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
他俯下身，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顿。
“现在就给你。”
清晨。
何叙的眼睫动了动。
他感觉到枕边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
紧接着，一小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缓慢地流下。
何叙：“……”
他认命地睁开眼。
侧过头，顾思甜正睡得香甜，嘴巴微微张着，一缕晶莹的液体正挂在她的嘴角。
罪魁祸首找到了。
何叙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从她开始矫正牙齿，晚上戴上那透明的牙套后，睡觉流口水这个毛病就没停过。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口水。
指尖传来的触感柔软。
何叙的眼神柔和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赤着脚下床。
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牛奶。
很快，平底锅里就传来了“滋啦”的声响，浓郁的黄油香气伴随着煎蛋的焦香，在小小的公寓里弥漫开来。
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何叙没有回头。
一具温软馨香的身体，就从背后贴了上来。
顾思甜的胳膊环住他精壮的腰，脸颊在他的背上蹭了蹭，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早安。”
她的身上什么都没穿，肌肤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空气，熨烫着他的后背。
何叙的动作顿了一下。
“去穿衣服。”
他的声音也有些哑。
“不要。”
顾思甜耍赖地收紧了手臂，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冷。”
“冷就更要去穿衣服。”
“你抱我，我就不冷了。”
她仰起头，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侧。
“何先生。”
“嗯？”
“你叫我一声美女。”
何叙手里的锅铲差点没拿稳。
他关掉火，将煎好的太阳蛋盛进盘子里。
然后，他转过身，垂眸看着这个正对他巧笑嫣然的小妖精。
她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睛因为刚睡醒还带着水汽，嘴唇不点而朱，又水润。
确实是个……小美女。
“快叫嘛。”
顾思甜踮起脚尖，催促着。
何叙挑了挑眉，不为所动。
“你现在可是百万富翁了，顾大歌星。”
“还需要我叫你美女？”
顾思甜一听，顿时挺了挺胸脯，脸上写满了得意。
“那当然！”
“我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小富婆！”
她掰着手指头，一脸认真地算着。
“《唯一》的分成，加上这次《爱你》的预付……我算算，我的银行卡余额很快就要突破七位数了！”
“何叙大大，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一点哦。”
“不然，我就用钱砸你！”
何叙看着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是吗？”
他慢悠悠地开口。
“那我是不是……该把那两首歌的词曲授权收回来了？”
顾思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下一秒，她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抱住何叙的手臂，用脑袋一下一下地蹭着。
“爸爸！”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还带着一点撒娇的哭腔。
“我错了！”
“爸爸我错了！”
“你是我唯一的爸爸！”
何叙被她这声“爸爸”叫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没个正形。”
顾思甜却不管不顾，继续抱着他的胳膊晃。
“爸爸最好了！”
“爸爸不会跟我计较的对不对？”
何叙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俯下身，在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上亲了一下。
“去刷牙。”
“你抱我去。”
顾思甜顺势伸出双臂，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何叙无奈，只好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越来越懒了。”
“谁让你把我宠成这样的。”
等到两人终于收拾妥当，坐到餐桌前。
餐桌上摆着煎蛋，烤得微焦的吐司，还有两杯温热的牛奶。
简单，却很温馨。
顾思甜咬了一口吐司，含糊不清地开口。
“对了，我昨天看到我一个大学同学发朋友圈了。”
“嗯？”
何叙喝了一口牛奶，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跟她男朋友分手了。”
顾思甜的语气里带着唏嘘。
“我记得他们俩好了很久了，从大一就在一起了。”
何叙没说话，安静地听着。
“她说，分手的原因是，她男朋友从来不发他们两个人的合照。”
“一次都没有。”
“她觉得她男朋友不够爱她，不肯公开承认她的身份。”
顾思甜说完，看向何叙，似乎在等他的评价。
何叙放下牛奶杯，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以后离你这个同学远一点。”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
顾思甜愣住了。
“啊？”
“为什么？”
她有点不理解。
“我觉得她挺可怜的啊，谈了这么多年，结果对方连一张合照都不愿意发。”
“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何叙看着她，黑眸深邃。
“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嗯，你问。”
“你在路边打车，看到一辆空车开过来，但它没有亮着‘空车’的牌子，你会拦吗？”
顾思甜想了想。
“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
“因为它没有亮牌子，就说明它不载客啊。可能司机要下班了，或者有别的预约了。”
“那如果这辆车，在你面前停下了，司机摇下车窗问你去哪里呢？”
顾思甜皱起了眉头。
“那……感觉有点奇怪。”
“我会觉得他是不是想绕远路，或者不打表乱开价。”
何叙点了点头。
“一个正常运营的出租车，在空闲的时候，一定会亮起‘空车’牌，这是规则，也是为了告诉所有潜在的乘客，‘我是可以被选择的’。”
“一个不亮牌子，却又在你面前停下的司机，他的目的就不单纯。”
“他放弃了所有正常的乘客，只为了在你这里，图谋一些规则之外的东西。”
何叙的声音不疾不徐。
“你那个同学的男朋友，就是那辆不亮牌子的出租车。”
“他不发合照，不对外公开关系，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我是单身，我是可以被选择的’。”
“他在给自己留后路，在筛选更优质的‘乘客’。”
“这确实是渣男的行为。”
顾思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可是……这跟我同学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要我离她远一点？”
何叙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探究。
“因为你同学，明知道这是一辆不亮牌子的黑车，她还是上去了。”
“她抱怨司机不为她一个人亮起牌子，却从来没想过，从一开始，她就不该上这辆车。”
“一个默许对方把自己放在待定席上那么多年的人，要么是蠢，要么是坏。”
“蠢在看不清事实，坏在……她可能自己也在享受这种不确定的关系带来的刺激，或者说，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辆黑车‘转正’，来满足自己的征服欲。”
“不管是哪一种，这种人，思维方式都有问题。”
“你跟她走得近，迟早会被她这种混乱的逻辑影响。”
何叙的一番话，像一道惊雷，在顾思甜的脑海里炸开。
她瞬间就明白了。
是啊。
明知道对方是渣男，还坚持了那么多年，最后才以“不发合照”这种理由分手。
这本身就很奇怪。
顾思甜突然感觉有点不寒而栗。
她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找到了那个同学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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