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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斯坦福的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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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可欣在斯坦福的第二天,是被松鼠敲窗声吵醒的。赤脚踩在地毯上拉开窗帘,看见刘景翰举着早餐袋站在楼下,肩头落着红杉树的针叶。

“你怎么进来的?”她刷着牙开门,泡沫沾到下巴。

他自然地用拇指擦掉:“媒体证可进不了宿舍区——我登记了访客。”纸袋里装着她高中时最爱的煎饼果子,葱花还是金黄的。

“旧金山哪有煎饼摊?”

“实验室中国学姐教的,”他得意地展示手机里的失败照片,“面糊调了三次才成功。”

今天她要采访生物力学实验室,他主动当翻译。经过走廊时,有位教授突然喊住他:“Jinghan! Is this the girlfriend from the rocket story?”(景翰!这就是火箭故事里的女朋友吗?)

她疑惑地看他,他耳根通红地加快脚步。后来在 cafeteria 吃沙拉时,她才从同学那里听说:他某次做报告时,曾用“某个勇敢的记者”举例说明航天科普的重要性。

下午她要去硅谷采访创业公司,他原本有课却坚持陪同。地铁上她修改提问稿,他就在旁边校对技术术语。当她把“神经网络”写成“神经网路”时,他笑着用红笔圈出来:“这么写会被人当成新手记者。”

公司前台看到他们的记者证和技术顾问证,首接引荐了CTO。采访间隙,CTO突然问:“你们是情侣档吗?很有默契。”

她转头看他,发现他正把她的录音笔往 interviewee 那边推了推——就像高中时帮她递作业本那样自然。

第三天突降暴雨,采访取消。他们窝在宿舍看老电影,看到男女主角在雨中共舞时,窗外真的传来手风琴声——是街头艺人在廊下避雨。

他忽然拉起她:“记者同志,体验下加州雨景?”

积水映着棕榈树的倒影,他哼着电影插曲带她转圈。拖鞋溅起的水花惊动了鸽子群,有路人吹口哨欢呼。回到室内时两人都湿透了,她发现他左脚的袜子破了个洞。

“怪不得刚才踩到我脚。”她笑着翻出针线包——自从他总受伤后,这成了她随身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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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西天是周末,他带她去金门大桥。雾锁大桥时,她架起三脚架拍延时摄影。等待间隙,他指着雾中若隐若现的桥塔:“像不像高三物理题里的悬索结构?”

“但比题目美多了,”她调整焦距,“因为桥上有真的人。”

镜头里突然出现他举着的纸板,上面写着中英文的“对不起”——是帮她向被挡路的游客道歉。风吹乱他头发时,她悄悄按下连拍。

第五天她要去伯克利大学采访,他却被导师紧急召回。独自坐地铁回程时,她收到他发来的实验室监控截图:他正对着她的照片讲解航天器模型。

“拿我当教具?”她视频质问。

“学生们说这样比较首观,”镜头里他真的举起她落在酒店的发卡,“比如这个草莓造型的空气动力学……”

第六天是离别前夜。她整理行李时,他默默把火锅底料塞进行李箱缝隙。拉链合上的瞬间,两人同时开口:

“下学期我争取提前回国——”

“我拿到NASA媒体参观名额了!”

斯坦福的月光透过百叶窗,把影子切成平行线。她想起高三那个晚自习,他们也曾这样在课桌下偷偷勾手指。

最后一天送机时,他递给她厚厚一沓资料:“下次来的攻略。”翻开是手绘的地图,标注着「可欣的咖啡偏好」「拍夕阳最佳机位」,甚至还有「避开Amy的路线」。

过安检前,她突然跑回来往他背包塞东西。登机后收到他消息:「为什么是五包辣条?」

「一天一包,」她附上哭脸表情,「吃到第五包我就回来了。」

飞机爬升时,她打开他偷偷放进行李的礼物。是枚登月舱造型的U盘,里面存着过去七天所有监控镜头里的她:打哈欠的,认真记录的,还有偷吃他薯片的。

最后一段视频是今早拍的,他对着镜头说:“其实这周我逃了三节课——”背景突然出现导师怒吼:“Jinghan! I k!”(景翰!我就知道!)

云层之下,旧金山渐渐缩小成地图上的点。她摸着兜里那颗没送出去的草莓糖,忽然觉得异地恋像航天工程——需要精确计算时差,忍受信号延迟,但最终总会等来对接成功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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