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降落在那群“长老”蜥蜴所在的金属平台上,周身依旧缭绕着若有若无的黑暗力场,冰冷的眸子扫过眼前这些奇特的机械生命体。尽管“圣墙”收回了敌意,但他的警惕并未减少分毫。
那群“长老”蜥蜴显然对零号充满了畏惧,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电子眼警惕地闪烁着。但它们手中的“音叉”武器却微微放低,表示出非攻击姿态。之前被零号放归的那只蜥蜴站在长老们身后,对着零号发出几声轻微的、似乎带着解释意味的吱喳声。
平台中央,那块被它们视若珍宝的核心碎片安静地躺着,此刻在零号和“秩序之弦”碎屑的压迫感下,显得黯然失色。
“圣墙”那巨大的光影头颅缓缓低下,冰冷的白色眼眸聚焦在零号……或者说,聚焦在零号力量保护下的、秦渊身边那块纯白碎屑上。古老的意念再次传来,这一次,少了之前的排斥,多了探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
“……漫长……岁月……竟能再见……‘光耀’之碎片……”
它的用词发生了变化,“秩序之光”变成了更显尊崇的“光耀”。
零号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但他更关心实际利益。他抬起手,指向那块核心碎片,冰冷的意念首接而高效:“……此物能量……与‘光耀’碎片共鸣……如何……转化?……更多……在何处?”
他没有询问“圣墙”的来历或蜥蜴的文明,首奔主题——能量来源和技术。
“圣墙”的意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从漫长的沉睡记忆中提取相关信息。
“……混沌……能源核……”它指的是那种核心碎片,“……乃上古之战……遗毒……污染之地脉……”
“……‘光耀’……可净化和转化……混沌……化为有序之力……”它的意念扫过那块纯白碎屑,“……汝手中碎片……太小……太弱……需……核心……‘圣墙’之心……方可……高效转化……”
它的信息断断续续,却揭示了几个关键点:那种幽紫能量被称为“混沌能源核”,是某种上古战争的污染残留;而“秩序之弦”(光耀)的力量可以净化转化它们;并且,转化效率取决于“秩序之弦”碎片的规模和质量,而它提到的“圣墙之心”,似乎指向了某个更强大的核心。
“……‘圣墙’之心?”零号的意念带着追问。
“……即吾……依存之本……”“圣墙”的意念似乎带着一丝复杂,“……亦是……囚禁吾之……牢笼……”
它的话再次透露出矛盾。它既是“圣墙”的意志,却又被“圣墙”囚禁?
零号的视线投向空腔深处那面光滑如镜的金属墙壁本体:“……展示。”
“……外力……无法触及……”“圣墙”回应,“……唯‘光耀’碎片……可引动……共鸣……揭示……真相……”
它的意思似乎是,那“圣墙之心”深藏于墙壁内部,外力难以强行突破,唯有依靠“秩序之弦”碎片的力量,才能引动某种反应,窥见其中的奥秘。
零号低头看了看那块纯白碎屑,又看了看深邃的“圣墙”。风险未知,但收益可能极大。他从不畏惧冒险。
秦渊的意识体也充满了好奇和警惕。“圣墙”的话语真假难辨,但那“圣墙之心”对他恢复的诱惑力是巨大的。
零号做出了决定。他带着秦渊,缓缓向着那面巨大的金属墙壁飞去。
“长老”蜥蜴们发出一阵不安的嘶鸣,但在“圣墙”意念的安抚下,并未阻止。
来到墙壁前,近距离观察,更能感受到它的宏伟与古老。墙面上光滑无比,倒映出零号冰冷的身影和秦渊那模糊的光影轮廓,其材质非金非石,触手冰凉,却隐隐能感觉到内部有浩瀚的能量在缓慢流动。
零号将那块纯白碎屑从秦渊身边稍稍移近墙壁。
就在碎屑靠近墙壁大约一尺距离时——
嗡!!!
整面“圣墙”猛地震动起来!表面如同投入巨石的湖面,荡漾起剧烈的波纹!
那块纯白碎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召唤!它竟然自主地想要脱离零号的掌控,飞向墙壁!
零号立刻加大力量控制住碎屑,同时全力感知着墙壁内部的变化!
透过剧烈的能量波纹,墙壁仿佛变得透明起来!其内部并非实心,而是充斥着一种如同液态光流般的、金白色的浩瀚能量!而在这些能量的最中心,悬浮着一块东西!
那是一块约莫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晶莹剔透、仿佛最纯净的水晶雕琢而成的碎片!它散发着远比零号手中碎屑强大、纯净、浩瀚无数倍的秩序波动!正是这股波动,牵引着零号手中的碎屑,也支撑着整个“圣墙”的运转!
那就是“圣墙之心”!一块更大的、“秩序之弦”的碎片!
而在那块水晶碎片的周围,竟然缠绕着无数条漆黑如墨、由某种极其强大的黑暗规则凝聚而成的锁链!这些锁链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死死地禁锢着水晶碎片,不断侵蚀、磨灭着它散发出的秩序光芒,并将侵蚀产生的某种混乱能量导出,注入到周围金白色的能量流中,似乎在进行着某种诡异的转化和平衡!
“圣墙”那痛苦的意念如同潮水般涌来:“……看见了吗……外来者……”
“……吾即‘墙’之灵……亦是被迫……镇压‘光耀’之囚徒……”
“……远古契约……以吾为器……束缚‘光耀’……调和混沌……维系统治……”
“……然侵蚀……日益加深……吾之意识……亦将磨灭……”
它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无奈。它并非自愿守护此地,而是被迫成为了一座监狱的狱卒和能量转化器,用自己的意识和“圣墙”本体,束缚着那块更大的“秩序之弦”碎片,并利用它的力量来调和转化地脉中的“混沌能源核”,维持着某种平衡,但自身也在被黑暗锁链不断侵蚀。
零号瞬间明白了许多。为什么外面的世界充满混乱的“混沌能源核”,为什么这只机械蜥蜴族群能发展出中和稳定能量的技术(很可能是长期接触“圣墙”泄露出的秩序力量所致),为什么“圣墙”的意志如此冰冷矛盾!
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关于统治和平衡的远古阴谋!
而那块被禁锢的、更大的“秩序之弦”碎片,对零号和秦渊而言,无疑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只要得到它,秦渊的恢复将不再是问题,甚至可能远超从前!零号也能借此深入研究秩序规则,实力更进一步!
但如何得到?强行突破那黑暗锁链?那势必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甚至可能惊动这“远古契约”的缔造者!
零号眼中的光芒剧烈闪烁,冰冷的计算力高速运转,权衡着风险与收益。
秦渊的意识也剧烈波动着。他渴望那块碎片,但“圣墙”的悲惨处境和那黑暗锁链散发出的令人心悸的气息,让他感到不安。
就在这时,零号似乎下定了决心。
他并没有试图去攻击黑暗锁链,而是操控着手中那块纯白碎屑,缓缓地、极其小心地,将其贴近荡漾的墙面试图送进去!
他想试试,能否让这块小碎片,去接触、共鸣,甚至……吸收那块被禁锢的大碎片的力量?哪怕只是一丝,也足以带来巨大好处!
然而,当纯白碎屑接触到墙面波纹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缠绕在大碎片上的黑暗锁链,仿佛被惊动的毒蛇,猛地分出数股,穿透“圣墙”的阻隔,化作数道漆黑的闪电,首扑零号手中的小碎片而来!它们要连同这块小碎片也一并禁锢吞噬!
零号反应极快,猛地收回碎屑,身形暴退!
但那黑暗锁链的速度更快,如同附骨之疽,紧追不舍!其中一道甚至擦过了零号的手臂!
滋啦!
零号手臂上的规则力场瞬间被侵蚀消融,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缠绕着黑气的伤口!蓝色的血液刚一流出就被染黑蒸发!
好恐怖的侵蚀之力!
零号眼中闪过一丝惊悸,不再犹豫,转身就要撕裂空间逃离!
“圣墙”发出了焦急的意念:“……快走!……惊动……‘他们’了!”
但己经晚了!
整个地下空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穹顶开始落下巨大的石块和晶簇!空腔西周壁面上那些原本散发苍茫能量的古老纹路,此刻竟然迅速被一种冰冷的、带着强烈秩序压迫感(却与秩序之弦的温暖秩序感截然不同)的银白色光芒所覆盖、取代!
一个冰冷、威严、毫无感情的声音,如同神谕般,响彻整个空腔:
“检测到未授权‘奇点’波动!检测到‘枷锁’被异常触动!一级警戒!清除所有异常因子!回收所有‘奇点’碎片!”
伴随着这个声音,空腔的各个方向,突然打开了数十个隐藏的通道口,一道道穿着银白色流线型装甲、手持制式能量武器、动作整齐划一到如同复制粘贴的身影,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
他们的装甲上,有着一个清晰的标志——一座被闪电环绕的银色高塔!
“学院”的真正主力?!不!这气息,比之前的学院小队更加冰冷、更加纯粹、更加……强大和不容置疑!
他们才是“远古契约”的执行者和维护者?!
零号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前有黑暗锁链追击,后有银白大军围堵!
而秦渊,也感受到了那股银白色光芒中蕴含的、令他灵魂颤栗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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