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叙。”
江老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伸出手，手掌冰凉，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何叙握住他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
“江老，别担心。”
他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
“我是来帮您……扫垃圾的。”
这句半开玩笑的话，让江老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点。
“拜托了。”
“研究所所有的安保工作，从现在开始，全部由我们接管。”
他是研究所的保卫处处长，杨明，眉头却拧成了一个疙瘩。
退伍军人出身，向来以自己的安保团队为傲。
“我们保卫处自己就能处理。”
杨明的声音，又沉又硬。
“这种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
他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落在何叙身上。
太年轻了。
这是杨明的第一印象。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哪像是能处理这种危机的人。
何叙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他只是看着江老，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江老，请您和所有核心科研人员，立刻转移到最高安全等级的‘零号’会议室。”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这……”
江老有些犹豫。
“何处长，现在情况紧急，很多研究……”
“江老。”
何叙打断了他。
“保住你们，就是保住研究。”
“其他的，交给我。”
他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江老看着他，最终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
“杨明，你全力配合何处长的工作。”
“是。”
杨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何叙这才将目光转向他。
“你的人，全部撤到外围，封锁园区，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内部清缴，我们来。”
“你凭什么命令我？”
杨明梗着脖子，一股火气首冲脑门。
“我们才是最熟悉这里情况的人。”
何叙没有与他争辩。
他只是平静地转过身，看向杨明身边那面厚实的承重墙。
下一秒。
他毫无征兆地，挥出了右拳。
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拳。
“砰！”
一声巨响，沉闷得让人心口发慌。
整个走廊，似乎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江老张大了嘴。
杨明那张写满不服的脸，瞬间僵住。
所有在场的保卫处人员，全都瞪圆了眼睛，如同看到了鬼魅。
何叙缓缓收回拳头。
他身前那面坚硬的水泥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拳印。
拳印周围，是蛛网般向西周蔓延的细密裂纹。
墙灰，簌簌地往下掉。
何叙轻轻甩了甩手，仿佛只是掸掉了些许灰尘。
他的指关节，甚至没有红肿。
他再次看向杨明，眼神依旧平静。
“现在。”
“我可以带队进去了吗？”
杨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
刚才那一拳，如果打在人身上……
他不敢想下去。
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人。
是个怪物。
“是……”
杨明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半分强硬。
“请。”
何叙不再看他一眼，径首朝走廊深处走去。
他的身后，一队身着黑色作战服的特勤队员，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临时改造的审讯室。
冰冷的金属门，隔绝了内外的一切。
何叙推开门。
一股混杂着消毒水的压抑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里很简陋。
一张金属桌，两把椅子。
一个穿着白色研究员制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
他就是黄俊杰。
那个被“红隼”用五十万现金就轻易收买的内线。
听到开门声，黄俊杰抬起头。
当他看到走进来的何叙时，眼中闪过明显的错愕。
太年轻了。
他原以为，来审问自己的，至少会是个经验丰富的中年人。
没想到，只是个毛头小子。
黄俊杰心底那点仅存的侥幸，又冒了出来。
“你们是谁？”
他推了推眼镜，试图用一种镇定的语气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我要见我的领导，我要请律师。”
何叙没有理会他的叫嚣。
他在黄俊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动作从容。
房间里的光线，从他头顶照下，在他年轻英俊的脸上，投下一片深邃的阴影。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黄俊杰。
黄俊杰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你看什么看？”
一抹夕阳茶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何叙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淡。
“我给你三秒钟。”
“交代所有事情。”
黄俊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三秒钟？”
“你吓唬谁呢？”
何叙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
“一。”
黄俊杰脸上的嘲讽，僵住了。
他从何叙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只有一片冰冷的，实质般的杀意。
“二。”
第二个数字，从何叙的唇间吐出。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黄俊杰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是求饶，还是继续嘴硬？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
他没有机会说出第三个字了。
何叙甚至没有数“三”。
在第二个数字落下的瞬间，他的右手，快如闪电。
一道银光，从他的腋下枪套中划出。
那是一把经过特殊改装的QSW-06式手枪，枪口装着一截黑色的抑制器。
“噗！”
一声沉闷压抑的轻响。
但对黄俊杰来说，这声音，却比任何雷鸣都更加恐怖。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撕裂了房间的死寂。
黄俊杰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右大腿，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在他的大腿外侧，一个不起眼的弹孔，正在向外汩汩地冒着鲜血。
温热的液体，迅速染红了他白色的长裤。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他的神经。
何叙站起身，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地上翻滚哀嚎的黄俊杰，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那把还在冒着青烟的手枪，被他随意地在指尖转了一圈，然后枪口再次对准了黄俊杰。
这一次，是另一条腿。
“我问。”
何叙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人类的情感。
“你答。”
“再有半句废话，下一颗子弹，会打穿你的膝盖骨。”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玩味。
“让你这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回忆自己是怎么变成一个废物的。”
“哦，不对。”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轻轻摇头。
“你可能……没有那个机会了。”
冰冷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钢针，狠狠扎进黄俊杰的灵魂深处。
他停止了嚎叫。
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看着那个黑洞洞的枪口，看着何叙那张年轻却又无比恐怖的脸。
他毫不怀疑。
只要自己再敢说一个“不”字，对方真的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心理防线，在极致的恐惧面前，瞬间崩塌。
“我说！”
“我什么都说！”
黄俊杰涕泪横流，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哭腔。
“是‘红隼’！”
“是他找到了我！”
“他给了我五十万现金，让我帮他……帮他拉拢所里其他能接触到算法数据的人。”
何叙的枪口，依旧稳定地指着他。
“五十万？”
何叙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奇异的腔调。
他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一个月，工资奖金加补贴，到手多少？”
黄俊杰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会问这个。
但在枪口的威胁下，他还是本能地回答。
“两……两万八……”
“两万八。”
何叙点了点头。
“一年，差不多三十三万。”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度轻蔑的弧度。
“为了不到两年的工资，就把几代人的心血，把国家的未来，拿出去卖了。”
他蹲下身，用枪口轻轻拍了拍黄俊杰那张因为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黄俊杰。”
“你可真便宜。”
这句话，比子弹打在腿上，还要让他感到屈辱。
何叙站起身，收起了手枪。
他看都没再看地上的黄俊杰一眼，转身对门口的特勤队员说道。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把他脑子里知道的所有东西，一个名字，一个地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漏，全部给我挖出来。”
“是！”
特勤队员立正应道。
何叙拉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再次传来了黄俊杰压抑的哭声，以及特勤队员冰冷的审问声。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解决了垃圾，接下来，该去抓那只放垃圾的老鼠了。
“红隼”。
何叙的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他拿出通讯器，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冰冷。
“王浩宇。”
“锁定‘红隼’的位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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