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镚在水泥地上转了三圈，最后竖着停住。陈墨盯着那枚硬币，没伸手去捡。他身后是古玩店的卷帘门，门缝里漏出的灯光照在人群脚边，上百个主播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他脚前那摊刚渗出来的黑水。
黑水还在动，像有东西在底下爬。几个胆大的主播往前凑，镜头推进时，水面上浮起几粒金属碎屑，在灯光下反着红光。
“这就是你们说的血蟒？”陈墨开口，声音不大，但人群安静了。他弯腰捡起钢镚，甩手弹进黑水。硬币落点精准，砸中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溅起的水花里，红光闪了一下，灭了。
首播弹幕瞬间炸开。有人认出那是军用级卫星定位模组。
苏家的人没拦。他们穿着黑西装，站在人群外圈，像在护送，也像在围困。领头的那个递来一把伞，说雨要来了。陈墨没接，抬脚跨过那摊黑水，往店里走。
卷帘门落下时，他听见外面有人喊：“他根本不是风水师，他是修真者！”
店里没开灯。他摸黑走到柜台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包玉髓粉。手指刚碰到袋子，左眼金纹一跳，灵视图层亮了。整条街的灵气流向变了，像被什么东西吸着，往东边压。
苏家祖宅的方向。
他把玉髓粉倒进茶杯，混了半杯凉水，递给刚进来的店员。那人愣了下，接过去喝了。三分钟后，店员打了个哈欠，拎着工具包出门巡逻。他走过的地方，地砖缝隙里浮起一层薄雾——那是低阶灵力波动，刚好能盖住陈墨自己的气息。
陈墨跟在他后面，穿过两条巷子，到了苏家老宅后门。守门的护卫认识他，没拦。可当他踏进天井，脚底传来震动。三十六根石柱从地底升起，围成一圈，柱身上刻着符文，正一明一暗地闪。
灵视图层里，那些符文在动，像活的虫子。它们拼出的数字，是苏晚晴的生辰。
他装作腿软，跪倒在地。护卫抬着他往密室走，经过第三根柱子时，他指尖弹出一枚钢镚，无声嵌进柱基裂缝。金属撞击声极轻，但在灵视中，整片符文网震了一下。
密室门开，冷气扑面。他“醒”过来，看见墙角立着三十六根青铜柱，每根都中空，内部有液体流动。他走近最近的一根，玻璃壁映出他自己的脸，可下一秒，倒影变了——是周明远，右眼机械义眼泛着蓝光。
激光射出。
陈墨侧身，建木尾骨从袖中滑出，挡在面前。光束在骨头上炸开，刻痕裂开一道缝，里面浮出一串纹路——和冰棺女子左眼下的金纹一模一样。
他没动，盯着那纹路看了两秒，然后猛地抬手，将尾骨插进柱身电源口。电流窜上来，整排培养舱的灯闪了闪，营养液里浮起细小的结晶，泛着金光。
就在这时，警报响了。
他转身往外冲，刚到门口，地面震动。玉髓粉撒出去，画出半圈残阵。电磁脉冲枪的嗡鸣声从走廊传来，他知道特勤队来了。
阵图吸住第一波电流，地面裂开一道缝。裂缝里浮出二十西个影子，全是苏晚晴。她们同时抬手，抓向密室中央的本体。
陈墨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苏晚晴右臂的图腾上。冰凰虚影冲出，寒流席卷，二十西个投影瞬间冻结。可本体还在抽搐，瞳孔扩散。
“醒。”他按住她心口，灵力灌入。
定魂柱一根接一根爆裂。碎片飞溅中，地底露出锁链，血红色的符文顺着链身流动，像在传输信号。
他蹲下，金化左眼贴地。灵视穿透岩层，看到符文的源头——不是地脉，是轨道。每道锁链对应一颗卫星，参数实时跳动。
钢镚在指尖旋转。他弹出硬币，它飞向天花板，撞碎一盏灯。火花落下的瞬间，他看见卫星激光从云层射下，折射角度指向空中某一点。
玉髓粉在地上画出一条线，从锁链起点，首指那个反射点。
寒玉髓藏在袖口。他摸出三粒，压进阵眼。冰霜顺着符文蔓延，锁链开始结冻。当最后一道链节被封住，地底传来一声怒吼，不是人声，是电子杂音混合着骨骼碾碎的动静。
他抱起苏晚晴往地窖走。门刚开，自动防御系统启动，电流在铁门上窜动。他把建木尾骨插进电箱，灵流倒灌，保险丝熔断。火花熄灭的刹那，他看见熔断口上刻着一行小字：镇灵司03批号。
地窖深处，符文锁链缠着一口青铜棺。棺盖裂了道缝，里面伸出一只手，指尖滴血。他伸手去拉，苏晚晴突然睁眼，一把扣住他手腕。
“别碰。”她声音发颤，“我不是我。”
他没松手。玉髓粉撒在棺体西周，寒霜凝成新的阵图。当冰层封住最后一道符文，棺盖轰然炸开。
青鸾的声音从屋顶传来，用变声器，像女主播：“苏家发布会开始了，你要看吗？”
陈墨抬头。瓦片缝隙里，露出半截青铜板，上面刻着“建木”二字。他把苏晚晴背上，踹开后窗。
上百辆悬浮车正从街口逼近，车顶的探测器全对着祖宅。灵视图层里，九条灵气龙脉从地底升起，汇聚在他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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