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寂静无声。 短暂的相视一笑过后，疲惫感如同实质般包裹上来。赵小雨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睫上还带着些许未干的湿气。
林言看着她，视线掠过她微红的眼眶，沾了灰尘却依旧清秀的脸颊，最后落在她因为忙碌一夜而有些松散的发丝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情绪，悄然在他心间蔓延。
“你去休息一下。”他的声音因为一夜未眠而显得格外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这里……差不多了。”
赵小雨摇摇头，虽然身体很累，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我没事，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林先生。如果没有你，这些书……”她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后面的话没能说下去。她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他，今早她将面对怎样一片狼藉。
“举手之劳。”林言淡淡地说，避开了她感激的目光。他不太习惯处理这种首白的情感表达，尤其当这情感是冲着他来的。他转身，看似随意地整理着旁边己经烘得半干的书籍，掩饰着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但他的内心，却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昨夜冲进风雨的那一刻，看到她无助身影时的心焦；奋力抵挡风雨、指挥若定时的专注；以及通宵达旦、小心翼翼帮她抢救书籍时的耐心……这一切都脱离了他过往三十多年人生固有的轨道。
他做这些，并非出于算计或投资，甚至不完全出于绅士风度。那一刻，驱动他的是一种更原始、更强烈的冲动——他不想看到她难过，不想她珍视的世界被摧毁。
而现在，看着她充满感激和依赖的眼神，一种陌生的、巨大的满足感和温暖感充斥着他的胸腔。比完成一宗十亿级别的并购案更让他有成就感。这种感觉，新鲜而……令人沉醉。
他再次看向赵小雨，却发现她也正看着他，眼神里有光在流动，那光芒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动人。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仿佛有细微的电流窜过。
赵小雨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耳根微微泛红。她感觉脸颊有些发烫。昨晚他如同天神般降临的身影，他专注修窗的样子，他笨拙却认真擦书的样子……每一个画面都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撞击着她的心防。
一种清晰无误的认知在她心中浮现：她对他，心动了。
对这个看似冰冷、身处另一个世界的男人，产生了超越感激之外的情感。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慌乱，又夹杂着一丝隐秘的甜。
林言同样察觉到了空气中那丝微妙的变化。他不是迟钝的人，只是以往从未将心思放在这上面。此刻，赵小雨那瞬间的娇羞和躲闪，清晰地落在他眼里，像一片羽毛，轻轻搔刮过他的心尖。
一种强烈的、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毫无预兆地袭来。他喉结微动，手指蜷缩了一下，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气氛变得有些暧昧和紧绷。
“天亮了，”最后还是林言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只是略微有些干涩，“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休息。店里……晚点我会找人过来彻底修缮。”
“……好。”赵小雨轻声应道，依旧不敢抬头看他。
他拿出手机，安排车辆。她则默默地去收拾残局，动作有些心不在焉。
窗外的阳光渐渐强烈起来，透过木板的缝隙，在满地狼藉中投下几道明亮的光柱。
风雨过去了。 但某些东西，己经被彻底改变，无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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