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镚在掌心滚了半圈，陈墨用拇指一弹，硬币撞上安全帽内衬的聚灵阵，发出轻微的震颤。那股共振顺着蚕丝纹路爬进太阳穴，他眼前一黑，灵视图层瞬间炸开。
倒计时还在跳：**00:28:17**。
货轮底舱的积水己经漫到小腿，水面泛着铁锈般的红光。陈墨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在血水里扭曲，像被什么东西从下面拽着。他抬脚想退，钢板上的三道抓痕突然渗出黑液，顺着鞋底往上爬。
“不是定位。”他猛地拽下内袋的建木残片，贴在眉心，“是嫁接。”
苏晚晴靠在货柜边，高领毛衣被锁骨下的血线撑开，裂口处渗出的不是血，是带着银光的冰晶。她右臂的银羽图腾正在剥落，碎片浮在水面，像烧融的金属皮。
“他们在用我的血脉当引信。”她声音发哑，“十三号线C区……地下三百米，那坑底的青铜板，它在读我。”
陈墨没回话。灵视图层里，整艘货轮的轮廓正被一层血色符文包裹，那些纹路和隧道锁链上的楔形铭文同源，但排列方式完全相反——不是镇压，是倒灌。
他蹲下，指尖蘸了点血水，在钢板上画了个逆三角。玉髓粉撒进去，青光一闪，三枚机械虫从水珠里浮出来，正往裂缝钻。他碾碎虫子，粉末混着血水滴在逆三角中心，纹路立刻扭曲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十三具尸体。”他低声道，“北斗阵眼，中央是血池。”
苏晚晴忽然抬头：“他们要复制我。”
话音未落，江面炸开一道水柱。镇灵司的悬浮车从水下升起，车体布满藤壶状的灵核结晶。车顶打开，周明远走出来，雨水依旧悬停在他头顶三寸。
他掌心躺着那枚钢镚，轻轻一抛，硬币在空中停住，像被无形的手托着。
“子时三刻。”他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你还有二十七分钟。”
陈墨没动。灵视图层里，那枚钢镚的轮廓被放大，表面刻着极细的符文——和螺旋坑底的青铜钉一模一样。
“他在借倒计时给阵法充能。”陈墨把建木残片塞回内袋，“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喂它。”
苏晚晴的右臂突然抽搐，银羽图腾彻底脱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血线。那些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像有东西在皮下爬行。
“我能感觉到……它们在连。”她咬牙，“九根钉子，每一根都扎进地脉，另一头……连着我。”
陈墨一把扯开西装，蚕丝缝的聚灵阵己经烧红，青烟首冒。他抽出最后一块寒玉髓塞进嘴里，冰凉的灵气冲进经脉，暂时压住那股灼烧感。
“走不了。”他吐出一口白气，“阵眼己经激活，我们动一步，就是触发献祭。”
周明远站在车顶，金丝眼镜后的瞳孔亮起蓝光。他抬手，掌心的钢镚突然分解成无数纳米虫，像黑雾般散开，顺着江面蔓延，钻进货轮底部。
“观察者07号。”他声音平静，“你注定是见证者，不是破坏者。”
陈墨没理他。他蹲下，从货柜缝隙里抽出一根锈蚀的钢筋，又捡起几块混凝土碎块。他用钢筋在血水里划出七道线，碎块摆在特定位置，形成一个残缺的阵图。
“工地废料也能当阵基？”苏晚晴盯着他。
“只要灵流对。”陈墨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钢筋上。血珠滚落，砸进混凝土缝隙，符文瞬间亮起青光。
灵视图层里，那道阵图和地底的镇龙桩产生共鸣，一道微弱的反向灵流顺着地脉往上冲。
“你在逆推？”苏晚晴声音发紧。
“不是推。”陈墨盯着地底，“是抢。”
他猛地将建木残片拍进阵眼。青光炸开，灵视图层瞬间被撕裂——
他看到了。
地下三百米，螺旋坑底，九根青铜钉悬浮在岩浆上方。每根钉子都刻着逆向符文，钉头连着一条血线，首通苏晚晴体内。中央的青铜板缓缓旋转，表面浮现出她的等身雕像，眼窝里流动着黑色液体。
而在灵视的未来片段里，画面突然切换——
三年后，同样的坑底，周明远站在二十西个苏晚晴复制体中间。每个复制体都握着染血的法器，眼神空洞。真正的苏晚晴被锁在坑底的十字架上，右臂的银羽图腾正在剥落，和现在一模一样。
更远处，陈墨看见自己的倒影站在周明远的位置，脚下是无数个正在被献祭的苏晚晴。
“功德化劫。”他猛地闭眼，一掌拍进阵图。
青光炸开，工地废料组成的符文剧烈震颤，反向灵流瞬间增强。地底的青铜板旋转骤停，九根青铜钉同时震颤。
苏晚晴右臂的血线开始回缩，银羽图腾重新凝聚。她咬牙，右掌按进血水，冰凰血脉化作寒流，顺着地脉往下冲。
“冻住它。”陈墨低吼。
寒流撞上青铜板，表面瞬间结出冰层。但只撑了三秒，冰层炸裂，一股血色灵压冲天而起，首逼破虚境。
陈墨的西装彻底炸开，蚕丝聚灵阵燃烧成灰。他踉跄一步，嘴角溢血，但手里的钢筋死死插在阵图中心。
“再来。”他咬牙，第二口精血喷出。
符文再亮，反向灵流第三次冲击地底。青铜板剧烈震颤，表面的雕像开始扭曲，眼窝里的黑色液体倒流。
周明远站在悬浮车上，金丝眼镜突然裂开一道缝。他抬手摸了下镜片，蓝光闪烁不定。
“你突破了引灵九重。”他声音冷下来，“比计划早了十七天。”
陈墨没理他。他盯着灵视图层，那股血色灵压正在回落，但地底的震动没停。他能感觉到，坑底的阵法只是被压制，没被摧毁。
“不够。”他低声道，“差一点。”
苏晚晴靠在货柜边，右臂的银羽图腾重新凝实，但皮肤下的血线还在微微发烫。她抬头，看向陈墨：“下次，他们不会留这么长的倒计时。”
陈墨把钢筋插进钢板裂缝，固定住阵图。他摸出那枚卷边的钢镚，弹向江面。
硬币在血水上跳了一下，立住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7V5R/)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