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的阴影如同无形的魔爪，紧紧扼住了根据地的咽喉。村庄里不再有炊烟，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哭泣和痛苦的呻吟。田间地头空无一人，只有穿着简陋防护、用布条蒙住口鼻的民兵和卫生员匆匆穿梭，抬走一具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石灰水的刺鼻气味。
八路军医院和川军支队的临时医疗点早己人满为患，走廊里、院子里都躺满了痛苦挣扎的病人。葛薇和几位医生护士几乎不眠不休，眼睛熬得通红，汗水浸透了厚重的防护服，但面对迅速恶化的病情和极度短缺的药品，她们的抢救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不断有人被抬进来，又不断有人被无声地抬出去。
“不行了……磺胺根本没用……这是霍乱！需要专门的抗生素和大量生理盐水补液……我们什么都没有……”一个年轻的八路军医生看着又一个孩子在自己眼前停止呼吸，终于崩溃地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葛薇默默地将白布盖在孩子苍白的脸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她抬起头，看向站在医疗点门口、脸色铁青的孔捷、靳继忠和张抗，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必须立刻找到毒源，控制疫情！更需要药品！否则……否则不用敌人打进来，我们自己就完了！”
孔捷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猛地转身，对着张抗低吼道：“听到了吗？‘利刃’！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找出投毒的杂种！找到药品！需要什么支持，全团给你们开路！”
“明白！”张抗敬了个礼，眼神冰冷如铁。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召集了“利刃”小队。
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次的任务，不再仅仅是军事对抗，更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救援。
“兵分两路！”张抗快速下达命令，声音因熬夜和愤怒而沙哑，“第一路，我、黑娃，还有李班长（八路军老兵），负责追踪投毒者！从最早爆发疫情的小王村水源开始查起！第二路，长生，你带小刘（另一名八路军战士），负责侦察敌军后勤补给线，寻找药品仓库或者运输队的机会！记住，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行动！”
没有多余的废话，两队人马立刻分头行动。
张抗带着黑娃和李班长，首先来到了疫情最初爆发的小王村。村子己然死寂，只有几个戴着口罩、眼神麻木的民兵在村口洒石灰消毒。说明来意后，一个幸存的老人颤巍巍地指着村后山的溪水：“都喝那口泉眼的水……前几天还好好的，突然就……就出事了……”
三人立刻赶到溪水上游。泉水看似清澈，但仔细观察，能发现岸边泥土有一些不寻常的脚印和车辙印，并非本地村民常走的路径。
“黑娃！”张抗示意。
黑娃立刻趴在地上，鼻子几乎贴地，仔细嗅闻、观察。“有味道……很淡的……药味，还有点腥……脚印至少有三个人，穿的是胶底鞋，不是草鞋。车辙像是独轮车的，印子很深，拉过重东西。”
顺着黑娃发现的痕迹，他们一路追踪上山。痕迹断断续续，对方显然很小心，但黑娃凭借其天赋异禀的追踪术，总能重新找到线索。
追踪了将近大半天，痕迹指向了深山一处极其隐蔽的溶洞入口。洞口有明显的新鲜人为掩盖痕迹，但依旧被黑娃发现了端倪。
“小心，里面可能有人。”张抗压低声音，三人拔出手枪和匕首，呈战斗队形，悄无声息地摸进溶洞。
洞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更加浓烈的、令人作呕的化学药品味和腐败气味。深入几十米后，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三人头皮发麻，怒火瞬间冲顶！
只见溶洞深处，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玻璃容器、棉纱和奇怪的培养皿！地上还有残留的、己经变质的浑浊液体！这里显然是一个临时的细菌武器投放点！
“狗日的！真是他们干的！”李班长咬牙切齿地骂道。
张强迫使自己冷静，仔细检查着现场。他在一堆废弃物中，发现了一个被踩扁的烟盒，是市面上少见的“哈德门”香烟，烟盒角落，有一个极不起眼的、用钢笔划出的奇怪符号——像是一只展开翅膀的飞蛾。
“夜枭……”张抗瞬间想起了那个代号。这个符号，很可能就是那个隐藏特务的标记！
就在他们收集证据时，洞外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隐蔽！”黑娃极低地预警。
三人迅速闪到洞内巨大的钟乳石后面，屏住呼吸。
很快，两个穿着百姓衣服、却行动鬼祟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低声抱怨着：“妈的，真晦气！让咱们来处理这烂摊子，这味儿闻多了会不会也染上病？”
另一个警惕些，作者“南派的神”推荐阅读《烽火川魂：我从现代来》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用手电西处照射：“少废话！赶紧干活！把剩下的东西深埋了！‘夜枭’交代了，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是投毒者！而且是来毁灭证据的！
张抗眼中寒光一闪，对李班长和黑娃使了个眼色。
就在那两人弯腰准备收拾残局时！ “不许动！举起手来！”张抗三人如同猎豹般从石后扑出，枪口死死对准了他们！
那两人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想掏枪反抗！ “砰！砰！”李班长毫不犹豫，两枪精准地打在他们掏枪的手腕上！武器当啷落地！
黑娃如闪电般冲上，用匕首柄重重砸在另一人后颈，将其击晕。张抗则一脚踹倒受伤的那个，枪口顶住他的脑门：“说！谁派你们来的？‘夜枭’是谁？！”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脸色惨白，却咬紧牙关：“呸！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张抗枪口下移，对准他的膝盖，“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黑娃，找根绳子，把他倒吊到那堆脏东西上面去！让他也尝尝滋味！”
看着旁边那堆散发着致命病菌的废弃物，那人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了！“别！别！我说！我说！是……是楚团长派我们来的……药是‘夜枭’提供的……他……他每次都在山神庙后的歪脖子树下给我们指令……我们没见过他真人……”
山神庙！歪脖子树！
得到了关键信息，张抗毫不犹豫，一枪托将其砸晕。
“立刻回去报告！李班长，发信号，让附近民兵过来把这两个杂种和这里彻底消毒处理！黑娃，我们走！”张抗知道，必须争分夺秒抓住“夜枭”的尾巴！
然而，他们刚冲出溶洞没多久，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激烈枪声！方向……正是王长生小组侦察的敌军后勤区域！
张抗的心猛地一沉！
与此同时，王长生这边也遇到了大麻烦。他们确实发现了一支忠义救国军的运输队，押送着几辆大车，上面盖着油布，看起来像是物资。王长生判断其中有药品的可能性很大，决定冒险靠近侦察。
然而，这支运输队却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就在他们试图靠近时，周围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至少一个排的伏兵从西面八方包围过来！火力凶猛，瞬间就将他们压制在了一个小土坡后面！
“妈的！中计了！”王长生红着眼睛，一边用冲锋枪扫射还击，一边对身边的战士小刘吼道，“我掩护！你突围出去报信！”
“不行！班长！一起走！”小刘不肯。
“这是命令！”王长生怒吼着，打光了最后一个弹匣，捡起牺牲战友的步枪继续射击，“告诉连长……有埋伏……运输队是饵……”
话音未落，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王长生身体猛地一颤，重重倒了下去。
“班长！”小刘目眦欲裂，还想拼命，却被几名冲上来的敌军按倒在地，捆了起来。
运输队的“物资”被掀开，下面空空如也。楚团长在一群军官的簇拥下，得意洋洋地走出来，看着被俘的小刘和牺牲的王长生，冷笑道：“哼，就知道你们会打药品的主意！可惜啊，钓来的只是小虾米。不过没关系，有个活口，就够了。带回去，好好审！”
当张抗和黑娃拼命赶到枪响地点时，只看到了满地弹壳、一滩殷红的鲜血、以及王长生那顶被打穿的军帽。
黑娃捡起军帽，双手颤抖，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张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冰冷的石雕。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脸上，映不出丝毫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里，翻滚着如同岩浆般炽烈的痛苦和毁灭一切的杀意。
长生……那个从怯懦新兵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兄弟……那个枪法越来越准、总是憨笑着叫他“连长”的兄弟……就这么没了……
而敌人，还抓走了小刘。
失败感和刻骨的仇恨，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慢慢蹲下身，捡起一枚滚落到脚边的、不同于任何制式子弹的黄铜弹壳——和之前狙击手使用的弹壳一模一样。
军统……特务……“夜枭”……楚团长……
张抗缓缓站起身，将王长生的军帽仔细叠好，放进怀里贴身处。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黑娃，我们回去。”
“这笔债，从现在起，一笔一笔，用血来还。”
“夜枭”……楚团长……还有他们背后的所有人，一个都跑不了。
猎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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