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好迎接真正的‘绝望’了吗？”
苏振邦的声音很平淡。
然而，这平淡无波的语调落入“清道夫”主人的耳中，却比亿万颗超新星同时爆发还要刺耳！
绝望？
这个词，从宇宙诞生之初，便是祂赋予其他文明的“恩赐”，是祂用来定义“秩序”、清理“垃圾”的最高权限。
亿万个纪元以来，从未有任何存在，敢在祂的面前提及这个词语。
而今天，这个被祂视为“看门狗”、视为“缩头乌龟”的守墓人，竟然用一种近乎施舍的语气，反问祂是否准备好迎接绝望？
这是何等的羞辱！何等的狂妄！
【苏——振——邦——！】
那个古老而浩瀚的声音彻底陷入了暴怒！
祂不再咆哮，声音反而变得异常平静。但正是这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才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看来，漫长的孤独岁月，己经让你的脑子彻底坏掉了。】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凭着那个女人留下的一颗‘死种’，就能挑战我所代表的‘天’？】
【天真！可笑！】
【今天，我就让你亲眼看看！】
【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什么，才是不可违逆的‘天命’！】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那艘己被“太初之树”的金色根须彻底包裹缠绕的“最终裁决号”，猛地爆发出一股足以让整个宇宙都为之颤抖的恐怖气息！
那是一种超越了能量、超越了法则，甚至超越了概念的纯粹“意志”！是君临宇宙亿万纪元、执掌着“终焉”与“秩序”的至高主宰的意志！
咔嚓！咔嚓！咔嚓！
神圣的“太初之树”散发着无尽生机，其由“因果律”构成的坚不可摧的金色根须，竟然在那股霸道绝伦的主宰意志冲击下，开始一寸寸地崩裂、粉碎！
仿佛再强大的生命，再完美的规则，在绝对的“天命”面前，都如此不堪一击！
那棵足以开辟出一个新宇宙的世界之树，其树冠上那些正在演化着星云生灭的树叶，也开始迅速地枯黄、凋零！
“不好！”远处，赤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失声惊呼道：“‘清道夫’的主人要燃烧自己的‘主宰本源’了！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苏明的心也在瞬间揪紧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艘巨舰不再是一艘冰冷的战舰，它仿佛“活”了过来，与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清道夫”主人彻底“人舰合一”！
它正在将自己，连同被它束缚住的“太初之树”，一起拖入永恒的“寂灭”！
祂，要用这种最惨烈、最极端的方式，来捍卫自己身为“主宰”的尊严！
……
面对这足以将小半个银河系都从时间线上彻底抹去的疯狂反扑，苏振邦的脸上却没有出现丝毫慌乱。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棵正在飞快枯萎的“太初之树”，看着那一片片凋零的、承载着世界的树叶，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与不舍。
然后，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己经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爷爷！”
苏明再次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难道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难道即便是强如爷爷，也无法对抗那燃烧了自身本源的宇宙主宰？！
……
然而，就在苏明的心即将彻底沉入深渊的前一刻，一个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声音，突然从苏振邦的体内响了起来。
那声音很年轻，很清朗，甚至还带着一丝刚刚睡醒时的慵懒。
“我说……老爷子……”那个声音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道：“我都睡了这么久了，您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非得在这个时候把我叫起来？”
“您知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啊？”
……
这个声音出现的瞬间，整个宇宙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苏明愣住了，赤焰愣住了，就连那个己经陷入暴走状态的“清道夫”主人，其疯狂燃烧的主宰意志都猛地一滞！仿佛听到了什么比“世界之树”的出现还要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
苏明呆呆地看着那个闭着眼睛、悬浮于虚空之中的爷爷。
他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刚才那个声音绝对不是从爷爷的嘴里说出来的，而是……从他的身体内部！
难道……爷爷的体内还“住”着另一个人？！
……
在所有人那充满了震惊与不解的目光注视下，苏振邦依旧闭着眼睛。他只是用一种充满了无奈与宠溺的语气，在自己的“心里”回应道：
“臭小子，你以为我想啊？”
“要不是碰上这个不讲道理的疯子，我才懒得叫醒你呢。”
“再说了，你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睡了几十亿年了，骨头都该睡酥了吧？”
那个年轻的声音闻言，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哼”声。
“哼，您说得倒轻巧。这‘坟地’里除了一片鸟不拉屎的虚无，连个能说话的鬼都没有。我不睡觉，难道起来数星星啊？”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苏振邦不耐烦地说道，“赶紧的，把眼前这个‘垃圾’给处理了。我还要回去给我孙子孙女做饭呢。”
“得嘞！”那个年轻的声音立刻变得无比轻快，“您就瞧好吧！”
……
这段发生在苏振邦内心、外人根本无法听到的“对话”结束的瞬间，他那一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了！
然而，这一次从那双眼眶里透出的，不再是那深邃如宇宙、属于“守墓人”的苍老目光！
而是一种……充满了无尽桀骜、无尽疯狂，以及无尽毁灭欲望的……纯粹的金色竖瞳！！！
那是一双野兽的眼睛！
不，那是一双比宇宙间任何最凶残的洪荒巨兽，都更加恐怖、更加原始的“怪物”的眼睛！
当这双金色的竖瞳睁开的瞬间，一股比“清道夫”主人那燃烧的主宰意志还要霸道百倍、狂暴千倍的恐怖气息，猛地从苏振邦那看似瘦弱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那股气息是如此的纯粹，纯粹到只有一个目的——毁灭！
毁灭一切！毁灭所有映入眼帘的东西！
无论是物质还是能量，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无论是因果还是命运，统统都要被碾碎、撕裂，化为最原始的混沌！
……
【这……这是……什么东西？！】
那个古老而浩瀚的声音，第一次发出了真正意义上的“颤抖”！
祂从那双金色的竖瞳之中，感觉到了一种让祂都为之心悸的“恐惧”！那不是力量上的压制，而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克制”！
就像“羊”遇到了“狼”！“神”遇到了“魔”！
祂那正在疯狂燃烧的主宰意志，在接触到那股纯粹的毁灭气息的瞬间，就如同遇到了克星般，不受控制地开始“熄灭”！
那艘“最终裁决号”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它那由“终焉”法则构成的坚不可摧的舰体，竟然在那股气息的威压之下，开始出现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
……
“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充满了无尽张狂与喜悦的笑声，从“苏振邦”的口中传了出来！
那笑声己经不再是老人的声音，而是那个年轻的、充满了桀骜不驯的声音！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如同炒豆子般的骨骼爆鸣声。然后，用一种充满了新奇与兴奋的语气，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世界。
“哇哦……”
“他”看着那棵正在枯萎的“太初之树”，又看了看那艘正在悲鸣的“最终裁决号”，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远处那己经彻底呆傻的苏明身上。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无比夸张的弧度，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无比陶醉的神情。
“真是……充满了‘食物’的‘香气’啊！”
说完，“他”动了。
他甚至没有去管那艘近在咫尺的“最终裁决号”，而是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瞬间便出现在了苏明的面前！
“爷！！！”
苏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亡魂皆冒！他想都没想，立刻将自己那属于“收割者”的终结之力催动到极致，一拳狠狠地轰向了那个顶着爷爷面孔的“怪物”！
然而，那个“怪物”只是轻描淡写地伸出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地抓住了苏明那足以轰碎一颗中子星的拳头。
然后，“他”歪着头，用那双充满了好奇的金色竖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苏明，最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般，咧嘴一笑。
“哦？‘收割者’？有意思。”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苏明那因为恐惧与愤怒而变得无比僵硬的脸颊。
“小家伙，别怕。”
“我对你这种还没‘长熟’的‘小苹果’没兴趣。”
“我只是想……借你的‘镰刀’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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