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芳斋的窗棂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阳光透过雕花格子斜斜洒进来，落在青砖地上，映出细碎的光斑。小燕子正蹲在廊下，手里捏着一根细绳，小心翼翼地给笼里的百灵鸟梳理羽毛——那是萧陵羡昨日派人送来的，说是草原上最会唱歌的鸟儿，让它陪着她解闷。
“叽叽——喳喳——”百灵鸟扑棱着翅膀，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指尖，小燕子忍不住弯起嘴角，眼底的笑意像揉碎了的星光，亮得晃眼。她最近总这样，一想起萧陵羡，想起即将去往的草原，心里就像揣了团暖烘烘的炭火，连宫里的青砖灰瓦都显得不那么压抑了。
“小燕子！”
急促的呼喊声突然从院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慌乱与急切，打断了这片刻的宁静。小燕子手一顿，抬头望去，只见永琪穿着一身宝蓝色常服，头发微微凌乱，额角还沁着薄汗，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把手里的细绳轻轻放在石桌上，站起身：“永琪？你怎么来了？”语气平淡，没有了往日的热络，倒像是在对一个普通的朋友。
永琪冲进院子，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那眼神复杂得很，有懊悔，有急切，还有几分她读不懂的慌乱。他几步走到她面前，喘着粗气，声音都带着颤：“小燕子，我听说了……听说紫薇才是真格格，你……你要嫁去蒙古了？”
小燕子点点头，语气依旧平静：“是呀，皇上己经答应了，过些日子就和萧王爷一起回蒙古。”提起萧陵羡时，她的眼底不自觉地漾起一层温柔的涟漪，那模样，是永琪从未见过的。
就是这抹温柔，像一根细针，狠狠扎进了永琪的心里。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小燕子吃痛地皱了眉：“不行！你不能去蒙古！小燕子，你不能嫁给萧陵羡！”
“永琪，你放开我！”小燕子用力想挣脱他的手，手腕却被他攥得更紧，“为什么不能？我嫁给谁，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永琪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眼眶都红了几分，“小燕子，我知道错了，我之前是糊涂，是我不好！我不该因为紫薇是真格格就动摇，不该对你忽冷忽热，不该让你受委屈……你别嫁去蒙古，好不好？你跟我走，我去求皇上，求他赐婚，我保证，这辈子都对你好，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他说着，语气越发急切，甚至带着几分卑微的恳求。可小燕子听着这些话，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她停下了挣扎，抬眼看向永琪，眼神清澈却带着疏离：“永琪，你说你知道错了？你错在哪里了？”
永琪一愣，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顿了顿才急忙说：“我错在不该怀疑你，不该让你伤心，不该……”
“你没错在这些。”小燕子打断他，声音轻轻的，却字字清晰，“你错在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当初我顶着格格的身份待在你身边，你说喜欢我的活泼，喜欢我的真实；后来紫薇出现了，你又觉得她温柔、知书达理，是你心中的‘格格’；现在知道我不是真格格，要嫁去蒙古了，你又来说后悔，说要对我好——永琪，你的‘好’也太廉价了吧？”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永琪的心，让他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燕子说的，全是事实。
那段日子，他确实在小燕子和紫薇之间摇摆不定。看到紫薇柔弱的模样，听到她提起母亲的往事，他会心动，会觉得紫薇才是他该呵护的人；可看到小燕子因为他的冷淡而难过，看到她强颜欢笑的样子，他又会愧疚，会想起两人之前的快乐时光。他总以为自己能平衡好一切，却忘了，感情里最容不得的就是摇摆和将就。
“不是的，小燕子，我不是那样的……”永琪的声音越来越低，底气也越来越不足，“我只是……只是一时糊涂，我现在清楚了，我心里喜欢的是你，一首都是你！”
“喜欢我？”小燕子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永琪，你喜欢的，从来都只是你想象中的那个小燕子。你喜欢我给你带来的新鲜和快乐，却受不了我不懂规矩、不拘小节；你喜欢我对你的依赖，却又想要紫薇那样的温柔体贴。你什么都想要，最后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她顿了顿，抽回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以前我不懂，总觉得只要我对你好，你总会看到我的心意。可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人，有些感情，从一开始就错了。萧王爷不会因为我不是真格格就嫌弃我，不会因为我不懂规矩就指责我，他说喜欢我的活泼，也喜欢我的小脾气，他会陪我骑马，会教我蒙古语，会把我的喜好放在心上——这才是我想要的感情，不是你这种忽冷忽热、摇摆不定的‘好’。”
提到萧陵羡时，小燕子的语气里满是笃定和温柔，那是永琪从未给过她的安全感。永琪看着她眼底的光芒，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小燕子了，永远地失去了。
“小燕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上前一步，想再次拉住她的手，却被小燕子避开了。“我可以改，我可以学萧陵羡那样对你，我可以陪你骑马，陪你做你喜欢的事，我甚至可以跟你一起去草原，只要你不嫁给别人，作者“一梦一幻一追寻”推荐阅读《还珠格格之异途情牵》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不必了。”小燕子轻轻摇头，眼神坚定，“永琪，有些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我己经决定要嫁给萧王爷，要去草原过我想要的生活。你的‘好’，我不稀罕，也不需要了。”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透了永琪，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他看着小燕子决绝的眼神，终于明白，那个曾经围着他转、对他言听计从的小燕子，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萧陵羡穿着一身青色蒙古袍，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缓步走了进来。他看到院子里的两人，眼神几不可察地沉了沉，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和。
“小燕子，”他走到小燕子身边，自然地把食盒递到她手里，“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糖蒸酥酪，还热着，快尝尝。”
小燕子接过食盒，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跟刚才面对永琪时的疏离判若两人：“太好了！我正好有点饿了！”
萧陵羡看着她，眼底满是宠溺，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一片落叶，动作自然又亲密。他这才转头看向永琪，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五阿哥，今日来找小燕子，可是有什么事？”
永琪看着两人之间默契的互动，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在萧陵羡的目光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己经没有资格再留在这儿，没有资格再对小燕子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永琪的声音干涩，他深深地看了小燕子一眼，那眼神里满是悔恨和不甘，却最终还是转身，一步步走出了淑芳斋的院门。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小燕子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有丝毫留恋。萧陵羡察觉到她的情绪，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了，吃点东西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燕子点点头，打开食盒，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糖蒸酥酪，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心里也跟着甜了起来。她抬头看向萧陵羡，笑着说：“萧王爷，你做的糖蒸酥酪真好吃！比宫里的御厨做的还好吃！”
萧陵羡看着她满足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你喜欢就好，以后我天天让厨房给你做。”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淑芳斋的百灵鸟又开始唱起歌来，清脆的歌声里，满是即将奔赴草原的喜悦，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阴霾。而永琪的后悔和不甘，就像院门外的落叶，被风吹走，再也不会影响到小燕子的生活了。
永琪走出淑芳斋，漫无目的地在宫里走着。御花园里的牡丹开得正艳，姹紫嫣红，可他却觉得索然无味。他想起以前，他经常带着小燕子来这里玩，小燕子会追着蝴蝶跑，会爬到假山上摘果子，会笑得像个孩子一样——那些画面，曾经那么清晰，如今却变得模糊而遥远。
他走到一处湖边，看着湖里自己的倒影，脸色苍白，眼神落寞，哪里还有半分皇子的意气风发。他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小燕子，更是那个曾经可以让他放下身份、自由自在的自己。
“五阿哥？”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永琪回头，看到紫薇正提着裙摆朝他走来。紫薇穿着一身淡粉色宫装，头上戴着简单的珠钗，看起来温婉而端庄。
“紫薇，你怎么来了？”永琪的声音依旧干涩。
紫薇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落寞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我听说你去找小燕子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她顿了顿，语气诚恳，“永琪，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但是小燕子己经做了决定，你就不要再为难她了。”
“我没有为难她，我只是……只是后悔了。”永琪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紫薇，我以前总以为，我能找到一个既像你一样温柔体贴，又像小燕子一样活泼可爱的人，可现在我才明白，那样的人根本不存在。我错过了小燕子，也辜负了你……”
“永琪，你没有辜负我。”紫薇轻轻摇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小燕子。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感情里最重要的是坚定和专一，而不是摇摆不定。小燕子现在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你也应该放下过去，好好面对自己的生活。”
紫薇的话像一剂良药，让永琪稍微平静了一些。他看着紫薇，眼神里满是愧疚：“紫薇，对不起，之前因为我的摇摆，让你也受了委屈。”
“都过去了。”紫薇笑了笑，语气释然，“我现在是皇上的女儿，是明珠格格，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永琪，我们都该向前看，不要再活在过去的后悔里了。”
永琪沉默了很久，终于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紫薇说的是对的，可心里的悔恨，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散的。他看着湖里的倒影，暗暗发誓，如果还有机会，他一定会好好珍惜，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可他也清楚，这个机会，再也不会有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映出温暖的光芒。永琪独自站在湖边，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着夕阳的落下，渐渐熄灭了。他知道，从今天起，小燕子再也不是他的小燕子了，她会成为蒙古的王妃，会在草原上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他，只能在这深宫高墙里，独自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http://www.220book.com/book/7SLU/)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