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的考察如同一阵东风，吹散了项目一期结束后残留的些许质疑，也让陈默在河县环保局的根基更加牢固。然而，职场从无真正的平静。一期项目的成功，意味着更大、更复杂的二期项目被迅速提上日程。二期规划将涵盖更广泛的污染源监控、环境质量预警乃至应急指挥系统，涉及部门更多，投入资金更大，利益纠葛也更深。
局里成立了级别更高的项目领导小组，马主任任组长，王科长和陈默依旧是具体执行的核心。但这一次，刘副科长不知通过什么运作，竟然也挤进了领导小组，虽然排名靠后，但显然不甘心就此边缘化。
二期方案论证会上，硝烟味远比一期时浓烈。刘副科长一改之前的消极，变得异常“积极”，对方案细节百般挑剔，尤其针对陈默牵头拟定的技术路线，提出了大量看似专业、实则刁难的问题。
“陈副组长提出的这个基于‘云平台’的架构，听起来很先进，但数据安全如何保证？放到别人的服务器上，出了问题谁负责？我们河县有必要搞这么超前吗？我看还是采用传统局域网部署更稳妥！”刘副科长唾沫横飞。
陈默平静回应：“刘科长考虑得很周全。数据安全是重中之重。我们选择的云服务商是通过国家信息安全认证的头部企业，会采用加密传输和存储，并签订严格的数据保密协议。相比自建机房，云平台在可靠性、扩展性和抵御灾难能力上其实更有优势，这也是政务信息化的趋势。当然，具体采用哪种方案，我们可以请第三方机构做详细的安全评估再做决定。”
他既不正面冲突，又用“趋势”和“第三方评估”化解了对方的攻势。
刘副科长不甘心，又抓住预算问题：“二期预算比一期翻了一倍还多！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现在各级都在过紧日子，我们要体谅县里的财政困难啊！”
陈默早有准备，拿出详实的预算分解表：“刘科长，预算增加主要是因为二期覆盖范围扩大和功能增强。比如新增的100个重点污染源在线监控点位，每个点位的设备、安装、网络费用都是刚需；环境预警模型开发，需要聘请专业团队，这些都有市场报价依据。我们可以逐项审议，确保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他摆事实、讲数据，态度不卑不亢，让刘副科长的质疑显得苍白无力。王科长和马主任明显更倾向于陈默的方案。
几次交锋下来，刘副科长虽然没能阻止二期项目的启动，但也成功地在领导小组内部制造了分歧，延缓了决策进程。陈默心知肚明，这只是开始，二期项目的推进注定不会顺利。他必须更加谨慎，每一步都要留下清晰痕迹，防备可能出现的明枪暗箭。
就在他忙于应对二期项目初期的纷扰时，大学班级群里再次热闹起来。班长王伟宣布，毕业两周年聚会将在省城举行，规模比上次更大，要求同学们尽量参加。
群里顿时炸开了锅，晒工作的、晒对象的、晒娃的，各种凡尔赛层出不穷。上次聚会时借酒装疯的张浩，这次更加高调，晒出了新提的宝马方向盘，言语间满是得意。
陈默本来兴趣不大，这种聚会无非是攀比和炫耀的舞台。但苏晚晴在私聊里对他说：“陈默，这次聚会……我们一起去吧？”
看着她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陈默明白她的心思。上次聚会，她是落魄的校花，他是无人问津的穷小子。如今，她父亲病情稳定，工作步入正轨，而陈默也在体制内站稳了脚跟（在外人看来）。她想和他一起，以一种新的姿态出现在同学面前。
陈默不忍拒绝，便答应了：“好，一起去。”
聚会定在周末晚上。出发前，陈默看着衣柜里寥寥无几的衣服，第一次为穿什么犯了愁。太正式显得刻意，太随意又不够尊重。最终，他还是选了那身看起来最顺眼的休闲夹克和牛仔裤，简单得体。
苏晚晴则明显精心打扮过，化了淡妆，穿了一件质感很好的米白色羊绒大衣，衬得她气质温婉出众。她在车站看到陈默，上下打量了一下，抿嘴一笑：“你这样穿挺好看的，清爽。”
陈默也笑了：“你更好看。”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牵起手，一起坐上前往省城的大巴。这一次，他们的关系公开而自然，不再是需要遮掩的秘密。
大巴车上，苏晚晴靠着陈默的肩膀，小声说着同学们最近的八卦，谁和谁分手了，谁跳槽去了大公司。陈默 mostly 倾听，感受着她发丝间淡淡的香气和依赖的姿态，心里满是平静的幸福感。
他并不期待在同学会上有什么惊艳的表现，也不想刻意去比较什么。对他而言，能和苏晚晴并肩而立，坦然面对过往，就己经足够了。他最大的底牌和骄傲，深深埋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无需向任何人证明。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省城的轮廓渐渐清晰。陈默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微妙的情感考验和社交表演。而他，早己不是两年前那个迷茫无助的毕业生了。
他握紧了苏晚晴的手。
苏晚晴也回握住他，轻声说：“有你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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