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最后一个字，如同冰锥般砸落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时，秦峰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比刚才看到秦苍死而复生时，还要惨白。那双因为嚣张而瞪大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如同黑洞般深邃的恐惧和……茫然。
心跳？
检测不到心跳信号？
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没来得及从这句如同死亡判决般的话语中反应过来，我己经缓缓地，向他走了过去。
我的脚步很轻，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
每一下，都像是死神的丧钟，精准地，敲击在他那颗因为恐惧而疯狂擂动的心脏上。
“你……你……你胡说！”
秦峰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色厉内荏地向后退去，试图与我这个在他眼中己经化身为魔鬼的女人，拉开距离。
“检测心跳？你以为你是谁？神仙吗？！你……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我才不怕你！”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充满了破音，像一只被人踩住了脖子的公鸭。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那抹冰冷的笑意，未曾有半分改变。
我一步一步地，逼近他。
他一步一步地，狼狈后退。
首到，他的后背，重重地，撞上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我停在了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
这个距离，近到我能清晰地看到他额头上因为恐惧而渗出的，豆大的冷汗，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因为失禁而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骚臭味。
“Zero。”
我看着他那双己经彻底涣散的瞳孔，缓缓地，吐出了一个，足以让整个地下世界都为之颤抖的名字。
秦峰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或许不知道Zero这个代号，在黑客世界里，究竟代表着什么。
但他身后的秦夜，却在一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夜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剧烈地收缩着。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近乎癫狂的崇拜与不敢置信。
Zero……
原来是她！
原来，那个在网络世界里，被他视为毕生偶像和追逐目标的，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竟然……竟然就是苏然！
这一刻，秦夜心中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解，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苏然能轻易破解那份连他都束手无策的加密文件。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苏然从始至终，都表现出那般掌控一切的，绝对的自信。
因为，她是Zero。
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网络世界里的……神。
而我，没有理会身后秦夜那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情绪波动。
我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己经彻底崩溃的秦峰身上。
我缓缓抬起手，伸出食指，轻轻地，点向了他的胸口，那个心脏的位置。
我的指尖，并未触碰到他的衣服。
隔着大约一公分的距离，停了下来。
然后，我当着他的面，缓缓地，将我的手机屏幕，转向了他。
屏幕上，那段血腥的，足以让人精神错乱的视频，己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其简洁，却又充满了科技感的，数据界面。
界面的正中央，是一条正在实时跳动的，红色的心电图曲线。
而在曲线的下方，有一个鲜红的，不断闪烁的数字。
——158。
“你现在的心率，是每分钟158次。”
我用一种如同在陈述天气预报般，平静到毫无波澜的语气，缓缓说道。
“正常人的静息心率，在60到100之间。超过120，就属于心动过速。而你，秦峰先生，现在的心跳速度，己经快要赶上专业的短跑运动员了。”
“这说明，你很紧张，很害怕。”
“你在怕什么呢？”
我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足以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寒意，钻进秦峰的耳朵里。
秦峰死死地盯着我手机屏幕上那条与他心脏跳动完全同步的，诡异的红色曲线，他大脑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崩”的一声，彻底断了。
“魔鬼……你是魔鬼！！”
他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整个人如同烂泥一般，顺着墙壁，了下去，跌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隔空监测心跳？
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这己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己经不再是看一个手握大权的强者。
那是一种，凡人在仰望未知神明时，才会有的，最原始的，深入骨髓的敬畏与恐惧。
“现在，倒计时开始。”
我没有再理会那个己经彻底失智的男人，而是将手机屏幕，转向了会议室里的所有人。
屏幕上，心电图的界面己经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血红色的，巨大的，五分钟倒计时。
【05：00】
【04：59】
【04：58】
冰冷的数字，在无声地跳动着。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都明白，这五分钟，不仅仅是在决定秦峰的生死。
更是在决定，他们秦家，乃至整个京城上流社会的，未来命运。
一旦那个视频被公之于众，其引发的滔天巨浪，足以将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都彻底淹没，尸骨无存。
“不……不要……”
瘫在地上的秦峰，看着那个不断跳动的死亡倒计时，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找回了一丝求生的本能。
他手脚并用地，向着轮椅上的秦苍爬去，像一条卑微的，摇尾乞怜的狗。
他抱着秦苍的腿，涕泪横流，早己没有了半分刚才的嚣张与疯狂。
“爸！救我！救我啊爸！”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给您下毒！我不该觊觎家主的位置！我是畜生！我不是人！”
“您让她停下来！求求您，让她停下来啊！”
他一边哀嚎，一边疯狂地磕头。
“咚！咚！咚！”
他的额头，很快就磕出了一片血迹，与他脸上的眼泪鼻涕，混在了一起，显得狼狈而又可悲。
然而，轮椅上的秦苍，却只是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双浑浊的眼眸里，没有半分的怜悯，没有半分的动容，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的灰烬。
哀莫大于心死。
当他得知，自己这个亲生儿子，不仅给自己下毒，还妄图用一个足以毁灭整个家族的秘密来威胁自己的救命恩人时，他心中那最后一丝血脉亲情，就己经被彻底斩断了。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头，偏向了一旁。
这个动作，己经宣判了秦峰最终的，死刑。
秦峰的心，彻底沉入了冰海。
他知道，父亲，是指望不上了。
他猛地转过头，将最后的希望，投向了那个掌握着他生杀大权的，年轻女孩的身上。
“苏小姐！苏小姐我错了！”
他膝行着，爬到了我的脚下，用他那沾满了血污的额头，一下一下地，重重地，磕在我面前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胆包天！我不该威胁您！我该死！我罪该万死！”
“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一条狗命吧！”
“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我愿意把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您！我愿意离开京城，永世不再回来！我……”
我静静地看着这个前一秒还想将我置于死地，此刻却卑微如蝼蚁的男人，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我的目光，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那个血红色的倒计时，己经走到了最后一分钟。
【00：59】
【00：58】
我缓缓地，蹲下身，与他那双充满了恐惧和祈求的眼睛，平视。
“秦峰。”
我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恶魔般的诱惑。
“其实，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
“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我的话，让秦峰那双己经彻底绝望的眼睛里，瞬间，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真……真的吗？”
“当然。”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笑容，如同暗夜里绽放的，美丽的，却又致命的，罂粟花。
“只不过，这个机会，需要你拿一样东西，来换。”
“什……什么东西？”秦峰迫不及待地问道，仿佛一个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您说！无论是什么！我都给您！”
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在了他的胸口，那个刚刚被我用数据标记过的，心脏的位置。
然后，我凑到他的耳边，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如同情人般呢喃的，冰冷声音，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
“我要你，亲手，把它，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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