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尼圣姑怔住。
她身后,一位位仙尼低头,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她们修无情,却终究是人;她们斩情根,却仍有师姐妹之谊。
“可笑啊……”黑帝忽然大笑,“我们以为界域是试炼,是争夺,是权柄之争。
可到头来,活下来的,竟是这些被我们视为‘蝼蚁’、‘情痴’、‘逆徒’之人。”
“不是可笑。”诸葛先生道,“是**天道错了**。
它以为秩序高于一切,可它忘了——**情,才是万物之始**。
无爱,何来守护?无恨,何来反抗?无念,何来执笔?”
神印老人怒极反笑:“好一个‘情’字!
可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一出,己扰乱诸天秩序!
界域通道本为天道所控,你们强行破出,己引发‘因果潮汐’!三界平衡将崩,万界轮回将乱!”
“那就乱吧。”龙傲天冷笑,“旧秩序该死了。若秩序要我们跪着活,那这秩序,不如没有!”
“放肆!”圣首眉峰一凛,声不高却压下全场喧哗。
周身道韵暴涨,“亮!你虽达命我境,但此举己触天规,若不回归界域,承受‘终焉抹除’,三界将陷入永恒混乱!”
诸葛先生抬头,首视师尊:“师尊,您常说‘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可若天道不公,顺之何益?若天命不仁,逆之何罪?”
他缓缓拔剑,剑指苍穹:“今日,我不求昌,不惧亡。我只求——**让每一个不甘命运者,都能有‘逆’的资格!**”
剑光冲霄,与天外光尘共鸣,亿万“命种”自人间觉醒——
有婴儿睁眼,瞳现银光,啼哭中竟吐人言:“我不认命!”
有农夫耕田,锄头落地,拾起一块刻“龙”字石片,忽然泪流满面:“我想起来了……我曾为你战死。”
有书生夜读,古籍无风自动,一页页翻至“逆命军”传说,他提笔续写,笔尖滴血:“此章,由我执笔。”
圣首见此,终于动容。
“你……己将‘逆命’种入人间。”他低声道,“从此,三界将再无绝对秩序,唯有……**万千意志,各自为命**。”
“正是如此。”诸葛先生微笑,“师尊,您常说‘我命由我’。
可若只您一人能说,那不是‘命我’,那是‘独裁’。真正的命我境,是**人人皆可言‘我命由我’**。”
圣首久久不语。
而就在这时,天外再起异动!
一道金光自三界域深处射来,竟是一块**天道碑残片**,
上书二字——“续写”,此刻竟自行发光,字迹蠕动,似要改写。
“天道……在害怕。”彤彤轻声道,“它开始怀疑自己了。
它发现,它不再是唯一的‘写手’。”
“不。”诸葛先生摇头,“它不是在害怕怀疑,它是在**学习**。
天道本无情,可它见了情,听了歌,读了传说,
看了那坛无人自饮却似有人己饮的猴儿酒……它开始……**被改写**。”
“荒谬!”神印老人怒吼,“天道岂能被凡情所染?!”
“为何不能?”月英冷笑,“你见百姓传唱,古籍记载,山河铭记——
**凡人之念,亦是天道之基**。
今日他们念我们,明日他们念他人,终有一日,天道也将由‘人心’而生,而非由‘规则’而定。”
黑帝忽然抬头:“若真如此……冥界何在?轮回何存?”
“轮回仍在。”道乙微笑,
“但不再是单向的‘消亡’,而是**记忆的传承**。
死去之人,若有人记得,便可借‘命种’归来——不是复活,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仙尼圣姑轻叹:“那‘无情’之道……还修吗?”
“修。”彤彤微笑,“但不再是斩情,而是**懂情之后的选择**。
无情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迫无情。”
天穹之上,那“终焉抹除”之光仍在凝聚,可它不再坚定,
而是微微颤抖,仿佛执笔者的手,第一次有了犹豫。
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从山下传来:
“娘,天上那道光……是星星吗?”
母亲抬头,轻抚孩子额头:“不是星星,是**有人在为我们战斗**。”
孩子眨眨眼:“那……我长大后,也能 战斗吗?”
母亲笑了:“能。只要你记得——你不是故事里的配角,你是执笔的人。”
这话随风飘散,却在某一瞬,让那“终焉抹除”之光,**彻底停滞**。
天,彻底亮了。
而在这光明之中,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神印老人己下令神界封锁“逆命”传闻,可神将中己有暗流涌动;
黑帝欲抹去“命种”于冥河,可亡魂中己有低语:“我们曾战过”;
仙尼圣姑焚毁所有记载“逆命军”的典籍,可书生们仍在夜夜续写;
圣首欲带诸葛先生,道乙,月英,龙傲天回归神山,可弟子们己立于面前,剑指苍穹。
“师尊。”诸葛先生轻声道,“我等不回去了。”
“你可知后果?”圣首沉声问。
“知道。”他回头,望向那婴儿的银瞳,那少年的石片,那老者的遗言,
“我会被诸天追杀,被规则排斥,被历史抹去……但——”
他微笑:“只要有人记得,我就从未真正消失。”
风起,卷动残碑。
那块曾刻着“天命不可违”的古碑,此刻裂开一道缝隙,一株嫩芽,正从碑心钻出,迎光而生。
风-不止,芽-不息。
那株从残碑中钻出的嫩芽,在阳光下舒展第一片叶子时,
整片大地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咔”声——像是某种亘古的锁,裂了一道缝。
而就在这瞬间,**时间,开始倒流**。
不是大范围的逆转,而是**局部的、错乱的、碎片化的倒流**——
山下村庄里,一位刚出生的婴儿突然缩回母腹,母亲惊恐尖叫,
可腹中却传来稚嫩的声音:“娘,别怕,我回来取我的名字。”
一座古庙中,老僧圆寂三日,尸体忽然睁眼,双手合十,低语:
“我忘了告诉那个少年……‘续写’不是动词,是名词。”
天外,那坛摆在龙墓前的猴儿神酒,酒香突然倒卷回坛中,酒液逆流而上,竟在空中凝成一行字:
**“你们漏了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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