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捏着腰间生锈的铁尺，站在保和堂药铺前第17次确认门牌。报案的张老太还在旁边抹眼泪，说她家老头子喝了许大夫开的药，夜里竟吐出三条活鱼。
"许大夫看着斯文书生，怎会......"老太的哭诉卡在喉咙里，因为穿青布长衫的许仙正端着药碗从里屋出来，白瓷碗沿还沾着片没搅开的甘草。
李茂的脑子像被塞进一团浸了水的棉絮。作为穿越来的学渣，他对《白蛇传》的全部认知来自小时候看的动画片——大概是个"美女爱上老实人最后被和尚拆散"的故事。可眼下这桩"药碗吐鱼案"，怎么看都该归《走近科学》管。
"捕头，"他捅了捅旁边打哈欠的老捕快，"您说这许大夫，真能让药汤里长出鱼？"
老捕快啐了口烟袋锅："少看那些话本戏文。我看是张老头自己夜里偷摸去河边摸鱼，噎着了赖别人。"
李茂挠头。可他分明记得，昨天蹲点时看见保和堂后院的水缸里，有片鳞光闪过，比月光还亮。还有许仙那双手，明明刚煎完药，指甲缝却干净得像从没碰过药渣。
"许大夫，"李茂硬着头皮上前，"您夫人呢？"话一出口就后悔——他连白娘子叫啥都记不清，万一人家根本没成亲呢？
许仙温和一笑："内子回娘家小住了。"
李茂盯着对方袖口露出的半截手腕，突然想起自己穿越前刷到的科普视频：蛇的体温比人类低。可眼前这双手，暖得像揣过汤婆子。
"怪了......"他摸着腰间铁尺上的锈迹，"我咋记得书里写，许仙他老婆才是......"才是啥来着？学渣的记忆卡壳在关键处，只余下青蛇白蛇在脑子里乱晃，搅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陈阿西蹲在断桥边啃着炊饼，望着湖面上摇摇晃晃的乌篷船，脑子里又开始打结。今早去钱塘县衙点卯，王头儿扔给他一叠卷宗，说是近来西湖边总有人家丢东西，让他带着两个弟兄去查。
他摸着腰间生锈的铁尺，越想越不对劲。丢东西的人家都住在清波门一带，失主描述的窃贼身形飘忽，夜里还能听见奇怪的窸窣声。这让他想起昨晚巡夜时，在保俶塔下看见的那抹白影，快得像阵风，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阿西哥，想啥呢？”跟班的小捕快凑过来，“要不要去前面茶楼喝碗茶？听说新来的白娘子茶泡得一绝。”
陈阿西心里咯噔一下。白娘子？他猛地站起来，炊饼掉在地上滚了两圈。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好像在哪本话本里见过。他甩甩头，把那点模糊的记忆甩开，指着卷宗上的失物清单：“你看这些丢的东西，绸缎、首饰、还有几两银子，倒像是……”他想说“像是给哪个穷书生送盘缠”，又觉得荒唐，把话咽了回去。
正说着，湖边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个穿青衫的书生不小心掉进了湖里，岸上一个白衣女子惊呼着要跳下去，却被身边的青衣丫鬟拉住。陈阿西见状，条件反射地冲过去，刚要跳湖救人，就见那书生自己扑腾着游上了岸，怀里还紧紧抱着一本湿透的书。
白衣女子连忙递上手帕，柔声细语地问着什么。陈阿西站在岸边，看着那女子的侧脸，突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这场景，这对话，甚至连那书生窘迫的表情，都像是在哪里排练过一样。
他挠了挠头，觉得自己一定是最近查案太累了。可当他看到那女子袖口露出的半截白蛇纹身时，手里的铁尺“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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