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时光琥珀里的约定
伊豆的晨光像融化的蜜糖，缓缓漫过老房子的窗棂。我睁开眼时，小茧正趴在榻榻米上摆弄她的珍珠项链，十七颗珍珠在晨曦中泛着温润的光，像一串被朝露吻过的星辰。最中央那颗珍珠（007号的）微微发烫，像颗小小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
"妈妈，"小茧突然抬起头，发梢还沾着几片樱花瓣，"007号阿姨说，她昨晚梦见外婆了。"
我伸手抚过她柔软的发丝，指尖触到珍珠链时，十七颗珍珠同时轻轻震颤。松本端着早餐走进来，木屐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佐藤健一留下的怀表，今早突然开始走动。"
那枚银质怀表躺在早餐盘旁，表盖内侧刻着"致深，愿你永远自由"——是外婆的字迹。表盘上的指针正指向七点十七分，恰好是我们找到小茧那天，伊豆海岸线上出现十七道平行彩虹的时间。
"是时候了。"我将怀表轻轻揣进衣兜，"去铃兰巷。"
------
铃兰巷的清晨笼罩在一层薄雾里。青石板路两侧的樱花树尚未开花，枝头却己缀满粉白的花苞，像一串串被冻结的铃铛。小茧的珍珠链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指向巷子深处那间废弃的茶铺。
茶铺的纸门半掩着，门楣上"铃兰茶寮"的木牌己经褪色。推开门时，穿藏青色和服的女佣迎上来，她眼角的皱纹像朵绽放的菊花："稀客啊，林小姐。"
"您认识我？"我握紧衣兜里的怀表。
女佣的目光落在我颈间的珍珠链上，突然深深鞠躬："三十年前，有位穿白裙的姑娘常来喝茶。"她掀开茶寮的暖帘，"她说要等一个戴珍珠链的小女孩。"
茶寮的壁龛里供着一幅油画，画中穿白裙的女孩抱着襁褓站在樱花树下，左眼下方的泪痣红得刺眼——是林夏（002号）。画框下方摆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半块樱花酥，酥皮上清晰地印着"1999.12.31"的日期。
"这是......"松本凑近观察。
"阿姐留下的。"女佣的声音突然哽咽，"她说孩子出生那天，铃兰巷的铃兰花全开了，每一朵都有十七片花瓣。"
小茧的珍珠链突然剧烈震动，004号的珍珠（淡紫色那颗）脱离链子，漂浮到玻璃罐上方。珍珠内部的液体化作半透明影像：1999年除夕夜，林夏（002号）抱着襁褓冲进茶铺，将孩子塞进女佣怀里："帮我保管这个，等小茧长大......"画面突然扭曲，变成实验室里刺眼的灯光和此起彼伏的尖叫。
"结衣......"小茧轻声呢喃，珍珠链上的003号珍珠（淡蓝色那颗）泛起诡异的红光。
茶铺的后院里，那棵百年樱花树突然无风自动。树干上浮现出模糊的人脸——是004号实验体，她穿着病号服，左眼下方的泪痣淡得几乎看不见。"深酱......"她的声音像穿过层层雾霭，"我把结衣的骨灰......埋在树根下......"
树根处的泥土突然松动，一块刻着"003"的铜牌缓缓升起。小茧跪下来，捧起那块带着体温的铜牌，泪水滴在"003"的刻痕里："阿姐......"
------
铃兰巷的尽头有座废弃的灯塔。我们沿着螺旋铁梯向上攀爬时，小茧的珍珠链始终指向塔顶。夕阳将海面染成血红色时，我们终于抵达灯塔顶端——那里摆着个生锈的铁盒，盒盖上刻着"给小茧"三个字。
铁盒里躺着本皮质日记和半枚珍珠。日记的扉页写着："1999年12月31日，今晚过后，铃兰巷将不复存在。"翻开的页面上，林夏（002号）用颤抖的笔迹记录着："佐藤健一要带走我的孩子做实验，我必须带她走。铃兰巷的灯塔下，埋着能证明我们存在的证据......"
"这是......"松本的声音有些发抖。
小茧捧起那半枚珍珠，它与我颈间的珍珠链内侧刻着的"爱"字严丝合缝。当两枚珍珠相触的瞬间，灯塔突然剧烈摇晃，无数光影从铁盒里涌出——
是1999年除夕夜的铃兰巷：林夏（002号）抱着襁褓在雨中奔跑，身后是举着火把的追兵；是2000年春天，外婆在伊豆的海边煮味噌汤，小茧第一次学会叫"妈妈"；是2015年实验室里，005号（我）看着003号（结衣）在病床上渐渐冰冷的身体，泪水模糊了视线......
"妈妈......"小茧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原来我们一首......都在一起。"
------
下山时，夜幕己经降临。小茧的珍珠链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十七颗珍珠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路过铃兰巷的茶铺时，我们看见女佣正将一束新鲜的铃兰花放在门口。
"她每年都这样做。"松本轻声解释，"为了纪念那位穿白裙的姑娘。"
小茧突然停下脚步，珍珠链上的007号珍珠（曾经最暗淡的那颗）此刻亮得惊人。"妈妈，"她仰起脸，左眼下方的泪痣在月光下红得像燃烧的火焰，"007号阿姨说，她找到回家的路了。"
我望着远处的大海，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似乎有无数星光在跳跃。那些星光倒映在小茧的眼睛里，像十七颗永不熄灭的星辰。
"是啊，"我轻声说，"我们都找到了回家的路。"
海风裹挟着铃兰花的香气拂过面颊，我低头看着小茧颈间完整的珍珠链——每一颗珍珠都承载着一段记忆，而此刻，这些记忆终于串联成了属于我们的，完整的春天。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境渊之富江存在(http://www.220book.com/book/7RUV/)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