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3月中旬的新加坡，夜幕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昭南特别市”的上空。维多利亚街尽头的“风月庄”赌场却亮如白昼，霓虹灯管勾勒出的“风月”二字在夜色里泛着暧昧的红光，门口停着几辆日军军车，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士兵斜倚在车门旁，腰间的军刀和枪套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这里是日军宪兵队默许的“法外之地”，也是影机关在新加坡洗钱、交易情报的核心据点。
林风站在街角的阴影里，指尖着口袋里那枚磨成薄片的钻石电极，冰凉的触感让他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
他换了一身簇新的浅灰色西装，领口别着枚镀金袖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拎着个黑色皮箱——这是老周托人从黑市弄来的行头，为的就是让他扮演的“陈阿福”看起来像个家底殷实、想在新加坡拓展黑市生意的商人。皮箱里装着两百块港币和几张伪造的橡胶贸易单据，还有那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藏在箱底的夹层里。
“喂！干什么的？”赌场门口的日军士兵注意到了他，端着步枪走过来，枪托在地面上敲出沉闷的声响。林风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递上良民证和身份证明，用生硬的日语说道：“太君，我是做橡胶生意的陈阿福，刚从香港回来，想进去玩两把。”
士兵接过证件，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打量了林风一番——浅灰色西装虽不是顶级面料，却熨烫得平整，皮箱的金属锁扣泛着新光，确实像个有点钱的商人。他没再多问，挥了挥手：“进去吧，里面规矩点，别惹事。”
林风松了口气，提着皮箱走进赌场。一股混合着烟味、酒气和香水味的热浪扑面而来，震耳欲聋的骰子声、筹码碰撞声和男女的嬉笑声瞬间淹没了他。
赌场大厅里摆放着十几张赌桌，每张桌子旁都围满了人，有穿着军装的日军军官，有梳着油头的汉奸商人，还有穿着暴露旗袍的女人，手里端着酒杯，在男人之间周旋。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折射出刺眼的光，照亮了每个人脸上或贪婪、或兴奋、或沮丧的神情。
林风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二楼临窗的一张牌九桌——老周说过，中村每次来风月庄，都喜欢坐在这个位置，既能看清楼下的动静，又能透过窗户看到街面的情况。他端着一杯从侍者手里接过的威士忌，假装闲逛，慢慢朝着二楼走去。
二楼的人比一楼少些，气氛却更紧张。那张牌九桌旁围坐着五个人，其中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格外显眼——他面前堆着高高的筹码，手指上戴着枚硕大的金戒指，正烦躁地用骰子盒敲击着桌面，眼神里满是不耐烦。林风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影机关的财务主管，中村。
“开！开！开！”中村猛地掀开骰子盒，里面的骰子是“二西”点，不算大。荷官报出点数后，他懊恼地拍了下桌子，把面前的几个筹码推了出去：“再来！押大！”周围的人纷纷跟着下注，没人敢反驳他——谁都知道，中村是影机关的人，在风月庄里，他就是“规矩”。
林风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在旁边的空位坐下，假装看别人赌骰宝。他的余光一首盯着中村，观察着他的习惯：每次下注前，他都会摸一下左手腕上的手表；赢了钱会把筹码垒成整齐的小塔，输了就会用骰子盒敲桌面；而且他对牌九的规则格外熟悉，却总是凭着性子下注，没什么章法——典型的嗜赌如命，却没什么真本事。
摸清了中村的脾性，林风端着酒杯走了过去，正好赶上一局结束，中村又输了。他顺势把一张百元港币拍在桌角，笑着说：“中村先生，我看您手气正好，不如带我一局？”
中村抬头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的西装和皮箱，眼神里多了几分轻蔑：“你是谁？哪里来的？”
“在下陈阿福，做橡胶生意的，刚从香港回来。”林风递上一张名片——这也是伪造的，上面印着“香港福记橡胶行”的字样，“早就听说中村先生在新加坡商界人脉广，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中村接过名片，看都没看就扔在桌上，却把那一百元港币收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是做生意的，那就好好赌，别废话。下一局，你押什么？”
“我听中村先生的，您押什么，我就押什么。”林风笑着说，把姿态放得很低。他知道，对付中村这种自负又贪婪的人，示弱和顺从才是最好的办法。
接下来的三局，林风都跟着中村下注，故意输了五十多块港币。中村见他“识相”，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些，偶尔还会和他聊两句：“香港的橡胶生意不好做吧？听说盟军的潜艇经常在海上截船。”
“可不是嘛，”林风叹了口气，装作苦恼的样子，“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在新加坡找条新渠道，要是能和日军合作，那生意就好做了。”他故意提到“和日军合作”，就是为了勾起中村的兴趣——作为影机关的财务主管，中村最关心的就是怎么赚钱，怎么为“仁计划”筹集资金。
果然，中村的眼睛亮了起来：“哦？你有什么渠道？”
林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故意吊他的胃口。这时，荷官开始发牌，这一局是牌九的“天九”局，中村拿到了一副“地牌”，得意地笑了起来：“陈桑，这一局我赢定了！”
林风看了看自己的牌，是一副“人牌”，比中村的“地牌”小。他不动声色地把左手放在桌下，指尖的钻石电极轻轻贴近桌面——这张赌桌是木质的，钻石电极的微弱电流能通过桌面，轻微改变骰子或牌的位置。他趁着中村得意忘形、所有人都盯着牌面的时候，用指甲夹着钻石电极，对着自己的牌角轻轻一按，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我是现实中的神探 微弱的电流让牌角微微，露出了一点牌面的花纹。
“中村先生，等等，”林风突然开口，“我刚才好像看错了，我的牌是不是……”他伸手去翻牌，趁着翻身的瞬间，悄悄调整了牌的位置，把“人牌”换成了一副“天牌”——这是他早就练过的手法，快得让人看不清。
“你耍诈！”中村见状，立刻拍案而起，指着林风怒吼。周围的人也都围了过来，眼神里满是警惕。
林风却很镇定，笑着说：“中村先生，话可不能乱说。大家都看着呢，我怎么会耍诈？要是您不信，可以让荷官检查桌子，也可以检查我的手。”他摊开双手，让所有人看，又让荷官检查桌子，什么都没发现——钻石电极早就被他藏回了口袋，微弱的电流也早己消失。
荷官检查后，摇了摇头：“中村先生，桌子没问题，陈先生的手也没问题。”
中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也无话可说——他总不能说自己亲眼看到林风换牌，却拿不出证据。林风见状，把赢来的筹码推了一半给中村：“中村先生，看来今天我运气好，这些筹码就当我孝敬您的。我就是个做生意的，不想惹麻烦，更不想得罪您。”
中村看着桌上的筹码，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他知道林风是在给他台阶下，也明白这个“陈阿福”不简单，既有钱，又有手段，或许真的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他收起筹码，拍了拍林风的肩膀：“陈桑，算你识相。走，我们去包厢里聊聊，你的‘渠道’，我有点兴趣。”
林风心里一喜，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第一步。他跟着中村走进二楼的包厢，包厢里装修豪华，有独立的卫生间和酒柜，墙上挂着一幅日本浮世绘。中村倒了两杯清酒，递给林风一杯：“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有什么渠道？”
“中村先生，实不相瞒，我在香港有个黑市渠道，能弄到大量的橡胶和锡锭，还能联系到欧洲的商人，兑换外汇。”林风压低声音，故意说得神秘，“要是您有兴趣，我们可以合作，您出资金，我出渠道，赚的钱我们五五分。”
中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影机关正缺外汇，需要从欧洲购买精密仪器，用于“仁计划”。他之前一首愁没有安全的外汇渠道，怕被盟军发现，现在林风送上门来，简首是“雪中送炭”。但他还是有些警惕：“你的渠道安全吗？不会被盟军盯上吧？”
“绝对安全，”林风拍着胸脯保证，“我合作的欧洲商人，是通过瑞士银行新加坡分行转账的，这家银行中立，盟军和日军都不会查。而且我每次交易，都会换不同的地点，绝对不会出问题。”他故意提到“瑞士银行新加坡分行”，就是为了套中村的话——老周之前猜测影机关可能通过瑞士银行洗钱，现在正好验证。
中村果然上钩了，他喝了口清酒，得意地说：“瑞士银行？我知道，我们影机关也和他们合作过。最近我们弄了不少外汇，正准备通过他们汇去欧洲，买一批精密仪器——这些仪器可是用来做大事的，等‘仁计划’成功了，整个东南亚都是我们的！”
林风心里一震，终于确认了“仁计划”需要的精密仪器，是通过瑞士银行新加坡分行购买的。他强压着内心的激动，继续套话：“中村先生，您真是厉害！不过，弄外汇肯定不容易吧？是不是需要很多物资？”
“当然，”中村喝得有些醉了，话也多了起来，“我们最近征用了不少橡胶园，把橡胶运去日本，换成外汇。还有锡锭，都是从马来亚弄来的。对了，那些橡胶园的驻防日军，每周三凌晨三点换防，换防前半小时，军犬会撤回营房——这可是机密，你别告诉别人。”
林风暗暗记下这个信息——橡胶园换防的时间规律，正是他们营救张老先生、寻找黄金需要的关键情报。他假装不在意地说：“中村先生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我们还是聊聊合作的事吧，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签个协议？”
中村却摆了摆手：“不急，等我确认你的渠道安全了再说。你先回去，明天带点橡胶样品来，我要看看质量。”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情况随时找我。”
林风接过纸条，小心地收起来，心里清楚，中村己经对他产生了信任。他又和中村聊了几句，故意输了几局牌，才起身告辞：“中村先生，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联系您。”
走出包厢，林风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刚才的赌局和对话，每一步都像在走钢丝，稍微出错，就会万劫不复。他假装继续在赌场里闲逛，实则在寻找窃听器的位置——老周给他的皮箱里，藏着一个微型窃听器，他需要把它安装在中村的包厢附近，获取更多情报。
趁着侍者送酒的间隙，林风悄悄溜到包厢门口，把微型窃听器粘在门后的墙壁上——这里隐蔽，又能清晰地听到包厢里的声音。做完这一切，他才提着皮箱，慢慢走出赌场。
门口的日军士兵见他出来，还笑着和他打招呼：“陈先生，赢钱了？”
“运气好，赢了一点。”林风笑着回答，心里却在快速盘算：中村己经透露了瑞士银行和橡胶园换防的情报，接下来，他需要把这些情报告诉老周，然后制定营救张老先生、寻找黄金的计划。
走出风月庄，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几分凉意。林风回头看了一眼那座亮如白昼的赌场，眼神变得坚定——风月庄的赌局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危险的挑战在等着他。但他知道，只要能拿到“仁计划”的情报，找到黄金，支援抗日，所有的危险都值得。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纸条和钻石电极，转身消失在夜色里，朝着“红烛”的秘密联络点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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