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动着袁天罡那,洗得发白的幡旗,上面,“铁口首断,逆天改命”八个大字,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讽刺。
他,就那么,随意地,坐在屋檐上,仿佛,一个,不请自来的,说书先生,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懒散气息。
但,云清妍,却,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却,又,浩瀚如烟海的,神秘气机,将,整个书房,都,笼罩了起来。
在这股气机之下,她,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对方,看穿了的,错觉!
这个老道士,比,她想象中,还要,深不可测!
“袁监正,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云清妍,缓缓起身,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
她,没有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对于,这种级别的存在而言,世俗的守卫,形同虚设。
“呵呵,还能有什么贵干?”
袁天罡,又,灌了一口酒,打了个酒嗝,笑嘻嘻地说道。
“自然是,来,给我那,傻徒弟,收尸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死的,不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而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但,云清妍,却,从他那,看似浑浊的眼底深处,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逝的,悲恸。
“他,在后院的静室。”云清妍,淡淡地说道。
“不急,不急。”
袁天罡,摆了摆手,“人死如灯灭,早一时,晚一时,又有什么分别?倒是,靖王妃你,老夫,可是,好奇得很呐。”
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云清妍,啧啧称奇。
“‘起源’与‘归墟’,同归一体,啧啧……苏晚那丫头,当年,没能做到的事,竟然,让你这个,半路出家的,给,做成了。”
“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云清妍,心中一凛!
对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她,体内力量的,本质!
“袁监正,既然,知道我的来历,想必,也该知道,我,想问什么。”
云清妍,不再,与他,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表哥,临死前,让我,来找你。”
“他说,你知道,一切。”
“哦?”袁天罡,挑了挑眉毛,嘿嘿一笑,“那小子,倒是,会给老夫,找麻烦。”
“不过,他,也太高看,老夫了。”
“这,天底下,哪有,什么人,敢说,自己,知道‘一切’?”
“便是,那,无量山上的‘守藏人’,怕是,也不敢,夸此海口啊。”
他又一次,轻描淡写地,提到了那个,禁忌的名字。
仿佛,那,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称谓。
“那,监正大人,总该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想做什么,以及……我们,该,如何反抗。”云清妍,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唉……”
袁天罡,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屋檐上,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在了书房之内,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自顾自地,走到茶桌旁,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己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靖王妃,你,可知,这,天道,为何物?”
他,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云清妍,眉头微蹙,没有回答。
袁天罡,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所谓,天道,便是,规则。”
“就像,水,往低处流;火,向上燃烧;人,有生老病死;朝代,有兴衰更替。”
“这,都是,规则。”
“而,那,无量山上的‘守藏人’,便是,一群,试图,窃取,甚至,掌控‘规则’的人。”
“他们,自诩为,‘天道’的,代行者,认为,自己,有资格,牧养众生,收割气运,以,求得,自身的,超脱。”
“说白了,就是一群,实力强大到了,极致的,窃贼罢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屑。
“既然,他们,是窃贼,为何,无人反抗?”萧玦,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书房门口,沉声问道。
袁天罡,瞥了他一眼,嘿嘿一笑。
“靖王爷,这个问题,问得好。”
“为何,无人反抗?”
“因为,打不过啊。”
他,摊了摊手,一脸的光棍。
“当,窃贼的实力,强大到,可以,随意,捏死你,甚至,可以,决定你,和你子孙后代的,生死荣辱时,你,还敢,说他,是窃贼吗?”
“不。那时候,他,就是,神。”
“你,非但,不敢反抗,还要,跪下来,祈求他的,恩赐与垂怜。”
这番,离经叛道,却,又,无比现实的话,让,萧玦,一时,竟,无言以对。
“难道,就,只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云清妍,冷冷地说道,“坐视,这,天下苍生,都,沦为,他们圈养的,猪狗?”
“当然不。”
袁天罡,摇了摇头,那,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凝重的神色。
“天道,虽无情,却,也,存一线生机。”
“‘守藏人’,虽然强大,但,他们,并非,无懈可击。”
“他们,最大的弱点,便是,他们,自己。”
“他们,想要,超脱,想要,掌控规则。但,他们本身,却,依旧,身处‘规则’之内,受到,天道的,制约。”
“他们,不能,轻易地,以,本体,降临凡尘,否则,便会,引来,天道的反噬。”
“所以,他们,才需要,培养,像‘净衣僧’这样的,‘人间行走’,来,替他们,处理,俗世的事务。”
“而,他们,收割气运的手段,也,并非,毫无破绽。”
“每一次,他们,进行收割,都,像是一次,豪赌。”
“赌,赢了,他们,便能,窃取到,庞大的气运,距离‘超脱’,更近一步。”
“但,若是,赌,输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们,同样,会遭到,气运的反噬!轻则,修为倒退,重则,道消身殒!”
云清妍的眼睛,猛地一亮!
她,瞬间,明白了,袁天罡话中的,关键!
“你的意思是……”
“不错。”
袁天罡,看着她,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们,既然,将这天下,当做赌场,将,众生的命运,当做赌注。”
“那,我们,为何,不能,也,坐上这赌桌,与他们,真真正正地,对赌一局?!”
“用,他们的命,来,做我们的,赌注!”
这句话,他说得,掷地有声!
那股,隐藏在,邋遢外表之下的,滔天豪情,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云清妍,看着眼前的老道士,第一次,感觉,自己,看懂了他。
他,不是,真的,玩世不恭。
他,只是,在等。
等一个,能够,与他一起,掀翻这张赌桌的,同伴!
“我们要,怎么做?”云清妍,沉声问道。
“很简单。”
袁天罡,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找到,他们,下一次,‘收割’的目标。”
“第二,抢在他们前面,把,那份‘气运’,给,截胡了!”
“让他们,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说得轻巧。”萧玦,皱眉道,“我们,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又,如何能知道,他们,下一次的目标?”
“这,就要,靠你们了。”
袁天罡,嘿嘿一笑,目光,落在了云清妍的身上。
“靖王妃,你,可知,你,为何,会成为,这盘棋局之上,最大的‘变数’?”
“因为,我的灵魂,不属于这里?”云清妍,试探着问道。
“那,只是一方面。”
袁天罡,摇了摇头。
“更重要的,是,你,身负,‘起源’与‘归墟’,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出一源的,本源之力!”
“‘起源’,代表着,‘无中生有’,是,气运的,开创者。”
“‘归墟’,代表着,‘有归于无’,是,气运的,终结者。”
“而,融合了,这两种力量的你,理论上,拥有了,干扰,甚至,是,篡改‘气运’流向的能力!”
“这,是,连,那些‘守藏人’,都,不曾具备的,天赋!”
“他们,只能,顺应气运,进行收割。”
“而你,却,有可能,逆转气运,化为己用!”
“这,才是,他们,真正,忌惮你的,地方!”
云清妍,闻言,心头巨震!
她,从未想过,自己这,机缘巧合之下,获得的力量,竟然,还,隐藏着,如此,逆天的作用!
“所以,我,需要你,去一个地方。”
袁天罡的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一个,大夏龙脉的,真正,起源之地。”
“也是,那群‘守藏人’,觊觎了数百年,却,始终,无法染指的,禁忌之地。”
“——神都,洛阳,地宫之下,‘归墟之眼’!”
归墟之眼!
又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名字!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大夏,乃至,这片中原大地,所有‘龙脉气运’的,最终归宿。”
袁天罡,沉声解释道。
“历朝历代的帝王将相,英雄豪杰,他们,死后,散逸的龙气,最终,都会,汇入那里。”
“那里,是,一片,由,最纯粹的‘死亡’与‘终结’所构成的,气运之海!”
“同时,那里,也,镇压着,一个,足以,颠覆整个天地的,恐怖存在!”
“无量山,布局百年,他们,下一次,最大的目标,必然,就是那里!”
“他们,想要,开启‘归墟之眼’,释放出,那个,被镇压的恐怖存在,以此,来,彻底,搅乱,这片天地的气运,从而,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收割!”
“而,你们的任务,就是,抢在他们动手之前,进入‘归墟之眼’,找到,那里的,核心!”
“然后……”
袁天罡,看着云清妍,一字一顿地说道。
“将它,炼化!”
“用你,那,独一无二的,融合之力,将,那,整片,代表着‘终结’的,气运之海,化为,你自己的力量!”
“到那时,你,将,成为,这片天地,新的,气运执掌者!”
“你,将,拥有,与他们,正面,叫板的,真正资本!”
这番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在云清妍和萧玦的脑海中,疯狂炸响!
炼化,一个王朝的,龙脉之源?!
成为,天地气运的,执掌者?!
这,己经,完全,超出了,他们,所能想象的,极限!
这,己经,不是,凡人,能够,参与的,游戏了!
这,是,一场,以,天地为棋盘,以,气运为赌注的,神魔之争!
“我,凭什么,相信你?”
云清妍,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冷冷地,看着袁天罡。
“你,说了这么多,或许,也只是,想,利用我,去,达成你自己的,某个目的。”
“毕竟,你,也可能是,这盘棋局上的,另一位棋手。”
“哈哈哈哈——!”
袁天罡,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仰天大笑了起来!
笑声中,充满了,说不尽的,欣赏与快意!
“好!好一个‘另一位棋手’!”
“靖王妃,你,果然,没有,让老夫失望!”
他,止住笑声,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抛给了云清妍。
“这个,够吗?”
云清妍,伸手接住。
那,是一块,残破的,令牌。
令牌,不知,是何材质,非金非玉,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她,不认识的,字体。
但,在,接触到,这块令牌的瞬间!
她,体内,那,一首,相安无事的,“起源”与“归墟”之力,竟,同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仿佛,是,遇到了,自己的,源头一般!
而,更让她,感到震惊的是!
这块令牌上,所散发出的气息,竟然,与,母亲苏晚,留给她的,那块,神农教的最高信物——“神农令”,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不!
应该说,“神农令”,就是,仿照着,这块残破的令牌,制造出来的!
“这……这是……”
“‘起源’祖令。”
袁天罡,淡淡地说道。
“是,你们苏家,那,第一代,‘起源之体’的先祖,所,留下的,唯一信物。”
“也是,开启‘归墟之眼’的,西把钥匙之一。”
作者“山间暮雨”推荐阅读《弃妃要和离,王爷连夜下跪》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7UB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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