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第五天，晚上安排了夜训。主要是拉歌和才艺表演，算是紧张训练中的一点调剂。
操场上架起了大灯，蚊虫围绕着灯罩飞舞。各班围坐成圈，气氛比白天轻松了许多。教官起头，带着大家唱了几首铿锵有力的军歌，然后便开始鼓励同学们自愿上台表演。
起初有些冷场，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些害羞。最后还是几个性格活泼的同学先站了出来，有的唱歌，有的讲笑话，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夏小暖用手肘撞了撞苏晓星，小声怂恿：“晓星，你不是会画画吗？上去画一个？”
苏晓星连忙摇头：“别闹了，这黑灯瞎火的怎么画？而且也没工具啊。”
正说着，隔壁班一个男生唱完一首流行歌，获得了不少掌声。主持人（由临时选出的文艺委员担任）拿着简易扩音器喊道：“还有没有同学要表演？大胆一点！给我们一班争光！”
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
忽然，不知道哪个男生起哄喊了一句：“顾夜白！来一个！” 这一声像是点燃了引线，顿时不少人跟着起哄。 “对啊！学神！表演个节目！” “来一个！来一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那个坐在角落灯光边缘的身影上。顾夜白似乎没料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微微蹙了下眉，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摇了摇头。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文艺委员有点下不来台，试图打圆场：“顾同学可能没准备，那我们…”
“我替他吧。”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豁出去的勇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晓星站了起来，脸颊因为紧张和灯光显得红扑扑的。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气氛僵住，也不想让顾夜白太难堪——虽然那人看起来好像并不觉得难堪。而且，那个起哄的男生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上次撞掉顾夜白水壶的那个。
顾夜白显然也愣住了，抬眼看着那个站起来的女孩，灯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
文艺委员如释重负：“太好了！苏晓星同学，你要表演什么？”
“我…我唱首歌吧。”苏晓星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圈子中央。她其实唱歌不算特别好，但音准不错，声音清亮。
她唱了一首轻快温暖的校园民谣。没有伴奏，只是清唱。开始时有点紧张，声音微微发颤，但很快她就沉浸到旋律里，闭上了眼睛，声音渐渐稳定下来，带着少女特有的纯净和一点点羞涩。
晚风吹拂着她的发梢，灯光温柔地洒在她身上。她唱得并不专业，却格外真诚动人。
大家都安静地听着，偶尔有人跟着轻轻摇摆。
顾夜白坐在阴影里，目光落在中央那个发着光的女孩身上。他脸上的淡漠似乎被歌声融化了些许，唇角几不可察地放松下来。他从未这样专注地听过一个人唱歌。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夹杂着真诚的叫好声。
苏晓星睁开眼，不好意思地鞠了一躬，赶紧跑回自己的位置，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可以啊晓星！深藏不露！”夏小暖用力拍着她的肩膀。
接下来的环节，苏晓星都没太听进去，还沉浸在刚才的冲动和羞涩里。
夜训结束，大家散场回宿舍。苏晓星和夏小暖随着人流往前走。
忽然，身边靠近一个人影。
苏晓星下意识地转头，对上了顾夜白深邃的眼睛。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
周围人声嘈杂，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谢谢。”他低声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加快步伐，走到了前面。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甚至没有提谢什么。
但苏晓星却听懂了。她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看着那个很快消失在人群前端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夏小暖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他刚才是不是跟你道谢了？因为伱替他解围？”
苏晓星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像被羽毛拂过，痒痒的，甜甜的。
“看来冰山也不是完全捂不热嘛。”夏小暖老成地总结道。
这一晚，苏晓星睡得格外香甜，梦里似乎都回荡着轻柔的歌声和那句低沉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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