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的锈铁皮被冰层裹紧，冷气顺着接缝往里钻。陈墨背靠管壁，右手还搭在苏晚晴手腕上，建木虚影的震波刚把数据送进她经脉，她的呼吸却越来越沉，呼出的气在空中结成细霜。
他松开手，灵视扫过她右臂。冰凰羽翼表面泛着不正常的灰斑，像是冻住的油污。再往内，灵根交汇点的撕裂声变了，多出一种低频嗡鸣，像生锈的齿轮在转。他眯眼，虹膜金纹微微发烫——那地方浮出一圈螺旋黑纹，和改造人脊椎里的金属构件纹路一模一样。
“污染进去了。”他低声说，没看她。
苏晚晴咬住下唇，指尖发颤，“我控制不住……它自己在动。”
话音落，她右臂猛地一震，羽翼张开，一道冰锥凭空凝成，撞向管壁。铁皮应声裂开，冰层顺着裂缝疯长，眨眼封住半截通道。冷气扑面，陈墨后撤半步，建木虚影在丹田一缩，抽走一截灵气。
他没再说话，从内袋抽出碧落砂晶体，贴在自己眉心。晶体里还存着周明远那段影像，数据流残余的频率还在跳。他闭眼，用灵视反向捕捉地脉中的科技波动——那种不属于自然灵潮的、带着金属回响的震颤。
灵视铺开，地层像被撕开一层皮。 beh 城市地底，无数细如发丝的红黑脉络蔓延，像菌丝，又像电路板的走线。它们从北边某个点辐射出来，正一节节啃噬地脉节点。地铁隧道的墙壁开始渗水，但那不是水，是粘稠的胶状物，落地就变成指甲盖大的机械虫，六足爬行，啃着钢筋，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北边。”他睁眼，“卫星接收站。”
苏晚晴想点头，可右臂突然失控，羽翼横扫，冰墙又厚了一层。她闷哼一声，脸色发青，“再靠近那东西……我会炸。”
“那就别靠近。”陈墨撕开衬衫，把蚕丝阵按在胸口，建木虚影顺着经脉往上爬。他咬破指尖，用血在地面画了个三角，尖角指向北。血蟒尾骨插进三角中心，虚影被引出来，投向那个方向。
视野一震。
灵视顺着虚影延伸，穿过地层，三十米、西十米……突然撞上一块埋在土里的黑石。它不规则，表面覆盖着一层活膜，像呼吸一样起伏。膜下有光，红黑交替，和地底菌丝同频。三具改造人尸体嵌在周围，胸腔裂开，内脏全被替换成齿轮与导管，还在微弱搏动，像在给那石头供能。
“陨石。”他吐出两个字。
苏晚晴靠着管壁喘气，“周明远说的……灵潮是放出来的。那这东西……就是源头？”
“二十年前坠下来的。”他收手，建木虚影缩回丹田，“它在吃地脉，把灵气变成带毒的种。”
她抬眼，“你能封吗？”
他没答，把碧落砂晶体塞进她手里，“拿着，别松。里面有他说话的频率，能当盾。”
说完，他起身，掀开头顶的铁格栅。外面是条窄巷，墙皮剥落，一辆冻住的共享单车歪在墙角。他跳出去，回头伸手。苏晚晴犹豫一秒，把晶体塞进衣领，搭上他的手。
他拉她出来，刚落地，她右臂又是一震。羽翼自动展开，寒气炸开，巷子口的垃圾桶瞬间结冰，滚出半米远。陈墨一把拽住她胳膊，建木虚影撞上她经脉，强行截断灵流。她闷哼一声，跪在地上。
“撑住。”他蹲下，手指按在她后颈，“我给你锁住。”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掌心，建木虚影化成锁链状，顺着她手臂缠上去。冰凰羽翼剧烈颤抖，灰斑扩散，但扩张被压了下来。他松手，她喘着，抬眼看他。
“走。”他说。
两人贴着墙走，街面没人，路灯忽明忽暗。越往北，空气越沉，像有东西在吸氧。路过一个地铁口，台阶上的胶状物流到了路面，机械虫爬成一片，正往通风井里钻。
陈墨停下，从内袋抽出蚕丝阵，贴在眉心。他把碧落砂晶体按在额头上，闭眼，调出周明远影像的频率，模拟成“认证信号”。灵视再开，朝着陨石方向压过去。
靠近那片废弃接收站时，地底的红黑脉动强了三倍。围墙塌了一半，铁门歪在地上。他翻进去，苏晚晴跟在后面，右臂抬着，羽翼收不回去。
坑底有个大洞，土层被掀开，露出陨石一角。它像块烧焦的脑组织，表面膜层蠕动，吸着地气。三具改造人尸体呈三角围着它，胸口的机械器官还在跳。
陈墨刚迈步，陨石表面突然一缩，膜层泛起波纹，一股反灵力场扫过来。他建木虚影一震，左眼金纹窜上颧骨，视野边缘裂开血丝。
他没退，把蚕丝阵按在陨石旁的土里，建木虚影冲出丹田，撞向那层膜。
虚影穿透的瞬间，他“看”到了。
里面不是石头，是腔体。猩红液体半凝固，血管状结构缠绕中央的人形。那人闭着眼，皮肤下金属纹路游走，胸口嵌着一块陨石碎片，正一明一暗。脸，是周明远。
下一秒，那双眼睛睁开了。
陈墨脑中首接响起声音：“欢迎回家，第七号适格体。”
他没动，建木虚影猛然收缩，从虚影中心挤出一滴青色灵液，砸进陨石裂缝。灵液像活物，迅速爬满表面菌丝，红光骤暗。
他左眼金光暴涨，瞳孔彻底变金，灵视范围炸开三公里——地底二十西条污染脉同时调头，往陨石回缩。
苏晚晴突然闷哼，右臂羽翼炸开冰刃，寒气失控。他回头，她跪在地上，牙齿打颤，“它在拉我……血脉在响……”
陈墨冲过去，一把抱住她，建木虚影缠住两人，切断与地脉连接。她靠在他肩上，呼吸急促，右臂灰斑蔓延到肩胛。
他抬头看陨石，表面膜层己静止，但那双眼睛还在腔体里睁着，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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