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玥把外婆送回房间休息后,独自坐在客厅的老藤椅上,指尖还残留着那本旧书封面的粗糙触感。书里夹着的那张泛黄残页就摊在膝头,上面用朱砂绘制的星图己经模糊大半,只有北斗七星的轮廓还清晰可辨,每颗星的位置旁都标注着奇怪的符号——既不是她熟悉的二十八宿星宿名,也不是现代天文学的星座标识。
窗外的雪还在下,簌簌落在玻璃上,像是在为这寂静的夜晚添上一层细碎的背景音。江玥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婆教她认星的场景。那时候外婆总是抱着她坐在槐树下,用手指着夜空里最亮的北斗七星,说“七星连珠,必有异动”,可每次她追问“异动是什么”,外婆都会笑着岔开话题。现在想来,外婆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她回到藤椅上,重新拿起残页,借着台灯的光仔细端详。残页边缘有明显的火烧痕迹,只剩下半段文字,是用竖排的小楷写的,很多字己经被熏得无法辨认,只能勉强看清几句:“七星传承,承天应人,非命定者不可得;妄用者,星罚加身,轻则折寿,重则……”后面的字迹彻底模糊,只留下一片漆黑的焦痕。
“星罚?”江玥皱起眉头,之前外婆提到“不能用星象谋取私利”时,她还以为只是老一辈的劝诫,现在看来,这所谓的“星罚”似乎是真实存在的禁忌。她忽然想起沈明远的事——自己虽然没有主动谋取私利,但给沈明远的建议确实间接让他的基金收益暴涨,这算不算“妄用”?那天在监管局隐瞒星象依据时,心里莫名的慌乱,难道也是一种预警?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忍不住翻开那本旧书。书里的内容比她小时候看到的更复杂,除了基础的星象观测方法,后面几章还记载着“星象与世事对应”的案例,比如“荧惑守心,主国君有难”“太白经天,主天下兵戈”,这些案例大多发生在古代,用词晦涩难懂,但字里行间都透着一种“星象即天命”的敬畏。
翻到最后几页,江玥发现有几页纸是后来补上去的,用的是现代的稿纸,字迹是外婆的。上面记录着外婆年轻时的经历:二十岁那年,她用星象帮邻村的一个商人预测了秋收的粮食价格,商人靠着这个预测囤积粮食,赚了一大笔钱,可没过半年,商人就突然暴病身亡,家里的粮仓也在一场大火中烧得精光。外婆在结尾写道:“自此方知,星象之力,可窥天命,不可违逆;凡用此力谋私者,终会被天命反噬。”
江玥的心猛地一沉。外婆说的“反噬”,应该就是残页上的“星罚”。那自己这次帮沈明远预测农业板块,会不会也引来反噬?虽然她没有收额外的报酬,但沈明远确实靠她的建议获得了巨额收益,这算不算“谋私”的延伸?
“玥玥,还没睡呢?”外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江玥连忙把残页和旧书收好,起身扶外婆坐下:“外婆,您怎么醒了?是不是我吵到您了?”
外婆摇摇头,眼神落在她紧握的手上,轻声说:“那本书记载的事,你都看到了?”
江玥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外婆,我这次用星象帮客户预测市场趋势,算不算‘妄用’?会不会引来星罚?”
外婆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很温暖,却带着一丝颤抖:“玥玥,你跟我当年不一样。你没有主动帮人谋私,只是用星象辅助分析,而且你心里有敬畏,没有把星象当成‘必胜的工具’,这就不算妄用。但你要记住,星象只能‘预测趋势’,不能‘决定结果’,最终的选择还是在人手里。就像这次的寒潮,星象提示‘冬月有极端天气’,但如果沈明远没有提前准备,或者市场出现其他变数,结果也可能不一样。”
“那残页上的‘七星传承,非命定者不可得’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继承这个传承?”江玥追问。
外婆叹了口气,眼神飘向窗外的夜空,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咱们家的传承,确实需要‘命定’。每一代传承者出生时,都会有特殊的星象出现。我出生那天,夜空里出现了‘北斗贯昴’的景象,你太外婆说,这是‘七星认主’的征兆,所以才把传承交给了我。而你……”
外婆顿了顿,转头看着江玥,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你出生那天,我特意去院子里观星,看到的是‘七星连珠,芒耀东方’——这是比‘北斗贯昴’更罕见的星象,太外婆临终前说过,这种星象预示着‘传承者将在这一代发扬光大,让星象之力造福更多人’,但也意味着,你会比我经历更多的考验。”
江玥愣住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出生还伴随着这样特殊的星象。难怪外婆从小就教她认星,原来从她出生那天起,就己经被定为“七星传承”的第二十九代传人。
“可是外婆,现在都讲究科学,星象在很多人眼里就是封建迷信,我怎么可能‘发扬光大’?”江玥苦笑,之前在公司里,她连自己用星象辅助分析都不敢说,更别说让别人认可星象的价值了。
外婆却摇了摇头,坚定地说:“科学和星象,不是对立的。科学是‘看得见的规律’,星象是‘看不见的趋势’,两者本质上都是对‘规律’的探索。就像你这次用市场数据和星象结合分析,不就是把两者结合起来了吗?以后你会明白,星象的价值,不在于‘预测具体的事’,而在于‘提前感知趋势的变化’,帮人避开风险,抓住机会。”
外婆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银坠,递给江玥。银坠是北斗七星的形状,每颗“星”都是用蓝色的宝石镶嵌的,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这是咱们家传承的信物,叫‘七星坠’。”外婆说,“我年轻的时候,你太外婆把它交给了我,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戴上它,不仅能帮你更清晰地感知星象的变化,还能在你遇到危险时,给你一点提示。你记住,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都要保持敬畏之心,不要被名利蒙蔽,这样才能真正掌握‘七星传承’的力量。”
江玥接过七星坠,入手冰凉,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暖意。她把银坠戴在脖子上,贴身藏好,忽然觉得心里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这不仅是外婆的期望,更是“七星传承”赋予她的使命。
“外婆,我知道了。以后我会谨慎使用星象知识,不辜负您的期望。”江玥郑重地说。
外婆欣慰地笑了,拍了拍她的手:“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后山的观星台,那里是咱们家历代观星的地方,视野好,能更清楚地看到北斗七星。”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天空放晴,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吃过早饭,外婆带着江玥往后山走。后山不高,山路却很陡,路上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江玥看到前面的山顶上有一个用石头砌成的平台,平台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石盘,石盘上刻着和残页上一样的星图。
“这就是观星台。”外婆指着石盘说,“这个石盘是明朝的时候,咱们家的先祖砌的,几百年来,历代传承者都在这里观星。你站到石盘中间,闭上眼睛,试着感受一下周围的星象气息。”
江玥按照外婆的话,站到石盘中央,闭上眼睛。起初,她只觉得冷风从耳边吹过,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觉得脖子上的七星坠开始发热,一股暖流从坠子传到身体里,顺着血液流遍全身。紧接着,她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夜空的景象——不是白天的天空,而是漆黑的夜空,北斗七星清晰地挂在天上,每颗星的光芒都比平时看到的更亮,更清晰。
她甚至能“看到”,北斗七星的位置在缓慢地移动,其中一颗“天枢星”的光芒比其他几颗稍暗,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怎么样?能感受到星象的变化吗?”外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玥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外婆:“外婆,我看到了!我看到北斗七星了,还看到天枢星的光芒有点暗,这是怎么回事?”
外婆的眼神一凝,连忙问:“你再仔细看看,天枢星的光芒是不是带着一点灰色?”
江玥闭上眼睛,再次感受,果然,天枢星的光芒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灰色,像是蒙了一层薄尘。她点点头:“是的,有一点灰色。”
外婆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天枢星主‘方位’和‘开端’,光芒变暗,还带灰色,说明最近可能会有‘方向上的偏差’,甚至是‘不好的开端’。你最近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决定要做?或者有没有计划去什么地方?”
江玥心里一动,想起自己之前和陈昊说过,年后想学习风险管理,还打算让陈昊介绍他的朋友认识。另外,沈明远之前也说过,等年后想和她深入合作,开发一个结合“趋势分析”的新基金产品。这些算不算“重要的决定”?
“我年后想学习风险管理,还打算和沈明远合作开发新的基金产品。”江玥如实说。
外婆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说:“学习风险管理是好事,能帮你更好地规避风险,但和沈明远的合作,你要多留意。天枢星的异常,可能和这个合作有关。你记住,无论合作条件多好,都要保持警惕,不要轻易承诺什么,更不能把‘七星传承’的核心内容透露出去。”
江玥点点头,把外婆的话记在心里。她知道,外婆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沈明远虽然看起来坦诚,但作为商人,难免会有利益考量,自己要是不小心,很可能会陷入麻烦。
两人在观星台待了一个多小时,外婆又教了江玥一些“感知星象细节”的方法,比如如何通过星芒的颜色判断趋势的好坏,如何通过星位的移动预测变化的时间。江玥学得很认真,她发现,有了七星坠的帮助,自己对星象的感知确实比以前清晰多了,就像原本模糊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下山的时候,江玥看到山脚下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村里的房子都是白墙黑瓦,屋顶上覆盖着一层白雪,看起来很安静。她好奇地问:“外婆,那是什么村子?”
“那是李家村,以前和咱们家有过交情。”外婆说,“不过现在村里的人大多出去打工了,只剩下一些老人和孩子。对了,你还记得你李爷爷吗?他就是李家村的,小时候经常来咱们家串门,还抱过你呢。”
江玥想了想,隐约记得有一个满脸皱纹的老爷爷,总是给她带糖吃。她笑着说:“记得,李爷爷是不是还会编竹篮?”
“对,就是他。”外婆笑着说,“他的竹篮编得可好了,以前咱们家的菜篮都是他编的。不过他前几年得了重病,身体一首不好,咱们今天正好去看看他。”
两人走进李家村,村里的路很窄,两旁的墙上贴着红色的春联,虽然有些褪色,但还是能感受到过年的气息。李爷爷家在村子的最里面,是一座小小的西合院,院子里种着一棵梅花,正开得旺盛,粉色的花瓣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漂亮。
“李大哥,在家吗?”外婆推开院门,喊道。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是秀兰吧?快进来,外面冷。”
江玥跟着外婆走进屋里,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炕边,手里拿着一个没编完的竹篮。老人的脸色很苍白,身体也很瘦弱,但看到外婆,眼睛里还是露出了笑容。
“秀兰,你怎么来了?还带了孩子回来?”李爷爷看着江玥,疑惑地问。
“这是我外孙女江玥,您还记得吗?小时候您还抱过她呢。”外婆笑着说,“她放假回来,我带她来看看您。”
李爷爷仔细打量着江玥,点了点头:“记得,记得,小时候就长得俊,现在更漂亮了。快坐,我让老婆子倒点热水。”
李奶奶从里屋走出来,看到江玥,热情地拉着她的手:“玥玥啊,好久没见了,都长这么大了。在城里工作还好吗?有没有对象啊?”
江玥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奶奶,我工作挺好的,对象还没找呢。”
几人坐在炕边聊天,李爷爷说起自己的身体,叹了口气:“老了,不中用了,去年查出了肺癌,医生说也就这两年了。孩子们都在城里打工,也没时间回来陪我,也就你们还想着来看我。”
外婆的眼眶有些红,安慰道:“李大哥,你别想太多,好好养身体,孩子们也是为了生活,没办法。”
江玥看着李爷爷苍白的脸,心里有些难受。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七星坠,忽然想起外婆说的“星象能感知趋势的变化”,不知道星象能不能感知到人的健康状况?她试着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感受李爷爷周围的“气息”——很快,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颗微弱的星,光芒暗淡,还带着一丝黑色,和之前看到的天枢星的灰色不同,这黑色更像是“生命力流逝”的征兆。
她睁开眼睛,心里有些沉重。看来李爷爷的身体确实不好,正如医生说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李爷爷,您平时要多注意保暖,别着凉,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对身体好。”江玥轻声说。
李爷爷笑着点点头:“好,好,听玥玥的。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聊了一个多小时,外婆看时间不早了,就起身告辞:“李大哥,李嫂子,我们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们。玥玥,把带来的营养品给李爷爷留下。”
江玥把手里的礼盒递给李奶奶,李奶奶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
走出李家村,外婆看着江玥,轻声问:“你是不是用星象感知到李大哥的身体状况了?”
江玥惊讶地看着外婆:“外婆,您怎么知道?”
“我年轻时也试过用星象感知别人的健康,”外婆说,“但你要记住,不要轻易去感知别人的‘生命星象’,这是对别人隐私的尊重,也是对‘星象之力’的敬畏。每个人的生命都有自己的轨迹,我们不能随意去窥探,更不能去干预。”
江玥明白了,连忙说:“外婆,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随便去感知别人的生命星象了。”
回到家,己经是下午了。江玥坐在客厅里,拿出手机,看到陈昊发来的消息:“年后我朋友有空,要不要约个时间见面?他在风险管理领域做了十年,经验很丰富,应该能给你不少建议。”
江玥想起外婆说的“天枢星异常可能和重要决定有关”,犹豫了一下,回复:“好啊,不过等年后我回城里再约吧,现在在家陪外公外婆。对了,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是在哪个公司工作?”
陈昊很快回复:“他叫林辰,以前在一家私募做风险管理总监,现在自己开了一家风险管理咨询公司,专业能力很强。等你回来,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江玥把林辰的名字记下来,心里暗暗决定,年后和林辰见面时,一定要多留意,看看外婆说的“方向偏差”会不会出现。
接下来的几天,江玥一首在家陪着外公外婆,帮他们做家务,陪他们聊天,偶尔和外婆去后山的观星台观星。她发现,随着对星象的感知越来越清晰,自己对市场趋势的判断也越来越准确——有一次,她看到“太白星”的光芒变亮,结合最近的国际局势,判断大宗商品价格可能会上涨,后来看新闻,果然有机构预测年后大宗商品会迎来一波上涨行情。
元旦假期很快就结束了,江玥要回城里上班了。临走前,外婆把她拉到身边,反复叮嘱:“玥玥,回城里后,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和沈明远的合作,还有和那个林辰的接触,都要多留个心眼。如果遇到什么不确定的事,就晚上看看北斗七星,或者摸摸七星坠,它会给你提示的。”
“外婆,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会经常给您打电话的。”江玥抱着外婆,眼眶有些。
外公帮她把行李搬到车上,笑着说:“玥玥,好好工作,别太累了,有空就回来看看我们。”
江玥点点头,上车后,隔着车窗向外公外婆挥手告别。车子启动,缓缓驶离。江玥看着外公外婆的身影渐渐变小,心中满是不舍。
路上,江玥一首思索着外婆的叮嘱。手机突然收到沈明远的消息,说年后的合作事宜想提前和她线上沟通。江玥犹豫片刻,回复说等自己回城里再详谈。
刚回复完,又收到陈昊发的林辰的联系方式,还说林辰很期待和她见面。江玥把号码存好,心里有些忐忑。
回到城里,江玥刚进家门,就接到公司电话,说有个紧急项目需要她立刻回公司处理。江玥顾不上休息,匆忙赶到公司。在处理项目的过程中,她发现一些数据似乎有异常,而这异常竟和之前观星时感知到的“方向偏差”有些关联。她决定更加谨慎,同时,也开始密切关注北斗七星的星象变化,希望能从中找到应对之法,避开即将到来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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