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半，日照外贸大厦 12 楼的空调又坏了。
刘洋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关数据，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滑，黏在背上像块湿抹布。办公室里嗡嗡的风扇转得有气无力，隔壁工位的老周一边嗑瓜子一边刷短视频，外放的笑声刺得他耳膜发疼。
“刘洋！你他妈给我过来！”
一声吼把整个办公室的噪音都压下去了，刘洋手一抖，鼠标点错了一行数据。他抬头就看见部门经理张彪站在办公室门口，啤酒肚把条纹衬衫撑得紧绷，手里捏着一叠报关单，脸黑得像刚从日照港的煤堆里捞出来。
刘洋赶紧起身，椅子腿在瓷砖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快步走过去，低着头不敢看张彪的眼睛，心里己经开始打鼓 —— 昨天加班到半夜做的报关单，肯定出问题了。
“你自己看！” 张彪把报关单甩在刘洋胸口，纸张边缘刮得他皮肤生疼，“日照港到釜山的船期，你填成下个月的了！客户的货明天就要装柜，你让人家等着喝西北风？”
报关单飘落在地，刘洋蹲下去捡，手指碰到纸张上的油墨，汗湿的掌心把数据蹭得模糊一片。他想解释：“张经理，我昨天核对的时候还是对的，可能是系统提交的时候……”
“可能个屁！” 张彪一脚踹在刘洋的小腿肚子上，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差点跪在地上，“你他妈就是个废物！入职两年了，连个报关单都填不明白，要不是看你便宜好用，早把你开了！”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没人敢说话。刘洋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背上，有同情，有嘲讽，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老周把手机音量调小了点，嗑瓜子的动作却没停，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安静里格外清晰。
刘洋攥紧了手里的报关单，指节泛白。他不是没想过反抗，可他房租这个月还没交，奶奶的降压药快吃完了，这份月薪五千的工作，是他在日照唯一的依靠。他咬着牙，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对不起张经理，我现在就改，保证不耽误装柜。”
“现在改？” 张彪冷笑一声，伸手揪住刘洋的衣领，把他往自己办公桌那边拽，“你知道这单子错了，客户要扣我们公司多少钱吗？两万！你一年工资都不够赔的！”
刘洋被拽得脚步踉跄，后背撞到了办公桌的棱角，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可张彪还没停手，又往前推了他一把，嘴里还在骂：“废物就是废物，连站都站不稳……”
这句话像根针，扎破了刘洋一首绷着的那根弦。他猛地抬头想反驳，却没注意到身后就是办公桌的尖角 —— 张彪大概是嫌他挡路，又狠狠踹了他小腹一脚。
“砰！”
刘洋只觉得肚子上一阵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办公桌角上。
一瞬间，天旋地转。
温热的液体从后脑勺流下来，顺着脖颈往下滑，钻进衣领里。刘洋伸手摸了摸，指尖全是黏糊糊的血。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张彪的骂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嗡嗡的回音。
“妈的，还想碰瓷？” 张彪看着刘洋倒在地上，皱了皱眉，又有点慌，“别装死啊，赶紧起来改单子！”
刘洋躺在地上，意识越来越沉。就在这时，他脖子上挂着的玉牌突然开始发烫。
那是奶奶去世前给他的，一块青绿色的玉牌，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纹路，说是家传的物件，让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别摘下来。平时玉牌都是温凉的，可现在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皮肤发疼。
顺着脖颈流下来的血，刚好滴在了玉牌的青纹上。
“嗡 ——”
玉牌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青纹像是活过来一样，开始发光。刘洋能感觉到一股暖流从玉牌里钻出来，顺着血液往脑子里冲，带着一种古老又威严的气息。
“谁…… 谁在说话？”
刘洋的意识里，突然响起一个苍老又不耐烦的声音，带着点嫌弃：“吵死了，老夫睡了三千年，就被你这小子的血吵醒了？”
“你是谁？” 刘洋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老夫玄清子，上古大仙！” 那声音顿了顿，好像在打量他，“啧啧，资质一般啊，怎么就偏偏是你激活了玉牌？”
玄清子？上古大仙？
刘洋觉得自己肯定是撞傻了，都开始出现幻觉了。可那声音又真实得可怕，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小子，别怀疑，老夫真的在你脑子里。从今天起，你脖子上的玉牌就是老夫的栖身之地，而你 ——”
“将拥有老夫的力量，天地法则，为你所用！”
话音刚落，一股庞大的信息洪流突然冲进刘洋的脑子里。有关于天地运转的规律，有操控能量的方法，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比如怎么辨别草药，怎么画能 “活” 过来的画，甚至还有几套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拳法。
刘洋的脑子像要被撑爆一样，疼得他浑身发抖。他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在身体里横冲首撞。
“哎呀，忘了你这小身板承受不住这么多信息。” 玄清子的声音带着点歉意，“先给你开个小口子，慢慢来，慢慢来。”
信息洪流突然停了下来，只剩下一股温和的能量在刘洋的身体里流转，修复着他后脑勺的伤口。刘洋的意识也清醒了一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眼前的景象虽然还是模糊，却能隐约看到张彪脸上的慌张。
“你…… 你没事吧？” 张彪看着刘洋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眼睛却突然亮了一下，有点害怕，“我跟你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撞的，跟我没关系啊！”
刘洋没有理他，他的注意力全在脑子里的玄清子身上：“你说的力量…… 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玄清子的声音带着点得意，“老夫当年可是能呼风唤雨的主，这点小事算什么？不信你试试，心里想着让那个胖子摔一跤，看看能不能成。”
胖子？说的是张彪吧？
刘洋半信半疑，心里默念：让张彪摔一跤。
就在这时，张彪往后退了一步，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刘洋眼角的余光瞥见，刚才老周嗑瓜子掉在地上的瓜子皮，刚好在张彪的脚底下。
“啊！”
张彪惨叫一声，脚下一滑，结结实实地摔了个西脚朝天，啤酒肚弹了一下，看起来格外滑稽。办公室里的人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
“我靠！真…… 真的有用？” 刘洋惊呆了。
“那可不！” 玄清子的声音带着点炫耀，“这只是最基础的运气操控，等你熟悉了，让他喝水呛到，走路撞墙，都是小事！”
刘洋躺在地上，看着张彪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
不是害怕，不是隐忍，而是一种…… 掌控感。
他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根能让他摆脱现在困境的稻草。
张彪爬起来后，看着刘洋的眼神更慌了。他总觉得刘洋刚才看他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好像…… 多了点什么东西，让他心里发毛。
“你…… 你赶紧起来，把单子改了。” 张彪的声音没那么凶了，甚至有点底气不足，“改完单子，我……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刘洋没有动。他能感觉到，脑子里的玄清子还在，玉牌的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恢复了平时的温凉，只有上面的青纹，还隐约透着一点微光。
他慢慢从地上坐起来，后脑勺的伤口好像不那么疼了，刚才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也消失了。他看着张彪，第一次没有低头，眼神里带着点玄清子给他的 “底气”：“张经理，单子我会改，但不是因为你让我改。”
“还有，” 刘洋摸了摸脖子上的玉牌，指尖能感觉到上面的纹路，“你刚才踹我，撞我，这笔账，我们得好好算算。”
张彪愣了一下，好像没反应过来刘洋会这么跟他说话。他张了张嘴，想骂回去，可看着刘洋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只觉得心里发怵。
办公室里的人也都惊呆了。平时那个唯唯诺诺、随便怎么骂都不还嘴的刘洋，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刘洋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虽然还有点晃，但脚步很稳。他捡起地上的报关单，看了一眼，脑子里突然闪过刚才信息洪流里的 “过目不忘” 技巧。他只扫了一眼，单子上的错误就清清楚楚地印在了脑子里，甚至还知道该怎么改才能更高效。
“单子我半小时就能改好。” 刘洋看着张彪，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另外，你刚才的行为，己经构成了职场暴力。要么，你现在跟我道歉；要么，我们就去 HR 那边说说，或者…… 报警？”
报警？
张彪吓了一跳。他刚才只是一时气急，没想着真把人怎么样，要是报警了，他这个经理的位置肯定保不住了。
“你…… 你别得寸进尺！” 张彪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句，却不敢再靠近刘洋。
刘洋笑了笑，没再跟他废话，转身往自己的工位走。他能感觉到，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跟在他身上，有惊讶，有好奇，还有点敬畏。
走到工位前，刘洋坐下，把报关单放在桌上。他深吸一口气，脑子里想着玄清子说的 “过目不忘”，然后打开电脑。
果然，刚才扫过一眼的报关数据，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哪里错了，该怎么改，甚至连客户的联系方式和特殊要求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速度比平时快了好几倍。平时需要花三天时间核对修改的报关单，现在在他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
“啧啧，这才对嘛。” 玄清子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带着点满意，“好好用老夫的力量，以后别说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就算是整个日照，甚至整个天下，你都能横着走！”
刘洋没说话，心里却充满了期待。他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文字，又摸了摸脖子上的玉牌，嘴角忍不住向上扬。
他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玄清子，还有这所谓的 “天地法则之力”，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什么。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刘洋了。
张彪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刘洋飞快敲击键盘的背影，心里越来越慌。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刘洋撞到头、流出血的那一刻起，彻底改变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块被血激活的玉牌，不仅仅给刘洋带来了力量，还唤醒了一个沉睡了三千年的秘密。在日照这座靠海的城市里，还有更多和玉牌有关的故事，正在等着刘洋去发现。
刘洋的手指停在键盘上，看着屏幕上改好的报关单，突然想起玄清子刚才说的话。
“天地法则，为你所用……”
他抬头看向窗外，日照的天空很蓝，远处能看到万平口海滨的海岸线。他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感觉 ——
属于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躺在他意识里的上古大仙玄清子，又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或者说…… 麻烦呢？
刘洋摸了摸脖子上的玉牌，青纹的微光还在闪烁，好像在预示着什么。他的嘴角，又向上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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