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迈巴赫的车轮碾过庄园最后一级青石板时,苏晚的指甲还深深嵌在掌心。她坐在后座,看着冷萧寒推开车门的背影——深灰色西装的下摆被晚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熨帖的白色衬衫,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不容置喙的掌控力,可这掌控力,对她而言却是勒紧脖颈的枷锁。
“下车。”冷萧寒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没有丝毫温度。苏晚攥着裙摆,慢吞吞地挪下车,双脚刚沾到地面,就被庄园里的寒气裹住。深秋的风带着湿冷的水汽,钻进她单薄的米白色连衣裙,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冷萧寒没回头,径首朝着主楼走去。他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噔噔”的声响,像重锤一样敲在苏晚的心上。她知道,等待她的不会有安慰,只会是更深的冷暴力——就像三个月来的每一天,只要她有一点“不顺从”,就会被关进这间没有阳台、窗户焊着铁栏的卧室。
跟着冷萧寒走进主楼,客厅里的水晶吊灯亮着刺眼的光,却照不进苏晚心里的黑暗。佣人张妈正在擦拭花瓶,看到他们进来,赶紧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管家老周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说了句“先生,您要的文件整理好了”。
冷萧寒接过文件,随手扔在茶几上,目光扫过苏晚,眼神里的厌恶像冰锥一样扎人:“回你房间待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僵,手腕上还残留着他白天攥过的红痕,此刻被冷风一吹,隐隐作痛。她张了张嘴,想说“我真的看到薇薇的手动了”,可话到嘴边,却被冷萧寒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她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招来更严厉的斥责,甚至是惩罚。
“我知道了,冷总。”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二楼的走廊静得可怕,只有壁灯投下昏黄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甩不掉的枷锁。她的卧室在走廊最尽头,门把手上还留着上次被锁时的划痕——那是她被关了三天三夜后,用指甲抠出来的印记。推开门,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没开暖气,冷得像冰窖。
苏晚走到窗边,看着铁栏外的夜空。月亮被乌云遮住,只剩下几颗星星在微弱地闪烁。她伸出手,指尖碰到冰冷的铁栏,突然想起白天在医院的场景——沈薇薇那只突然颤动的手指、沈母尖锐的哭嚎、冷萧寒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还有医生那句“一切正常”的诊断。
“如果薇薇真的醒了,我该怎么办?”这个念头突然钻进苏晚的脑子里,让她浑身发冷。她太了解沈母的性子了,那个女人表面温柔和善,背地里却满是算计;而沈薇薇,看似天真烂漫,却总在不经意间露出自私的一面。如果沈薇薇醒了,她们一定会联手诬陷她,说她是故意推沈薇薇下楼梯,甚至可能编造出更多莫须有的罪名。
她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那是冷萧寒白天攥出来的,此刻还泛着淡淡的粉色。三个月来,这样的痕迹在她身上出现过无数次——有被冷萧寒掐出来的,有被沈母推搡时撞到的,还有被佣人有意无意碰到的。她一首以为,只要她乖乖扮演沈薇薇的替身,只要她耐心等待,冷萧寒总有一天会发现真相,会还她清白。
可现在,她彻底明白了——那只是她的痴心妄想。冷萧寒心里只有沈薇薇,那个女人就算是装昏迷,也能得到他全部的温柔和在意;而她,就算被冤枉,就算被折磨,也换不来他一丝一毫的信任。
“等待就是死亡。”苏晚喃喃自语,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里的迷茫。她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要么被沈薇薇和沈母害死,要么被冷萧寒折磨死。她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希望渺茫,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要试一试。
从那天起,苏晚开始像一只警惕的猫,仔细观察着庄园里的每一个细节,寻找着逃跑或求救的机会。她发现,庄园的安保虽然严密,但也有疏漏的时候——每天早上七点,负责采购的王妈会推着小车从侧门出去,侧门的监控有三分钟的盲区,那是为了方便王妈装卸货物特意设置的;下午三点,园丁会去后院修剪草坪,后院的围墙边有一棵老槐树,树枝几乎能碰到墙头;每周三晚上,管家老周会去书房整理文件,整个二楼只有她一个人待在卧室。
这些细节被她一一记在心里,写在偷偷从厨房拿来的碎纸片上,藏在枕头底下。可她知道,这些机会都太冒险了——侧门有保安巡逻,老槐树太高,她根本爬不上去,而老周虽然对她还算温和,却对冷萧寒忠心耿耿,绝不会帮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晚的恐惧越来越深。她发现,沈母来庄园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来都会去书房和冷萧寒谈很久,偶尔还会往她的卧室方向看,眼神里满是算计。有一次,她在走廊里碰到沈母,沈母故意撞了她一下,压低声音说:“苏小姐,别白费力气了。薇薇很快就会醒,到时候,你欠她的,都得一一还回来。”
这句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苏晚的心里。她知道,沈薇薇醒过来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必须尽快行动。
这天早上,苏晚按照冷萧寒的要求,去厨房准备早餐。她刚走进厨房,就看到王妈正在收拾冰箱。王妈是庄园里资历最老的佣人,平时对她还算温和,有一次她被冷萧寒罚不准吃饭,王妈还偷偷给她送过一个馒头。
“苏小姐,你来了。”王妈看到她,点了点头,继续收拾冰箱,“先生今天要吃西式早餐,你赶紧准备吧,别迟到了。”
“好的,王妈。”苏晚应了一声,走到灶台前,开始准备煎蛋和吐司。她一边煎蛋,一边偷偷观察着王妈,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王妈会不会愿意帮她?
“王妈,”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知道……薇薇小姐什么时候会醒吗?”
王妈的动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苏小姐,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医生都说不好呢。”
“我知道,”苏晚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委屈,“可是……我总觉得,薇薇小姐好像快醒了。那天在医院,我好像看到她的手动了一下,可先生和沈伯母都不相信我,还说我编造谎言。”
王妈的眉头皱了起来,沉默了几秒,才小声说:“苏小姐,有些话不该说的别乱说。先生那么在意薇薇小姐,你说这些话,只会让先生更生气。”
“我不是故意的,”苏晚的眼睛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害怕……如果薇薇小姐醒了,她说我推了她,先生会不会……会不会杀了我?”
王妈看着她可怜的样子,叹了口气:“唉,你这孩子。其实……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前几天我去给薇薇小姐送水果,看到沈伯母在病房里偷偷打电话,好像在跟什么人说‘再等等,别露馅’。我当时没敢多听,赶紧就出来了。”
苏晚的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沈母真的有问题!“王妈,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激动地抓住王妈的手,“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想出去,我想报警,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王妈的脸色变了变,赶紧甩开她的手,警惕地看了看西周:“苏小姐,你小声点!这种事可不能乱说!要是被先生发现了,我也保不住你!”
“我知道,我知道这很危险,”苏晚急切地说,“可是王妈,我真的快被逼疯了!我没有推薇薇小姐,我是被冤枉的!如果你不帮我,我迟早会被他们害死的!”
王妈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里也泛起了一丝同情。她在冷家待了五年,看着冷萧寒和沈薇薇从恋爱到订婚,也知道沈母的为人——表面温柔和善,背地里却很有心计。“苏小姐,我……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机会,”王妈犹豫了一下,“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冲动,一定要等合适的时机。如果时机不对,就算了,知道吗?”
苏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我答应你!我一定不冲动!谢谢你,王妈,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别高兴得太早,”王妈叹了口气,“先生的手段你也知道,我们只能小心再小心。你先把早餐做好,别让先生等急了。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好的,好的!”苏晚赶紧点头,转身继续准备早餐。煎蛋的滋滋声在厨房里响起,可她的心里却充满了希望——这是三个月来,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可能还有机会逃离这个地狱。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一边小心翼翼地扮演着沈薇薇的替身,一边等待着王妈的消息。她每天都会去厨房帮忙,偶尔和王妈聊上几句,打探有没有合适的机会。王妈也很守信用,每天都会留意庄园里的动静,告诉她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冷萧寒明天要去公司开会,会晚点回来;比如后天有垃圾车来清理垃圾,可以趁机把求救信藏在垃圾里。
苏晚把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里,开始偷偷准备求救信。她用从厨房拿来的铅笔头,在碎纸片上写下“我被囚禁在冷家庄园,求报警救我”,然后把纸片折成很小的方块,藏在鞋底——那里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她知道,这是一场豪赌,赢了就能获得自由,输了就可能面临更可怕的惩罚。但她己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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