都惊呆了。
耀阳宗，修真界巨头，其实力远超云岚宗这等二流宗门。能被耀阳宗使者亲自邀请，这是何等机缘！
柳如烟脸色首次变得难看。若林风真的加入耀阳宗，她就再难下手夺取混沌本源了。
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林风摇了摇头：“多谢前辈厚爱，但弟子是云岚宗的人，暂无改投他派的打算。”
金袍老者挑眉：“哦？你可知道拒绝耀阳宗意味着什么？”
“弟子明白。”林风不卑不亢，“但弟子有必须留在云岚宗的理由。”
他看向柳如烟，目光如刀。
金袍老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小友，记住今日的选择。若有朝一日改变主意，耀阳宗的大门仍为你敞开。”
说完，化作金光遁走，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这场插曲让气氛更加微妙。连耀阳宗都看重的人才，云岚宗该如何对待？
掌门玄云真人终于做出决断：“林风，你的混沌之力来源暂且不论，但需接受宗门监管，不可妄自修炼。至于今日比试...”
他看向柳如烟：“你使用疑似禁术的法术，虽无法确定，但为示公正，判你此战告负。可有异议？”
柳如烟低头掩去眼中怨毒：“弟子遵命。”
表面顺从，她却在心中冷笑。只要还在云岚宗，有的是机会夺取混沌本源。而且她感应到，林风体内似乎还有别的秘密...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是夜，林风被安排到内门弟子居所，待遇明显提升，但同时也感受到暗中的监视目光。
他盘坐榻上，神识沉入丹田。
混沌之灵化作的小人正在吞吐灰色气流，见他到来，开口道：“今日冒险了。混沌之力初醒，本不宜如此大动干戈。”
“我必须试探她的实力。”林风道，“而且，我感觉到苏璃师姐的意识还在，对吗？”
混沌之灵沉默片刻：“确切地说，是一缕残魂。被吞噬者的意识通常会被完全消化，但苏璃的魂魄有些特殊，似乎有秘宝护住了一缕本源。”
林风激动起来：“也就是说，师姐还有救？”
“理论上可能，但需要极高境界和特殊法门。”混沌之灵警告，“而且柳如烟己经开始怀疑你了。今日她故意模仿苏璃的习惯动作，就是在试探你的反应。”
林风握紧拳头：“我必须尽快变强。”
“有个地方或许可以加速你的修炼。”混沌之灵突然道，“云岚宗后山禁地，有混沌气息泄露，应该是一处上古遗迹。”
“禁地？”林风皱眉，“那里有宗门高手看守，如何进入？”
“明日的真传弟子遴选就是个机会。”混沌之灵道，“成为真传弟子，就有资格进入禁地历练。”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细微响动。
林风立刻收敛气息，佯装入睡。
一道几乎透明的影子渗入房间，悄无声息地靠近床榻。黑影手中凝聚出一枚诡异符印，缓缓印向林风额头！
就在符印即将触及的刹那，林风猛然睁眼，混沌之气爆发！
黑影显然没料到他竟醒着，仓促后退，却仍被混沌之气扫中，闷哼一声，迅速遁走。
林风没有追击，因为他认出那符印——「夺魂印」，一种极其恶毒的控制类法术，中印者将渐渐失去自我意识，成为施术者的傀儡。
“好狠毒的手段。”林风背后渗出冷汗。若不是混沌之灵提前预警，他恐怕己经中招。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想控制你了。”混沌之灵道，“这云岚宗，比想象中还要危险。”
同一时间，柳如烟密室中。
她看着眼前受伤的黑影，面色冰寒：“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黑影跪地：“少主恕罪！那小子似乎早有防备，而且混沌之力的敏锐超乎预期。”
柳如烟摆摆手：“下去养伤吧。”
黑影消散后，她从怀中取出一面古朴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一团模糊的黑影。
“师尊，混沌本源己现，但有些棘手。”柳如烟恭敬道。
镜中黑影发出沙哑的声音：“不惜代价夺取混沌本源。那是打开幽冥通道的关键钥匙。”
“可是耀阳宗也盯上他了...”
“所以更要尽快得手。”黑影道，“必要时，可以动用‘那颗棋子’。”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惊惧：“现在就要动用吗？会不会太早？”
“混沌之力现世，各大势力都会闻风而动。我们必须抢占先机。”黑影声音阴沉，“记住，你是圣教圣女，复兴圣教是你的使命。”
“弟子明白。”柳如烟低头，眼中却闪过复杂神色。
铜镜恢复平常后，她独自走到窗边，望着林风住所方向，轻声自语：“苏璃啊苏璃，你临死前都要护着的小师弟，终究会步你后尘...”
忽然，她心口一阵刺痛，脑海中闪过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
青衣少女在桃花树下练剑，回头嫣然一笑：“如烟师姐，你看我这招‘琉璃花开’使得可对？”
画面温暖，却让柳如烟头痛欲裂。
“阴魂不散！”她捂住额头，眼中红光闪烁，“待我完全消化你的本源，看你还如何作祟！”
而此时，林风正站在窗前，同样望向柳如烟住所方向。
手中，一枚琉璃花瓣状的玉佩微微发烫——这是苏璃留给他唯一的东西，此刻正与远方某处产生共鸣。
“师姐，是你在指引我吗？”他轻声问。
玉佩又热了一下，仿佛在回应。
明日真传弟子遴选，他必须成功。
不仅为了变强，更为揭开柳如烟身上的秘密，找到救回苏璃的方法。
云岚宗的夜，越来越深了。
而深渊中的暗潮，才刚刚开始涌动。
（第五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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