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抽油烟机还残留着饭菜的香气，案板上半袋没剥完的蒜散着白花花的皮，瓷砖缝里嵌着几片镜片碎渣，在暖黄的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韩亚楠靠在灶台边，左手还捂着脸 —— 刚才那记耳光的痛感没消，颧骨处己经红了一片，他看着陈艳艳，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里满是戒备：“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赶紧出去，别在这儿烦我。”
陈艳艳没在意他的冲劲，弯腰去捡地上的眼镜架。浅青色雪纺裙的裙摆随着动作向上缩了点，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脚踝，脚踝上的细银链晃了晃，衬得她小腿线条更纤细。她指尖捏着断裂的镜腿，小心避开碎镜片，首起身时还特意掸了掸裙摆上沾的蒜皮，才看向韩亚楠，嘴角勾着浅淡的笑：“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是想跟你谈个协议 —— 对你没坏处，甚至还能帮你少挨你哥几顿骂。”
“协议？” 韩亚楠愣了一下，眼睛瞪得溜圆，像只警惕的小猫，“你想耍什么花样？想让我帮你哄我哥开心，然后认你这个‘嫂子’？没门！” 他攥紧衣角，指节都泛白了 —— 在他眼里，陈艳艳这招就是 “曲线救国”，想先软磨硬泡让他松口，再彻底 “霸占” 这个家。
“你先别急着下结论。” 陈艳艳走到他对面，把眼镜架放在旁边的洗菜池边缘，又从冰箱里拿出瓶冰镇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他，“先喝点水冷静下，你脸还肿着，别再上火了。” 矿泉水瓶上的水珠沾到她的指尖，她没在意，只是看着韩亚楠，眼神很真诚。
韩亚楠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矿泉水 —— 刚才跟大哥吵架喊得嗓子干，现在确实有点渴。他抿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心里的火气消了点，却还是嘴硬：“你有话快说，别拐弯抹角的，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陈艳艳靠在洗菜池边，雪纺裙的收腰设计刚好勾勒出她的腰线，风从窗户缝吹进来，裙摆轻轻扫过她的脚踝，她慢悠悠地开口：“我跟你哥己经领了结婚证，从法律上讲，我们是合法夫妻，这一点没法改变，你应该清楚。”
“那又怎么样？我不认就是不认！” 韩亚楠梗着脖子，矿泉水瓶被他捏得 “咯吱” 响。
“我没逼你认我。” 陈艳艳笑了笑，眼神软了些，“但你得承认，你跟你哥这么较劲，吃亏的是你。你哥那脾气，越跟他对着干，他越上火，到时候不光不让你去接你妈，说不定还会断你零花钱，不让你跟丁成他们出去玩 —— 你想这样吗？”
韩亚楠的动作顿住了 —— 他还真没想过这点。大哥虽然平时疼他，但发起火来说到做到，上次他跟人打架被学校通报，大哥就断了他一个月的零花钱，害得他跟丁成他们去网吧只能蹭别人的网费。他抿了抿嘴，没说话，心里却开始动摇。
陈艳艳看出了他的松动，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做个‘表面协议’—— 在你哥面前，你别跟我针锋相对，哪怕只是不跟我吵架，叫不叫‘嫂子’都行；出了这个门，你想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你哥也看不见。这样一来，你哥不生气，不会找你麻烦，你也能继续跟他提接你妈回来的事，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真这么想？” 韩亚楠盯着她，眼神里满是怀疑，“你就不怕我在外面说你坏话，让我哥知道？”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陈艳艳拿起洗菜池边的眼镜架，递到他面前，“你虽然嘴硬，但心里很护着你妈，也护着你哥 —— 刚才你跟你哥吵架，不也是怕他忘了你妈吗？这样的人，不会背地里搞小动作。”
韩亚楠接过眼镜架，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边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 他刚才还把陈艳艳当成 “敌人”，可人家却这么信任他。他看着眼镜架上断裂的镜腿，又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颊，想起大哥刚才后悔的眼神，心里的戒备慢慢卸了下来。
“那…… 我只在我哥面前不跟你吵架，平时我可不会叫你嫂子。” 韩亚楠的声音小了些，没那么冲了，“而且你不能干涉我的事，比如我跟丁成他们出去玩，你不能跟我哥打小报告。”
“没问题。” 陈艳艳笑得更开了，嘴角的梨涡露了出来，“你平时叫我艳艳姐就行，不用叫嫂子。我也不会干涉你的事，只要你别做太出格的事，比如打架斗殴，我肯定不会跟你哥说。”
韩亚楠还想再说点什么，比如让她帮忙劝大哥早点去接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他怕自己提的要求太多，陈艳艳会反悔。他攥着眼镜架，犹豫了半天，终于伸出了右手：“那…… 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谁也不能反悔。”
陈艳艳赶紧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 她的手又软又凉，跟韩亚楠温热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一言为定。” 她笑着说，“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朋友，真正的朋友，而不是‘表面和平’的陌生人。”
韩亚楠的脸瞬间红了，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挠了挠头，眼神飘向窗外 —— 夜色己经深了，胡同里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偶尔传来几声狗叫。他小声嘟囔：“谁要跟你做朋友…… 不过，你要是能帮我劝劝我哥，让他早点去接我妈，那也不是不行。”
“放心吧。” 陈艳艳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很轻，怕碰到他红肿的脸颊，“明天我就跟你哥说，咱们一起去你妈打工的超市找她，好好跟她解释，争取让她消气。”
韩亚楠抬起头，看着陈艳艳 —— 她的浅青色雪纺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眼神很真诚，没有丝毫虚伪。他突然觉得，这个 “新嫂子” 好像也没那么讨厌，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他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那…… 咱们现在出去吃饭吧，菜都快凉了，我哥肯定在外面急坏了。”
“好啊。” 陈艳艳笑着点头，率先走向厨房门，走到门口时还回头提醒，“小心点脚下，别踩到镜片碎渣，扎到脚就不好了。”
韩亚楠赶紧低头看了看地面，小心避开碎镜片，跟在陈艳艳身后走出厨房。客厅里，韩亚军正坐在沙发上搓手，看见他们出来，赶紧站起来，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瞟，生怕他们又吵起来。
“哥，咱们吃饭吧，我饿了。” 韩亚楠先开口，语气比刚才缓和了很多。
韩亚军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赶紧招呼：“好好好！吃饭吃饭！我炖了排骨，你最爱吃的！” 他一边往饭桌走，一边偷偷给陈艳艳使了个眼色，眼神里满是感激。
陈艳艳冲他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帮韩亚楠盛了碗米饭，递到他面前。韩亚楠接过米饭，小声说了句 “谢谢”，然后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 —— 排骨炖得软烂入味，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他吃着排骨，偷偷瞟了一眼陈艳艳，见她正跟大哥说着话，嘴角带着笑，心里突然觉得，这个家好像也没那么糟，甚至有点期待明天去见妈妈的场景了。
只是，他突然想起了尹梅秀 —— 明天尹梅秀就要走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住的地方，会不会遇到麻烦。他咬了咬嘴唇，心里琢磨着：等明天从妈妈那里回来，得去发廊看看，跟尹梅秀道个别，顺便问问她以后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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