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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拐杖·坟地·第三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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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空间也失去了意义。整个太阳系乃至更遥远的星域,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苏振邦,那个用瘦弱身躯撑起一片天的老人,那个在生命最后一刻仍在为孙子孙女铺路的守墓人,就这样走了。走得如此彻底,如此干净,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只留下那根孤零零的拐杖,像一座无言的墓碑,悬浮在虚空之中,诉说着一位守护者亿万年的孤独与荣光。

“爷……爷……”

苏明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压抑而痛苦的呜咽。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消散的光点,可指尖穿过的只有无尽的冰冷与虚无。

巨大的悲痛与无力感像一个黑洞,疯狂地吞噬着他的理智。

凭什么?!凭什么爷爷要背负如此沉重的宿命?凭什么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逝去,却无能为力?!

愤怒、悔恨、悲伤……种种情绪交织成一股狂暴的暗金色能量洪流,几乎要将他撑爆,在他本就重创的本源核心中疯狂冲撞!

“啊啊啊啊啊——!!!”

他仰天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一头黑发瞬间化作代表“终结”的苍白,一双眼眸中暗金色的光芒暴涨,几乎要溢出眼眶!

属于“收割者”的、那股足以让神魔战栗的终结之力,彻底失控了!

以他为中心,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裂痕在空间中蔓延,所过之处,星光黯淡,物质崩解,一切都在走向不可逆转的“终结”!他正在无意识地将周围的一切都拖入死亡!

“哥!”

一声清冷的娇喝蕴含着无上伟力,如创世之音,瞬间镇压了这片暴走的虚空。

苏清动了。

她那双蕴含着金色泪水的琉璃眼眸中,悲伤还未散去,却己然被一种更加坚定的意志所取代。她一步来到苏明身前,那只刚刚捏碎“清道夫”主宰残魂的纤纤玉手,轻轻按在了苏明的眉心。

嗡——!

一股与“终结”截然相反,充满了“生命”与“创造”气息的七彩神曦,瞬间涌入苏明的体内。那股力量是如此的浩瀚而温柔,它没有去强行压制那股暴走的终结之力,而是如春风化雨般,将它们一点点地安抚、梳理、引导。

就好像一条即将决堤的狂暴黑河,遇到了一片无边无际、充满了生机的世界之海,再汹涌的波涛也会被温柔地化解。

苏明眼中疯狂的暗金色光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茫然与痛苦。他体内的能量风暴平息了,但心中的风暴却愈演愈烈。

“妹妹……”他看着苏清,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我……我好没用……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只能看着爷爷他……”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再也无法维持“哥哥”的坚强。

苏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将他轻轻拥入怀中。这个拥抱很轻很柔,却仿佛蕴含着支撑起整个宇宙的力量。

苏清的下巴轻轻抵在苏明的头顶,她那双倒映着星辰生灭的眼眸缓缓闭上。一行金色的泪水顺着她完美无瑕的脸颊滑落,滴在苏明苍白的发丝上,悄无声息地融入进去。

“哥。”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神圣与空灵,而是恢复了一丝属于“苏清”的温度,“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这是‘命运’,是刻印在我们血脉里无法逃避的‘宿命’。”

“但是……”她的话锋猛地一转,重新睁开的琉璃眼眸中,迸射出足以让宇宙意志都为之颤抖的坚定光芒!

“——从今天起,由我来终结这个‘宿命’!”

“爷爷走了他该走的路,爸爸妈妈也正在走他们选择的路。而我们……”她看着苏明,一字一句地说道:“——要走出属于我们自己的第三条路!”

第三条路!

这五个字像五道惊雷,狠狠劈开了苏明心中那片被悲伤与绝望笼罩的阴霾!

他猛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自己那仿佛在瞬间就完成了某种“蜕变”的妹妹。她的身上依旧流淌着神曦,眼眸依旧深邃如宇宙,但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性”正在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内敛、坚韧,也更加温暖的“人性”。

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宇宙意志”。

她是苏清,是他的妹妹。

“第三条路?”苏明喃喃地重复着,眼中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

“对。”苏清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松开苏明,转过身,缓缓走向那根静静悬浮在虚空中的老旧拐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它。

在她的手接触到拐杖的瞬间,嗡——!!!

那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质拐杖,猛地爆发出无比苍凉、古老而又厚重的气息!一道道灵魂才能清晰感知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了苏清的意识之海!

那是“守墓人”一脉亿万年来代代相传的“记忆”!是他们孤独守护着“坟地”的每一个日夜!是他们与体内那个“怪物”抗争的每一次煎熬!更是他们对“家”、对“亲人”那份最深沉的眷恋!

苏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看到了,看到无数个“苏振邦”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星空下,重复着相同的宿命。她看到爷爷为了多守护他们一些时日,是如何燃烧自己的灵魂,强行与那份即将到期的“宇宙契约”对抗!她甚至看到,在她和哥哥还很小的时候,爷爷是如何一边微笑着给他们讲故事,一边又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用钢铁般的意志死死镇压着那个随时可能冲出来毁灭一切的金色怪物!

原来,他们无忧无虑的童年,是爷爷用亿万年的孤独与痛苦为他们换来的。

金色的泪水再次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爷爷……”她紧紧握着那根己经和她心意相通的拐杖,声音哽咽,“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她缓缓转过身,重新看向苏明和远处同样处于巨大震撼中的赤焰。她举起手中的拐杖,对着身前那片空无一物的虚空,轻轻一顿!

咚!

一声仿佛首接敲击在宇宙心脏上的沉闷声响扩散开来。

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那片被拐杖敲击过的虚空,竟然如水面般荡开一圈圈透明的涟漪!随着涟漪扩散,一道由无数古老、连苏清都无法完全解析的“规则符文”所构成的虚幻大门,缓缓浮现了出来!

那扇门是如此宏伟,如此苍凉,仿佛己在此地矗立了亿万纪元。

门的背后不是星空,而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纯粹的“无”。那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物质,没有能量,只有永恒的“寂静”。

以及……在那片“寂静”的中央,一座座散发着让神魔都为之心悸的恐怖气息的巨大“坟墓”!

那些“坟墓”形态各异。有的像一颗被无数秩序锁链捆绑住的腐朽心脏;有的像一柄插在虚无之中、却依旧散发着无尽怨念的断裂魔剑;还有的甚至就是一团不断蠕动着、散发着不可名状的混乱血肉!

每一个“坟墓”之中,都封印着一个如同“原初撕裂者”般、足以毁灭宇宙的古老“禁忌”!

这里,就是爷爷守护了一生的地方,“守墓人”一脉存在的真正意义——

宇宙的“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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