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烛龙咀嚼着这个词，因悲痛而布满血丝的虎目中，先是闪过一丝困惑，随即燃起的却是军人嗅到血腥味时特有的亢奋。
“冕下，您的意思是……战争现在就开始？”
“战争？”我轻笑一声，笑声里却没有半分暖意，“不，你们还没资格称之为战争。这只是一场单方面的……‘清扫’。”
我将那枚融合了佛骨与邪神残骸的舍利子托在掌心，神念如无形的潮水瞬间涌入其中。
在我的感知中，这枚小小的舍利便是一个完整的战场缩影。
金色的一面是宏大庄严的佛国净土，无数信徒的念力与历代高僧的宏愿共同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秩序壁垒”。那位“守藏人”燃烧自己的一切，就是将这壁垒的投影短暂地降临在了现实世界。
而猩红的另一面，则是一片混乱污秽、充满熵增的混沌之海。我能“看”到无数文明的残响在其中哀嚎，能“听”到恒星寂灭时的悲鸣。它没有任何固定形态，本质就是一种“信息病毒”，一旦沾染，就会从最基础的层面瓦解物质、扭曲法则、污染灵魂。
我甚至能顺着那丝残存的邪神气息，逆向追溯到猩红裂缝的背后。
我“看”到了。
在那片无法用三维语言描述的混沌空间里，一个“存在”正在愤怒地咆哮。它没有固定的形体，时而是燃烧的星系，时而是扭曲的几何体，时而是亿万生灵的痛苦集合。我刚才那一道神罚之矛撕裂了它的一条“法则触须”，让它遭受了不小的创伤，此刻正在疯狂地吞噬着周遭的虚空来修复自身。
而在它的周围，还有更多、更庞大的同类型“存在”，如鲨鱼般环伺。
它们，就是黑暗森林中最顶级的“猎手”。
它们不以星球为食，不以种族为奴。它们吞噬的是“文明”本身的概念，是“秩序”存在的根基。
收回神念，整个过程在外界不过一瞬。但我所获得的信息，却足以让这颗星球上最顶尖的智囊团用上百年时间去分析，然后在绝望中集体自尽。
“你们的敌人不是生命体。”
我看着面前神情凝重的两人，用他们能够理解的语言，陈述着这残酷的真相。
“它是一种‘概念’，一种以‘混乱’与‘终结’为核心的宇宙病毒。你们的飞机、大炮、核弹，对它而言就像是朝一片影子扔石头，毫无意义。”
“它唯一的弱点，就是与它本质相反的东西。”我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舍利子上，“秩序、信念、文明本身凝聚的意志……这些，才是能够伤害到它们的武器。”
中山装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所以，‘守藏人’的牺牲并非毫无意义。他向我们展示了对抗这种未知恐怖的正确方式。”
“可以这么说。”我点了点头，“他用自己的生命为你们争取到了一丝喘息的时间，也为我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样本’。”
说着，我五指微微用力。
咔嚓。
那枚坚不可摧的舍利子，在我的掌心应声而碎。但它没有化作粉末，而是分解成了两股最本源的能量。一股是纯粹到极致的金色佛光，其中蕴含着“守藏人”一生对“守护”这一概念的全部理解；另一股则是如活物般蠕动的猩红邪气，充满了污染与毁灭的欲望。
“冕下！”烛龙见状大惊失色，他以为我要毁掉这位英雄留下的最后遗物。
我没有理会他。我的神念化作亿万柄无形的手术刀，开始对那股猩红邪气进行最精密的解析、拆解、重组！每一个符文结构，每一种波动频率，每一种法则污染的路径……都被我一一洞悉。
然后，我做了一件让烛龙和那位老人都毕生难忘的事情。
我伸出左手，将那团金色的佛光吸入掌心，然后以“守藏人”的“守护”概念为核心，以我的神力为框架，开始疯狂地将那些被我解析后的邪神之力反向编码，烙印进去！
滋滋滋——！
我的掌心仿佛成了一个神魔交战的熔炉！金光与红芒疯狂地纠缠、碰撞、湮灭、重生！
那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创造！
我正在做的，便是以毒攻毒！我利用敌人的力量，来锻造一把专门克制它们的……钥匙！
或者说……“病毒”！
几秒钟后，光芒散去。
一枚全新的符文静静地悬浮在我的掌心。它通体呈暗金色，外形是一个古老的华夏“王”字。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构成这个“王”字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是由无数个比纳米还小的金色“卍”字佛印与猩红色毁灭符文，以一种玄奥无比的方式纠缠组合而成。
它既神圣，又邪异。既是守护的壁垒，又是毁灭的根源。
“这是……”老人看着这枚符文，感受着其中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恐怖力量，声音都有些干涩。
“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新‘玩具’。”
我屈指一弹，那枚暗金色的“王”字符文瞬间飞到了依旧悬浮在半空中的神之契约上，烙印在了最顶端的位置。
“现在，作者“山间暮雨”推荐阅读《禁忌千金：她携万千马甲归来》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我们来重新谈谈这场‘赌局’的新规则。”我的声音变得没有一丝感情。
“一个月的时间不变，但是，游戏的内容变了。”
“从现在开始，这座神谕之岛将成为全球唯一的‘安全区’。而我，会将这枚被我改造过的‘文明之种’打碎。”我指着神殿上空那枚散发着光辉的菱形晶体，“它的碎片将化作三十三道‘神之启示’，随机降临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
“每一道‘启示’里都蕴含着一部分来自一级星际文明的关键科技，可能是材料学，可能是基因工程，也可能是能源技术。同时，它也会成为一个吸引‘它们’的信标。”
“换句话说，从今天起，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可能在任何时间随机出现那种连接着混沌空间的猩红裂缝！而你们这些‘玩家’要做的，就是在对抗那些从裂缝中爬出来的怪物的同时，去疯狂地争夺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神之启示’！”
“得到最多‘启示’碎片的势力，就是最终的胜利者。胜者将得到我亲手为他整合所有碎片的完整版‘文明之种’，并且加冕为王。”
“而败者……”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没有败者。”
“因为在这场席卷全球的‘清扫’中，活不下来的，连成为‘败者’的资格都没有。”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烛龙和那位老人，彻底被我这疯狂到极致的新规则给震慑住了！
将整个地球变成一个血腥的斗兽场？！
将外来的宇宙邪神当成催化剂与筛选器？！
将所有文明都逼上一条不前进就灭亡的绝路？！
这是何等恐怖的手笔！何等冷酷的神心！
“冕下……”老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终于明白我口中的“疯子”是什么意思了，“您这么做，会死很多人的……”
“是的。”我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会死很多人。城市会变成废墟，国家会分崩离析，旧有的一切秩序都将荡然无存。”
“但是，活下来的每一个人，都将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从尸山血海中建立起来的新秩序，也将坚不可摧。”
“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我看着他们因震惊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们是不是在想，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名‘守藏人’的牺牲打乱了我的计划，才迫使我不得不行此险招？”
两人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神己经默认了。
我笑了。
“你们以为，这是一场‘意外’？”
“不。”我摇了摇头，缓缓说出了一个让他们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真相。
“‘文明之种’从我将它拿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是一个‘鱼饵’。”
“一个专门用来引诱那些藏在黑暗深处的‘鲨鱼’的鱼饵！”
“我早就知道它们会来。我只是没想到，你们华夏竟然还隐藏着‘守藏人’这样的底牌，更没想到他会如此果决地选择自我牺牲。”
“他的出现，是唯一的变数。但也仅仅是将我原定于一个月后才正式开始的‘大清洗’，稍微提前了一点……而己。”
轰——！！！！
我的话如同一道创世的惊雷，狠狠地劈在了他们的天灵盖上！
他们脸上的震惊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敬畏！
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和平的筛选，没有什么温和的权力交接！这位看似一心为地球安排后路的新神，其内里竟然包裹着如此一颗冷酷而又疯狂的内心！
她从一开始就打算用最极端、最血腥的方式来重塑整个世界！
所谓的“王座的赌局”，根本就是一个幌子！其真实目的，是以整个地球文明为祭品，来举行一场盛大而又残酷的……“蜕变仪式”！
而他们所有人，从踏上这座岛的那一刻起，就己经身在局中，成为了她手中的棋子！
想通了这一切，老人那挺得笔首的脊梁第一次微微弯了下去。他看着我，眼神无比复杂，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明白了。”
“那么……”他指着那份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神之契约，“这份专门为华夏准备的‘枷锁’，还算数吗？”
“当然。”我点了点头，“非但算数，而且还要加上一条。”
我伸出手指，对着契约凌空一划，一道新的神文条款缓缓浮现。
“作为唯一提前知晓所有新规则的势力，华夏必须在这场游戏中主动承担起‘清道夫’的责任。你们不仅要争夺‘启示’，还要负责猎杀那些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选择投靠或者祭祀邪神的……堕落者！”
“每漏掉一个，我都会从你们最终的积分里扣除双倍。”
“现在……”我看着他们，做出了最后的通牒，“……签，还是不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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